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穿楚汉》武媚娘爱薰薰

136、历史风尘湮灭多少心意~

　　一尾烛火曳宫纱，半钩清月钓人心…

　　申若因倚在榻前，手里搦着装有‘栩生’的黄翡桃花仙匣…凝目注望，匣子上雕的是一幅春化冰封图，女人抿唇苦笑，一江春色半壁生机，装承得竟然是这样绝命无医的毒药…

　　淡妆掀纱而入，道：“夫人，皇后娘娘驾到…”

　　申若因一愣，顺手将‘栩生’埋进绣枕内，继而喃喃自语道：“知道了…”

　　吕雉进得殿内，申若因一反常态，并不起身相迎，只远远仿若隔着千山万水一般笑靥盈盈，拿眼微睨着她…

　　幻境意念之中，申若因今时今日的神态，像极了当年垓下决战前虞姬临行的那夜…吕雉心下一楚，低低唤了声：“夫人…”

　　“皇后娘娘…”申若因笑脸却又双泪脱滑，如同淋露芙蓉，端得惹人娇脆怜惜…

　　怕申若因有所顾虑，想了想，吕雉反转过身，对淡妆道：“李璇美不常来这边走动，一直说夫人宫中半夏留存的花种十分稀罕…”

　　“如此…”申若因芙过身去，交待道：“就让淡妆带李璇美四处转转吧…”

　　“是…”淡妆领命，李璇美会心，两人一前一后退下…

　　*

　　以手背抹了一把泪，仿若不相信自己哭了，申若因笑靥似痛，直直象一把砺剑，逼近吕雉的心窝…

　　人生近乎残忍的公平着，你的爱，同生存的所需，常常背道而驰…走向何方，任由选择，难以两全…

　　吕雉上前，将女人揽在怀里，道：“皇帝同我已发过话，让宫中这些姐妹常来你这里走动走动，热闹些，夫人的病就会好的快些…”

　　“皇后娘娘何等聪慧，自然晓得，我哪里是病那么简单…”申若因面呈平静，却声声悲切，道：“即便是病，也不是常人能医的心病…”

　　“夫人还这么年轻，况且…”吕雉本不想提，然，轻轻抬起女人瘦削一把的小脸儿，忍不住心心切切真挚道：“况且夫人还怀有身孕，分分钟钟可以东山再起…”

　　说到这里，见女人毫无反应，吕雉似想起什么，忙道：“要不然，还是见见皇帝吧，有道是见面三分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皇后娘娘，想必也知道我的心病究竟在何处吧…”申若因声音一哽，扯住吕雉的衣袖道：“敢问姐姐，同项羽将军，是不是真如外言所传，也曾心心相印，切切相许…”

　　吕雉一愣，下意识骤然起身，前行几步，又突然回头，直望见身后申若因一直如嘫嘫火苗般热炙探寻，茕茕不熄充满希望的目光…

　　深望申若因的双眸，半晌，吕雉喟叹气一把，道：“妹妹你知道多少？”

　　申若因：“起初只是道听途说，后番楚王府传过来的消息，姐姐至今还珍藏着项羽将军兵器上遗留的红缨…”

　　“妹妹连红缨都知道？”吕雉心下半是一惊，半又释然，本来也从未想要保密，现下露出破绽，被旁的利益阵营抓住马脚，也算不得稀奇…默了默，吕雉道：“妹妹手中掌握着的正是最大的利器，为何不振作精神，好好斗争下去…”

　　申若因苦苦一笑，道：“即便从前想过，要在这宫中为某个人的利益争斗，然，却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拿姐姐同项羽的情分使诡作计…”

　　吕雉心中明了，却仍忍不住相问道：“为什么…”

　　“以为姐姐是这宫中唯一明了我心意的人…”申若因容颜明媚，声音低朽道：“我曾经多么羡慕姐姐，项羽将军以英雄的姿态而去，姐姐可以在心中祭奠，留存一份信念，好好活下去…”

　　那是你臆测的最美好，真正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如何只要那个人活着，哪怕终生无缘，不得相见，只要他好好活着，就好…吕雉这样想着，却终究没有道出口来，只轻声问申若因：“那么，你需要我召韩信进宫吗？”

　　申若因眼睛一亮，道：“可以吗？”

　　女人啊，女人，吕雉于心相叹，微微点了点头，道：“下不为例…”

　　“我这就去…”提步欲离，吕雉想了想，又返身上前，捋了捋申若因额前无心梳妆仍丝毫不掩清丽的碎发，道：“他来之前，你仍要好生养着，总要有些力气说话，不是吗？”

　　捏了捏枕下的‘栩生’，象是害怕韩信不来一般，申若因翻身下榻，将吕雉送至殿门前，嘱咐道：“姐姐，请你告诉楚王，我等他…”

　　吕雉顿住脚步，不忍回头相看女人不安的神情，只郑重点了点头…望着吕雉的背影，申若因心道，姐姐，我快坚持不住了，还请你快些…

　　*

　　吕雉出了宫门，叫上李璇美的同时，仍忍不住叮咛了淡妆几句…淡妆含泪，一一应下，正转身欲离之即，吕雉若有所思唤住她，问：“这几日，可有宫中的妃嫔来探视你家夫人…”

　　淡妆一愣，抿了抿唇，沉沉道：“是有一些来过，只不过在宫门外问清楚皇帝不曾来过之后，就都走了…”

　　“…”吕雉默了默，轻声对淡妆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眼瞅淡妆的身影湮进门，吕雉也只顾着闷闷前行，李璇美赶上去，忍不住，道：“皇后娘娘，咱们现在去哪里？”

　　吕雉低低道：“楚王府…”

　　“楚王府…”李璇美一惊，左顾右盼一番，道：“皇后娘娘亲自去吗，出宫，都这个时辰了…”

　　吕雉没有再度回应，李璇美只得加紧脚步，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