1、耀斑 ...
-
川岛袖最讨厌的人就是高尾和成。
她讨厌他刚开学就嘲笑自己和绿间真太郎颜色一样的头发。
她讨厌他一天到晚都把“绿间弟弟”挂在嘴边。
她也讨厌这个混账，会露出可爱的笑。
在那种温柔、爽朗的笑容里，川岛袖觉得他近乎太阳的温暖几乎要把自己融化。
好吧。川岛袖承认她找不出什么好的语句去形容。总之她现在的感觉绝对糟糕透了，那真是前所未有的烦躁。
然后她做了这个该死的梦。
梦里的场景看起来好模糊，大约能依稀辨出是学校的图书馆或者是机房。灯光昏暗着，只有她和高尾和成两个人并排坐着，在捣鼓着什么。
总之一开始是普通到极点的设定。
然后她肩膀一暖，人被锁住。高尾和成的下巴抵在了她的颈窝。接着，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后的碎发。发梢痒痒地搔弄着耳廓，川岛袖窒住呼吸。她知道自己的心跳在飞快加速。
“小袖。”高尾和成的声音响了起来，“喜欢你。”
“诶？”川岛袖后背一紧，偏过头去看男生的表情。“你、你是认真的吗？”她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这样奇怪的反问。
“当然。”高尾和成松开手，亲昵地揉乱女生的短发，“我本来不想说的。”
“只是你太笨了。”高尾和成坐回他自己的座位，“怎么也看不出。”
“其实小袖你自己不也……”
“也？”川岛袖茫然地盯着眼前淡橘色的天花板。坐起身整理了一下思绪，懊恼地又倒了回去。生物钟怎么能在这种关键的时候生效呢！
他说，也什么？
川岛袖胡乱抓了抓刘海，感觉心脏重重地敲击了一下。
“我在期待什么啊烦死了！”女生翻了个身，决定把周末用去睡觉。
周一去学校的时候高尾和成还没有到。川岛袖趴倒在桌上，那个梦又闯入脑海。
“该不是说我也喜欢他吧？那个混账高尾。”
“什么？”高尾和成放开勾着绿间真太郎的手，把脸转向女生，“你叫我？”
川岛袖急忙摆手，心想那只不过是一个梦，这么在意真是蠢死了。
“小袖，快交作业！”女生头顶的发被按住。高尾和成掌心的温度和梦境里的一模一样。温度传去了耳朵，烫红了双颊。
川岛袖把桌子往回拉了些，“哦”了一声。高尾和成识趣地收回手，在女生身后的位置上坐好。抬眼瞥见女生红着的耳朵，“噗嗤”笑了出来。
“今天第一节什么课？”声音又响了起来。
“数学。”
“呀呀我数学书没带。”
川岛袖没有回头。高尾和成的声音慢慢离远，应该是从后门跑出去借书了。没等他回来，班长就看着手表张罗了起来。
出操前没有回来又要被班长训话了吧？高尾那混账经常享受班长的嘴炮。
川岛袖幸灾乐祸地咧了咧嘴，往窗外多看了一眼。
终于，音乐响起来的瞬间高尾和成冒冒失失地冲进了队伍，班长仅仅皱住的眉头总算松了开来，挥挥手，示意队伍可以走了。
高尾和成在川岛袖边上长长地吁了口气。
“蠢死了，混账高尾。”
“哎呀一不小心和别人聊HIGH了。”
“他们班不用早自习？被你打扰他们一定超级困扰的吧？”
“才不会困扰。他们班从来没有自习这种东西的好么？”
“咳嗯，聊什么呢这么不顾场合的？”班长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川岛袖看过去，一副假笑脸。
等两人都几乎都要端正地踏步前进了，班长才满意地往前，走到站在他们前面的排头绿间真太郎身前带队。
川岛袖开始有些庆幸自己一米七的高个子了。排在女生最后一个，几乎和高尾并排。
入场规定要高个子站在前面，矮个子在后。这样就可以保证入场不用掉头，站定以后就是矮个子站在前面。
川岛袖乖乖地按照体育老师的口令，跟前边的同学拉开距离。下意识的偏头，却没有看到高尾和成。只知道他在更加后边的位置打了个超响亮的喷嚏。
白痴。
川岛袖抓抓后脑勺，暗自嘲笑他。
怎么会突然就离得这么远了？刚才还能触碰到彼此的手臂。怎么一晃眼就离远了？
女生稍稍转过头，对上高尾和成慵懒的目光。她急忙把头转回来，佯装认真地站得笔直。
到底在害羞什么！川岛袖懊恼地咬住下唇。
即使感觉得到那就是“喜欢”，也绝对不想承认。
<<<
川岛袖趴在桌上把头埋进手臂。
一整天的课让她筋疲力尽。
“川岛。”
“值日了。今天是我们组。”绿间真太郎把值日表摊在女生桌上，语气有些无奈，“你还是扫地么？”这是第二次轮到他们值日。
“好的。”川岛袖点点头，想站起身没想到桌椅靠得太近，一不小心把桌子撞倒了。
“嘶——”桌子倒在绿间真太郎边上，蹭到了他的脚腕。
“对、对不起……”
“没事。”绿间捡起门边的黑板擦，“不知道又是谁把板擦乱扔。地上都是粉笔灰，川岛辛苦你了。”
“比起擦黑板的时候要大口大口的吞食，还是扫粉笔灰快乐些。”川岛袖绕开课桌拂拂裙摆，“别吃太饱啊，绿间君。”
“有吃的？”高尾和成拎着拖把走了进来，伸了个懒腰大肆抱怨，“我怎么觉得之前也是我们值日啊？留到那么晚饿死了……”
“啊啊笨蛋高尾别过来！我还没扫地啊！”川岛袖双手抵住高尾和成的胸口，把他从教室前门推了出去。
“按组值日人数增加是会轻松，但相对的周期短了，次数激增。”绿间低头看着沾染上粉笔灰的绷带，样子有些郁闷。“对了高尾，运动会什么时候开始？”
“下个月初吧。”
川岛袖正在为没有办法扫动的纸片伤脑筋。她抿着嘴捣鼓了半天仍旧没能成功。绿间看她认真得好笑。走过去蹲下/身，替她把纸片捡了起来，脸上带着笑。
“绿间君你不要嘲笑我！”川岛袖红着脸走到别的地方去。
“抱歉。”绿间扶正眼镜，转身继续擦黑板，“川岛报了什么？”
“诶？”川岛袖接过高尾递来的簸箕，茫然地停下动作。
“运动会。”
原来还要继续这个话题啊。
“嗯……”川岛袖想不出自己究竟擅长哪一项体育运动。干脆直接坦白，“我没有准备参加啦。对运动又不精通，全部都是半吊子。我就不浪费名额了。”
酝酿好的推辞说出口，川岛袖干笑着，有些失落。
“别这么说。”高尾拍拍女生的后背，笑脸真诚，“我记得上次我们班八百米测试小袖你不是跑了第一吗？”
“可是那次真的是超水平……三分多钟的成绩没有竞争力啊……”
“试试看嘛。小袖的话一定没问题。”
——小袖的话一定没问题。
川岛袖不说话了。没有理会绿间说“报名结束了吧”的声音，也没有听到高尾 “没事，我帮她补报一下不就好了”的回答。
那么一瞬，这几个音节狠狠地叩在她的大脑。血液好像凝固了，又好像突然间加速流动。川岛袖摸着通红的脸颊不知所措。
怎么又一副情窦初开的少女的样子啊！川岛袖对自己翻了个白眼。
“小袖？”
“啊啊？我在听。”
“骗人，我问‘是不是可以参加’问了至少三遍了你都没有反应。”
川岛袖抬起头：“我、我在思考嘛！”
虽然事实上的确什么都没有听到。
“所以……报名吗？只有女子八百米这一项没有人报诶。女生全部都是避瘟神一样的避开我……一靠近就慌忙摆手逃走之类的……”
“那、我努力试试看吧？”
“太好了！”高尾欢呼了一声，松了口气，“体育老师说如果没有做到每个项目都有人参加的话，团体总分系数会少。其他班级都全齐了，要是没有小袖我们就输在起跑线上了。这下不用担心了。”
“你是说……可以提高系数？”
“对啊。小袖你真是立大功了！”
“这样啊。”
原来只不过是要完成任务。
她怎么就忘记高尾和成是这个班级的体育委员了呢。怎么就忘记绿间真太郎是高尾和成的好兄弟了呢。这么想来绿间突然提起运动会也不是没有理由了。
她怎么就这么自以为是，以为那个混蛋真的在鼓励自己。
“川岛……”绿间想解释，但是川岛袖扬起“怎么了？我没有在意啊”的笑容，他怎么也没有办法把对话继续下去。
不可能不在意的吧？
绿间盯着女生看了两秒，还是放弃再解释他并没有和高尾串通好设圈套给她钻。
再多说恐怕只会越描越黑。
“呃，小袖，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不是说……”
“没有啊。”
“你别这样！”
“我没怎么啊。哦哦绿间君要我帮你一起清理粉笔槽吗？”川岛袖说着走到绿间边上。
绿间扶住额。
高尾这个蠢货难道看不出川岛袖在忍耐住不爆发吗？
连他都感觉得到，继续这个话题只会越闹越僵，高尾和成怎么会看不明白？
对于人情世故，不一向是他高尾和成比较拿手的么。
所以，为什么？
绿间看到高尾和成的脸上，真的满是焦急和慌张。这并不是假装出来的表情。
可但凡摸到川岛袖性子的人，都清楚像现在解释什么都只会起到反作用。高尾和成显然早就看透了川岛袖这个简单地单细胞。
所以他现在到底是为什么？
低着眉想了一会儿，绿间不禁勾起嘴角。
倘若真的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那还真是——
“旁观者清啊。”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耀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