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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回到连云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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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脑里昏昏沉沉,眼前漆黑一片,耳边寂静无声,连呼吸都嫌累。
呼吸?鬼魂也能呼吸吗?
这是哪里?意识清醒了一些,可我还是睁不开眼,什么也听不到。我试着深呼吸一下,却牵起胸口剧烈的疼痛。
嘶……痛!真他妈的痛!为什么死了还这么痛?!
我痛得捏起了手指,手上握拳的感觉有些迷糊却是实实在在的。鬼魂也有手的吗?
疼痛的感觉慢慢缓和,四周还是一片冷漠的死寂,我觉得有些无聊。疼痛是真的,从皮肤上传来的触感也是真的,我能感觉到自己身上覆了一层衣料。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目前的状况。
难道……我没有死?
呵呵,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心口还残留着那一剑留下的冰冷,我亲手拔的剑,那一剑确确实实贯穿了我的左胸——心脏的位置,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
我缓缓吸了一口气,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勉力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却也不再是黑漆漆的一片。
头很晕,我虚弱地闭上眼,叹了口气出来,满心的颓唐无奈。
看来是没死了……被刺穿了心脏,流了那么多血,竟然还不死……
为什么……
白秋练,你为什么还不死……
我喘了喘气,待眩晕过去,再次睁开眼,忍着光线的刺痛竭力去看,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终于看清这是在一个小房间,我躺床上,身上盖了被子。
难道,我真的没死?可是我明明伤成那样……
待我慢慢冷静下来,这才发现,胸口疼痛的位置并不是心脏的位置,而且,也并不是刀剑利刃之伤的感觉。而且看房里的摆设,完全不像在是两巫山上。不过也说不准,两巫山那么大,我只呆过几个地方而已……也不太像江河帮里……
那这是哪里?我怎地还活着?有人救了我吗?谁救的我?
一个个疑问在脑中纠结成一团,毫无头绪,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突然听见吱呀的开门声。我艰难地转动脑袋,向门口望去,却见一个挽着包子头的小童探进头来。
小童见我醒来,似乎并没有吃惊,只是倒了一杯水递到我面前。
我盯着小童看,只觉有些面善,却丝毫记不起在哪里见过,鼻腔里嗅到湿润的气息才觉得嗓子里又干又涩,嘴唇也干得裂开,口渴难耐,发不出半点声音。我又抬眼看了小童一眼,张开嘴,就着他的手,把一杯水喝得干干净净,然后躺会枕上,闭着眼睛虚弱地喘气。
还未睁眼,就听变声期的男孩儿嘶哑的声音:“你可好些了?”
我睁开眼继续打量他,的确是个眉清目秀的孩子,大概是正长个儿的原因,整个人看起来很瘦。我皱起眉,这孩子才多大?
小童见我不言语,便道:“听得懂我说什么吗?能讲话吗?”
邢天的喜好与我无关,但我若再不开口,怕是要被人当傻子了!嗓子还有些痛,我咽了咽口水,跳过那两个问题,直接问他:“这是哪里?你是谁?”
嗓子很痛,我难受地咳了两声,嘴里尝到点点腥甜。
“这里是连云堡的医馆,” 小童手脚麻利地又给我倒了一杯水,“我是这里的药童元儿,清溪道长托我照看你。”
连云堡?清溪?连云堡的确有人从迷宫中逃了出来,但我并没有看见连北辰从迷宫里出来,那些人又怎会带一个已经毫无用处的我回连云堡,给我救治?
至于清溪,并不曾上落霞山啊!况且以我如今的名声还有对他做过的那些事,他还会愿意救我?
这……又是怎么回事?心底的那一份隐约的熟悉又是从何而来?
“我去叫师傅。”元儿自顾自地出去了。
师傅?谁?莫不是那个脾气古怪的华大夫吧?
三年前,我与清溪挑了日月教的一个据点,替清溪挨了一掌,掌上带毒,名为花淼。中毒后我就晕了过去,被清溪送到连云堡。当时就是华大夫给我治的伤。
那时候……我苦笑起来——那时候,我顶着一张还看得过去的脸,按江秦的意思,去接近清溪,试图从他那里套出武当剑法的精妙之处和破解之法。
清溪是武当的四代弟子,年纪小,人也单纯,善良的像养在月宫里的小白兔,奉师命下山历练,为铲除邪教出一份力。他当时被我照顾的浑身难受,却又不知该如何拒绝,也不知该向谁求助。我曾笑着说他想多了,他还一度信以为真。
至于武当剑法的破绽,我始终没能套出来。想那武当少林从来都是武林泰斗,剑法何等精妙,哪里是我能窥探一二的?想来,江秦也没指望我真能得到点什么有用的消息。
我之于他,又算什么?
清溪并不是我接近的第一个人,却是最后一个。
兵器谱大会事发之后,我被诬盗走连云堡的宝玉,负伤遁走,带着团儿一路躲藏。过了梧桐山,最终还是被江秦追到,然后……心口突然痛得厉害,要裂开一般!
我痛得喘不过气来,蜷起身子,捂住胸口的位置,冷汗淋漓。
生死有命。原以为在两巫山过了那许多时日,团儿的死我已经看得淡了,即使面对江秦,我心中也不再有任何波澜,却不想,那天江秦的所作所为,对我仍有如此的影响……
团儿……
“元儿,按住他!”恍惚间,我听见有人急匆匆地在我床边坐下,掀开了被子,扳过我的肩膀,按住我让我躺平。
模模糊糊的,我看见一张严肃的脸,眉头紧皱,目光犀利。
莫非这华老头有驻颜回春之术?还是已经老得不能再老了?怎还与三年前一般样貌?这般想着,我沉入黑暗之中。
我想我是在做梦,纷纷乱乱,一忽儿是年少时的江河帮,一忽儿是开满凤羽花的两巫山,一忽儿是江秦与连家表小姐站在一起的样子,一忽儿又是地牢里邢天压在我身上的情景……都是些旧事。
梦醒来,汗已经湿了重衣,胸口的疼痛也减轻的许多。
我睁眼看了看,还是那个小小的房间,空气中飘散着清苦的药香。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身上没什么力气,却不再那般虚软,抬手抚上胸口疼痛的位置,触到的却是厚厚的一层纱布。
我试着调运内力,气海里只剩下若有似无的一丝内力,弱得可怜,伴着隐隐的疼痛。
此刻,我已经可以肯定,我没有死,那不是剑伤,但是眼下的状况我完全搞不明白。
索性不再折腾,不管是怎样的情形,总有人会告诉我。我看着那不算太厚的门板,屋外似乎有人来人往,我等待有人将它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