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BG 千尺时刻（初代相关）》夜雀旖旎

12、chapter 12

　　012.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为什么会忘记真正凶残的人早就已经埋伏在了身边！
　　玫络丝飞快的奔跑着，穿过大厅，穿过走廊，穿过门扉，冲进了偌大的庭院，她想起少年那双失去了光彩的蓝瞳，心里的某一处被揪的很紧很紧。
　　不单单是因为少年被牵扯进来的原因，还有她接下来要去拜托的那个人的原因。
　　玫络丝知道，那位光之子会答应自己的请求的——不是因为自己是什么人，而是因为那位光之子的心本就温柔，性情本就善良。即使他再怎么与德卢卡不合，他也不会放任嗜血的敌人伤害无辜的人。就因为这样，所以不用玫络丝说自己的原因，只要说出想要他帮忙的事，那位光之子都不会拒绝——他的朋友也是。
　　所以玫络丝才会觉得很难受。但是她不会回避——因为她有必须要做的事，她有必须去得到的东西——即使是利用人伤害人欺骗人，她都已经不会选择放弃和回头。她知道卡米洛若是知道她正在这么做，一定会生气，也会阻止她——所以她才隐瞒。
　　很自私的原因——这也是当然的，因为她只是为了自己而已。
　　脑中再次浮现出了之前在大厅中，听完贵族小姐们对话后，在脑中展现出的那副画。
　　谁在向谁，乞求着救赎。
　　该死的。
　　玫络丝狠狠的晃动脑袋，让那副该死的画面再次被自己抹消。她警告自己，别把自己看成是什么人，也别想着得到别人的帮助是必然的。那是脆弱的人才会产生的念头。再说了，早已决定好的事，她又为何会去乞求救赎？
　　愚蠢也要有限度。
　　跑了老半天的玫络丝终于耐不住过火的运动带来的疲倦，她拖着酸痛的双脚，扶着身边偶尔出现的树木继续前进着。玫络丝虽然不是完全的贵族家小姐，只会做读诗化妆谈恋爱做女红，但是她也确实没有强硬到可以和一个职业mafia对打的身手和力量。再说了，她本来就不擅长长时间的运动，所以即使是当时母亲教授自己一些防身术的时候，她也是选择能够速战速决的方式进行学习。
　　原本网住黑发的发网不知何时掉了，长及半腰的黑发此时凌乱的缀在脑后。耳际的发则是因为额头上冒出的水渍而贴在脸上，脸颊则因为剧烈的跑动而泛红。整齐的衣裙边角沾上了跑动时卷起的草根树叶，偶尔不留神的时候，衣服会挂住矮小灌木，然后拉出一根根纺线。
　　总之，原本应当优雅的女性，此时怎么看怎么狼狈不堪。
　　啊啊真的是不搭调了。玫络丝在心里苦笑，然而双腿还是在朝眼睛所看见的，闪着忽明忽暗光点跑去。玫络丝知道Giotto和Simon早就在庭院中散步，所以那种有奇怪的动静的地方，那两个人在的可能性很大——当然那两个人也有可能不在庭院中。
　　啊啊，怎么都好，先让我看见你才是最重要的。玫络丝在心底咆哮着。
　　“零地点突破。”
　　玫络丝原本前进的脚步忽然就顿在原地。在听见那个人发出的声音的同时，眼前就被迅速蔓延的透亮冰柱占满了视线。冰块的蔓延恰好停在了玫络丝脚边，玫络丝说不清楚如果自己再往前走一步自己会不会成为千年冰雕。
　　在她发愣的同时，金发的青年从晶莹剔透的冰柱后探出了身形。
　　“——孔蒂？”
　　玫络丝被这声呼唤惊醒。她望着眼前身上没有沾上一丝灰尘，依旧高雅尊贵的金发光之子，迅速调整好呼吸站稳，弥补般的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和狼狈的姿态后，垂眸行礼。
　　“彭格列先生。”
　　不搭调。玫络丝望着垂到脸侧的黑发，脑海中再次浮现了这个词语。不搭调——确实，狼狈的自己和即使经过了打斗依旧尊贵的青年，站在一起确实有些不搭调。玫络丝在心底苦笑——拼命撕毁的画卷说不定也是真实。
　　但是，那又如何。她是玫络丝·孔蒂，不是其他的任何人。

　　Giotto望着眼前显得狼狈的女性，心底的某处浮起了奇怪的感觉。特别是当女性听见他呼喊她之后，迅速机械般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然后行礼的情景，像是刻入他脑海里面一样，怎样都忘不掉。Giotto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面前的女性——明显是因为出了什么事而惊慌失措，却又硬生生的使理智占据主角才导致了如今的这幅模样。
　　“孔蒂......出什么事了？”他担心的询问。
　　已经恢复冷静的玫络丝扬起优雅的笑：“对不起，让您看见如此失态的样子。只是刚才接到通知，说今夜有人会从西面来袭击德卢卡侯爵的宅邸，所以稍微有些担心罢了。没想到彭格列先生已经处理好这台事了，真是佩服。”
　　“......只是这样？”Giotto微微皱起眉，眯起橘红色的眼盯着面前的女性。目光中包含的不单是探究，还有担心和忧虑。
　　玫络丝的心“咯噔”的颤动了一下，脑子中一瞬间闪过了“他不会已经知道了吧”的念头，但是这个想法被她很快抛之脑后。强压下自己心底的慌乱，玫络丝保持着优雅的笑容摇了摇头：“没有其他事了，仅此而已。对了，彭格列先生，这里的敌人就是全数么？需不需要我四下探查一下？”
　　Giotto张了张嘴，最后却只是说了句“嗯”。他看着笑得依旧优雅的女性，复杂的心情填充了左胸膛。
　　明明之前的模样就是出了什么事的样子，而且还是涉及她自身的——为什么要说谎呢。一个人说谎的原因，一般有两个——第一，被迫说谎，第二，为了自身而说谎。Giotto觉得，玫络丝·孔蒂是属于第二种类型。只是她此时在这里说谎，对她有什么意义？
　　Giotto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了那个黑发蓝眸少年的脸。
　　......与那孩子有关么？
　　这么猜测不单单是因为超直感，还有一个原因是，Giotto记得看见玫络丝·孔蒂露出除了优雅笑容之外的表情，都是在涉及到那个黑发的少年的时候。
　　“难道说——”
　　“啊，彭格列先生，对不起，我想请问一下，这些敌人侵入的时候，有没有造成什么损失？”
　　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黑发的姑娘在Giotto开口之前就带着笑意盈盈的表情打断了他。Giotto看着那张笑靥，明显带着逃避话题的含义的笑靥，憋闷的感觉再次上升了一个等级。
　　但是却无药可解。他自然可以选择在这里继续他的提问，但是Giotto知道，就算提问了，恐怕还是会被眼前的女性马马虎虎的一带而过——明显不想要涉及。自己坚持己见，也只会为她带来困扰而已。更何况这个谎言涉及到的是她自身，而非Vongola。
　　既然当事人都不愿意说，他要如何去逼她开口。
　　“......若说是损失的话，就是在我们到达这里的时候，有几位客人被杀害了。”Giotto抿了抿唇后，转头看向还闪烁着寒光的冰柱中，带着早已干透的血渍躺倒在地的几个无辜的人。
　　玫络丝往前走了几步，瞄了瞄那些受害者——并不是德卢卡邀请的客人，恐怕是大厅中的某个人带来的人，只是无法正大光明的带进来，所以吩咐他们在外面等候时机吧——总会有这样的人的，自身没有资格却想要踏上上层阶级。
　　“是这样啊，那真是遗憾。”玫络丝垂下眼行简单的悼念礼。在哀悼过后，玫络丝看着站在她身边的青年，沉稳的开口：“彭格列先生，西蒙先生去哪儿了？”
　　“科扎特的话，去巡视其他地方了。他担心还有其余埋伏。”
　　“是吗。”玫络丝点点头：“彭格列先生，我认为您和西蒙先生现在尽快离开会比较好。德卢卡侯爵那边我会去说明的，还请将此事交给我。”
　　Giotto的眼中不易察觉的闪过一道光。他清楚，这句话的意思，并不单单是在考虑他和科扎特的安全与名誉——恐怕面前的黑发女性，和德卢卡侯爵有“单独的”事情要处理。而且，Giotto直觉性的了解，那个事情就是让女性狼狈不堪的起因。
　　“彭格列先生？”
　　“......若是我不告而别的话，对德卢卡侯爵不是太失礼了么——再说，我相信德卢卡侯爵是不会歪曲事实的。”
　　“彭格列先生。”令Giotto有些意外的是，黑发女性并没有接受他婉转的提议，甚至于用有些强硬的语气阻拦了他：“您的正义，并不会适用于所有的人。您是彭格列的道标，于情于理，您都不可以继续逗留在这里。即使这个选择会违背您的意愿。再者——”
　　“十分抱歉，这是我和德卢卡叔叔的事情。”
　　玫络丝不是傻瓜，她自然知道青年这么说是因为察觉到了什么。但是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想要继续让这个人陷入麻烦的境地。知道越多的人，越容易成为靶子。如今金发青年因为彭格列已经被很多人虎视眈眈了，她怎么可能再让他多撞见一个麻烦？而且今天，虽然他是无意的，可是他率先处理了这件事让玫络丝避开了一次她所不愿意做的事。
　　就这点，就足以让玫络丝将他推出一个麻烦。
　　玫络丝不认为自己是圣人，她只是不想到时候让自己背负更大的负罪感而已。
　　仅此而已。
　　“拜托了。”
　　她九十度鞠躬，用尽所有心力向他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