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如忆（女尊）》醉三余

17、心意相通

　　及笄之后休息了没几天，舒三公子又迈上了他那条漫长不知归途的书院路。不过，这几日，他实在是按奈不住这从心底源源不断涌出的雀跃心情，就连平日看起来不顺眼的书院大门，也是那么的……嗯……可爱？

　　“二哥，三哥他没事吧。”

　　“看上去像是没事……应该。”

　　舒忆完全没有察觉到舒歌和舒琴担忧的神情，蹭蹭蹭地一溜烟跑到了高仰院。现在的时辰还未开始上课，因着是深秋，怕这些较弱公子一吹就是一场病，所以，每到这个时候，通常都是门窗紧闭。

　　舒忆兴奋地敲了敲教室最后面的那扇窗户。过了一会儿，里头的人才迟疑地打开了窗门。

　　“小忆，你大早的怎么跑来找我了。”

　　“小则小则，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白则伊一愣，“是……是八王爷。”明明是句问句到后来几乎成了肯定。

　　“嗯。”舒忆大声地应了声，又奇怪地挑起了眉毛，“哎，我前几天才发现的，你怎么就知道了？”

　　“我猜的。”他微微敛眸，看不出什么表情。

　　“哦。”他把手肘搁在窗台上，单手撑着脸颊，方才弯起的眉目瞬间又苦闷起来，“哎哎，
　　那你说，我怎么知道她喜不喜欢我呀。”

　　“你想试探她？”

　　他想了想，摇摇头。“不要试探。能不能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你……”白则伊吐了个字，却是欲言又止，“我也没喜欢过人，不知道呢。”

　　“说得也是。”

　　***

　　虽然他的小表哥没能给他答案，不过，还是让一向自诩机灵过人的舒三公子找到了突破口。小则没有喜欢过人，那他找个有经验的人问问不就好了嘛。而在他仅认识的那么些个人中，经验最足的怎么想都是他老爹吧。

　　舒正君听了他一席话，却是止不住叹着气。当初他一门心思只想着让这小兔崽子安然嫁出去，千万别被退回来。可当真听了他一句喜欢，又想起妻主前些日子的无奈，心里却是百感交集。他倒宁愿这孩子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睡上一觉便什么都不在乎的捣蛋鬼。这些个皇室贵胄，哪个不是三夫四侍？舒家不也是如此吗。以他的性子，若是八王爷日后再娶，这孩子又当如何自
　　处啊。

　　“忆儿，听爹的劝，万万要断了这份心思。”

　　“爹？”

　　“你别问那么多。总而言之，就是喜欢，也千万别把整颗心都交出去，听到没有。”

　　“……”

　　***

　　就舒三公子没心没肺的程度，显然是没把舒正君的话放在了心里。“三弟？！”这不，舒歌看着那颗突然出现在他窗门外的那颗小脑袋，吓得差点跳起来。

　　舒忆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推开房门，钻了进来。“二哥，我问你个事好不好？”

　　舒歌顺了口气，才缓缓点点头。“嗯，你说。”

　　“二哥，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舒三公子向来直率惯了，可舒歌却是完完全全的大门不迈二门不出。舒忆才说了喜欢二字，他便开始低一点头，脸也红上几分。待到他那三弟把话全说完，他头低得就差没挖个地洞了，完全就是只红虾米。

　　“二哥，你到底有没有啊。”

　　“三，三弟，你问这个做什么？”

　　舒三公子突然一拍脑袋，难得聪明了一回。“二哥，看看你这表情。是谁是谁？告诉我嘛。”

　　“三弟你莫要胡说。”

　　“我就好奇，二哥你告诉我呗。我保证不跟人讲的。”

　　“这……”舒歌闹他不过，摸了摸烫红的脸，小声道，“是，是苏三少……”

　　“怎么又是她。”舒忆歪了歪脑袋，嘀咕了句，“都不知道哪里好了。”

　　他说得轻，舒歌却是听进去了，顿时紧张地问道：“三弟，你是说她有喜欢的人了？”

　　舒忆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他又问，“二哥，那你怎么确定她到底喜欢谁呢？”

　　“她若喜欢，自然是要娶回家的。”

　　舒三公子一听，眸子一亮，小脸红扑扑的，眼睛弯成了一条线。那他迟早都是要嫁她的，岂不就是说阿倾也喜欢他嘛。

　　***

　　秋叶落了一地，风一吹，卷起一片追着飞。宫里每隔几步就能看到三三两两的人拿着扫帚弯着腰。亭台楼阁间，人来人往，却怎么也抵不住萧瑟里带出的空旷感。

　　萧茹倾慢慢地踱着步子，扫了眼那座还为她留着的寝宫的方向，想着是不是该去看看那颗小时候栽下的桃花树。

　　“八皇妹。”

　　她回过头去。“三皇姐。”

　　“嗯，今天是大皇姐生辰，我就知道你定是要回来的。”

　　萧茹倾冷淡地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三皇女却是亲昵地一把揽过她的肩。“皇姐此时应是在父后那里，我也正好要去，一起吧。”

　　她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并没有应。一路上，三皇女自顾自地扯着话题，也不顾她应少应多，满脸的笑意。

　　“对了皇妹，最近皇姐对行商颇有兴趣，一直想与陆少当家讨讨生意经，只可惜无人引荐呐。”

　　“三皇姐你是皇室中人，生活已是无忧，不必去趟这浑水。”她这话用了不必而非何必，再加上声音沉沉，更是多了份冷硬。三皇女脸色一僵，赶紧扯开话题。她让她安分守己，不要无端生事，这话中的意味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

　　凤仪宫里，皇上凤后和萧茹尽三人已经坐了一桌。两人进来后各自行了个礼，皇上开口让三皇女先下去，她虽心里不愿，到底还是退下了。凤后这才起身，拉过萧茹倾的手，左看看右瞧瞧。“你这孩子，也不知多进宫里来走动走动。”他带着她坐下。屋里只有他们四人，还有一个留下来伺候的侍女，倒像是寻常百姓的一家四口。

　　四人聊了几句家常后，凤后开口问道：“这舒家的三子业已十五，倾儿，你打算何时娶他？”

　　“再过段时间。”

　　“那是要多久。”他皱起眉头，“你当初硬是要赐婚，如今这是怎么了？莫非，舒家这孩子……”他女儿的性子自己自然是知道的，听说要耽搁婚事，唯一觉得可能出问题的也是舒忆那方。

　　“父后，你莫多想。孩儿只是想着让他多些时间在家里陪陪舒大人她们。”听她如此说，凤后的脸色才缓和了些。

　　“倾儿，朕知你为他着想。不过，这婚事你得尽快定下。待你成婚，朕便打算退位，你可得早些让朕享享清福啊。”

　　萧茹倾早猜到她母皇有此打算，了然地点点头。倒是萧茹尽一惊，急急道：“母皇，您要退位？！这……儿臣如今年纪稍浅，只怕……”

　　“尽儿，这江山日后终是要交给你的，早些便可多些历练。你且放心，朕会在京城待上半年，再带你们父后去江都别宫住下。”

　　“……儿臣明白。”

　　众人说着话用了午膳，各吃了碗长寿面。皇上称要午睡，凤后便将二人打发了出来，要她们晚上再过来。

　　两人并肩走出凤仪宫，萧茹倾想着方才母皇的话，虽然早就知晓，却也不免有些担心，不禁开口道：“大皇姐，你日后记得要与千遥和无沙多来往些。还有阿梁虽然不是苏家长女，但却是最得宠，说得上话的。父后身后是王家，你要当位，她们想必不会反对，若是需要助力，到时我去说也无妨。三皇姐那里……”

　　萧茹尽听着她难得的唠叨，心中一暖，感激地拍了拍她的肩：“你这丫头从小就爱瞎操心。这天下，母皇守得，我是她女儿又怎么守不得了？”她扬起嘴角，“你啊，就悠悠闲闲地当你的王爷，不用去操这份心。”

　　“大皇姐你才智过人，我明白。只是日后若是有难处，大可来找我。”
　　她轻笑出声，伸出手，像儿时那般揉了揉她的头，笑容里是带着若有似无的宠溺。“我知，阿倾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