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暖》简瑜

4、那些过往（1）

　　2009年6月8日，孔秋刚刚走出高考的考场，班主任芮明就急匆匆地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说：“孔秋，你奶奶快不行了，你赶紧回家。”孔秋不知道当时是什么反应，也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她只记得自己急匆匆的赶回家，跨过门槛，抬眼还看到奶奶很和蔼地对自己笑了，“走慢点，不急。奶奶等着你呢。”孔秋抓着她枯瘦枯瘦的手，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只是觉得奶奶为什么这么朦胧，怎么也看不清，只觉得脸颊这么冰凉。奶奶用她枯瘦枯瘦的手指温柔地擦过她的脸颊，“别哭。死是一个人必须要经历的事情，奶奶一点也不怕。”
　　“我只是很担心你，你以后一个人要怎么办。”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照片，递给孔秋。“这是你妈妈，背后有她的联系方式。她一直想要你，是我拦着她的。你别怪奶奶。你也别怪她。”
　　“当初你爸知道自己得了脑癌，就要和你妈离婚，也没给你妈一个合适的理由。你妈那是气不过，好几年都不理你。后来知道你爸得脑癌死了，她也很伤心，一直想接你去跟她一起过，是奶奶舍不得。”
　　她有拿出一张存折，“这是我们家的全部财产，密码是你的生日。好了，奶奶累了，奶奶歇会。别怕，这会子，奶奶还舍不得走，奶奶还想看看我的小秋考到哪所大学去了呢。”说完就靠着枕头睡着了。
　　梁医生说：“你奶奶也就这几天了，你好好照看她。这里最好守着她。”
　　“我知道了。谢谢梁医生。”
　　孔秋不眠不休地在在她奶奶跟前守候着。然而她奶奶终究没能等到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在孔秋回来的第二天夜里，她奶奶还是安静的去了，面容安详。
　　孔秋奶奶的后事是陈小玉的哥哥陈大兴做主处理的。因为是六月份，尸体要尽快处理，所以陈大兴简单快速地将陈小玉火花之后葬在由孔秋家承包的盘山脚下。
　　陈大兴处理完陈小玉的后事，就问孔秋是否要住到他家去。孔秋不愿意。一来陈大兴的家里半湾村离得远，回家来很不方便。二来孔秋要住在自己家，要住在有她十几年回忆的地方。虽然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但这终究是她曾经温暖的家。
　　不过这些孔秋是不会和舅公陈大兴讲的，她只是说：“奶奶在临终前告诉了我关于我妈的事，也给了我妈的联系方式，我已经联系到我妈了。舅公不用担心，我已经是成年人了。”虽然，孔秋事实上从没主动去联系她的妈妈赵蓉，这是后话。
　　陈大兴听了之后，沉默了几秒，然后说：“你已经大了，有些事你自己决定就好。有什么需要舅公帮忙的，就来舅公家找舅公，你知道路的。”
　　“我知道的。谢谢舅公。”
　　陈小玉下葬那几天，孔秋几乎已经流尽了眼泪。陈大兴走后，孔秋也没有再哭。孔秋只是白天会到盘山脚下和她奶奶陈小玉说说话，晚上就回家来。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高考的成绩也出来了。孔秋考得很不错。她独自一人，本是去哪里都无所谓的。有一天，孔秋忽而想起，她奶奶曾说过，她去过的地方很少，听说H市的G湖很美，很想去看看。于是孔秋就填了H市的大学。
　　9月，孔秋独自带着行李到M大学报到。第一天就遇到了小西。两人恰好同专业又同班，而且是同寝室。那时候，孔秋已有些淡然，拒人于千里之外，然而小西是个自来熟。小西用她的毅力终于撬开了孔冰山的一角。从此以后，两人便吃吃喝喝玩闹地度过了大学四年，可以说是结下了不解之缘。孔秋想，如果没有认识小西，她可能真的会成为一个冰人吧。
　　孔秋吃完排骨面就睡下了。这一夜，倒是一夜无梦。

作者有话说

　　亲。加油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