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X楚留香]袖断江湖》鬼师傅

41、守得云开

　　宋甜儿一脸花痴地被两个姑娘拖走了。
　　等她们关上门，脚步声渐远之后，陆小凤脸上的笑，才慢慢淡了下去。
　　他有一瞬间想到曾推他下水的刁蛮女白鹭，再一对比这三个美女，不得不感叹，楚留香这个人魅力实在太大，而三位姑娘不仅人美，脾气看起来也不错，气质出众，又岂非白鹭这样的小丫头所能相比，如若她们不是楚留香的人，陆小凤到是想去勾搭一番。
　　可是……陆小凤想勾搭的人，是楚留香啊……
　　他揉了揉眉心，不知该哭该笑，叹了口气。觉得前面的路途，仍是一片迷雾重重。他起身，走近木架，木架上雕刻着细腻繁复的花纹，上置一磨得圆亮光滑的铜镜。
　　陆小凤探身，瞧着那铜镜里的影子，不由自主地用手摸了摸脸颊。
　　他对自己的相貌一向很自信。他能靠自己的脸来吸引楚留香么？楚留香又喜欢什么样的容颜呢？可是论相貌，他再怎么爱美，再怎么打扮，也不可能美过雄娘子，论感情深厚，又怎比得上胡铁花，再论男女阴阳……他能比得过那些个温香软玉？
　　要用什么……才能抓住楚留香的心。
　　陆小凤摸着摸着，就觉得有些烦躁，他索性用两手杵着腮，把脸挤成一个包子，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一个深闺怨妇，不仅在梦中也思念他，醒过来还思念他，更为自己醒来，他却不是第一个赶过来探望的人，而感到郁郁寡欢。
　　可是他为什么会有这些想法呢？这些想法可笑么？难道他已经变成一个白痴了？他这才感觉到古人说的那种味道——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从来都只有别人念叨着他的名字，想着他的人，为什么他又要在这里单相思呢？
　　“唉——”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在他叹气的时候，铜镜里就多出了一个人的影子。
　　那人欺身上前，将头凑到镜子面前，两鬓乌黑柔软的发丝柔顺地垂在胸前，他先是瞧瞧镜子里的陆小凤，又瞧瞧自己。他的眼睛如同水那样，又温柔又深邃，只要你一看见他的眼睛，就会忍不住随之沉沦。
　　他的声音又温柔，又轻缓，问道：“在想什么呢？”
　　陆小凤如梦初醒，连忙将手放下来，规规矩矩地坐好。他道：“什么都没想。”说着他已经转过身去，正对着楚留香。
　　他拉着楚留香上上下下地打量，生怕他身上少了块肉似的。他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我很高兴。真的……”
　　楚留香也看着他，任由他的手习惯性地探到自己手边。
　　过了一会儿，陆小凤才松了一口气，笑道：“你知道吗，我和无心打了个赌，他让我赌你能不能从神水宫出来，其实我——”可是他话还没有说完，楚留香就突然挣开他的手，揽住他的背，将他拥在怀里。
　　他甚至隐隐感觉到了楚留香的身体，在颤抖。
　　他听见楚留香说，“陆兄……陆兄……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这样冲动。”
　　陆小凤心头一震，他仰起脸，定定地看着楚留香。
　　他发现楚留香的眼睛下面，有两圈淡淡的青痕。他的睫毛很长，眼睛里还有一些黯淡的血色，眼帘低垂，那眼神，看得陆小凤心口一阵钝痛。
　　他已知道，在他昏迷的这段日子，楚留香必定也曾在他的床头守候过，不停歇。否则，他怎会在梦中听到那人的呼唤。
　　陆小凤只觉得自己要是再看着那双眼睛，怕是忍不住就要被他勾魂夺魄，万劫不复了。他只好将心底的情绪掩埋下去，微微一笑，道：“我只是想保护你，还有你的朋友。”
　　楚留香道：“我知道。”
　　陆小凤一语双关，道：“你真的知道？”
　　楚留香顿了一下，坚定道：“我知道。”
　　陆小凤接不下去了，他本来以为楚留香至少也会凑过来亲亲他，可是楚留香还是站在他面前，紧紧抱着他。而且，他不太相信楚留香能懂他的意思。
　　他们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靠的如此之近，能完全感觉到彼此的体温，是以说话也低声细语。陆小凤道：“你先跟我说说，你进入水母阴姬的寝宫内，看到了什么秘密，她有没有打你。”
　　楚留香道：“若不是你再我手心里写那几个字，我真要以为，自己会葬身神水宫，被她们打出去喂鱼了。”
　　陆小凤挑眉，道：“哪有那么夸张，你恐怕早就猜出来了。”
　　楚留香道：“我只知道陆兄在外面大显神通，竟然将水母阴姬那种无欲无求，看起来毫无弱点的人给搅得心绪大乱。”
　　陆小凤道：“她哪里无欲无求啦。”
　　楚留香干咳了两声，道：“看起来像。”
　　陆小凤道：“她这就叫做道貌岸然，正是因为她喜欢雄娘子，又不能跟他在一起，才选了宫南燕做她的伴侣。”楚留香点头道：“而且她寝宫内的秘道，可以通向各个弟子的寝宫。”
　　陆小凤咋舌道：“所以说，这个水母阴姬不仅情爱方面异于常人，而且还生性风流。”
　　楚留香黯然道：“其实她和宫南燕，又何尝不是一对可怜人。”
　　陆小凤道：“不说她们啦，我早就知道事情会发展成那样，任何人都无法阻止。”
　　楚留香便也长吁一口气，道：“我以为我是一个聪明人，然而与陆兄相比，我却是一个笨人。”陆小凤听他这样一说，又忍不住得意起来。他道：“你说的一点儿没错。”
　　楚留香道：“陆兄不仅聪明，而且能干。躲得过水母阴姬一掌，竟然还敢脱她的鞋，还背着人家‘偷’了她的情人。”
　　他与水母阴姬一战，楚留香并未亲眼得见，但胡铁花他们想必早就与他说了。
　　陆小凤叫起来：“你可不要说的那么难听，你不知道那一掌多疼，我现在还觉得疼的厉害。”说罢他作势捂住胸口，蹙着眉头，装出一副伤痛发作的模样。
　　楚留香连忙关心道：“真的疼？我扶你回去躺躺！”
　　陆小凤可怜巴巴地仰着脸，伸手拉着楚留香的衣襟，道：“真的疼，你给我揉揉。”
　　楚留香反应过来他是在耍无赖。陆小凤说着说着已经像孩子一样靠在他怀里，用手环着他的腰，口里念道：“我很想你。”
　　楚留香听到这一句话，不知怎地，心里也开始钝痛。可是他更多感觉，竟然是心虚和紧张。
　　因为陆小凤的手已经从他的腰带里钻进去了。
　　他叹了口气，伸手捉着陆小凤，将他的身子扶正，语重心长地道：“陆兄，不要任性。”
　　陆小凤拉长了脸，看着他，道：“我为了救你的好朋友们，受了那么重的伤，你都不安慰我一下吗？”
　　“唔……”，楚留香犹豫了一会儿，道：“我不是已经在安慰你了么？”
　　陆小凤伸手指指自己的嘴巴，道：“这里很需要安慰。”
　　楚留香瞪着他，仿佛在说：你不要得寸进尺！
　　陆小凤苦兮兮地道：“在神水宫里对人家那么好，一出来就好像见着陌生人似的，变得那么客套。”
　　他的手又按住楚留香的手，隐隐加上一些力道。好像楚留香不肯来一下，就不肯松手。
　　楚留香看了看这样的陆小凤，不就是在装可怜，令他有些招架不住。
　　他瞟了瞟门，关的很严实，窗户却开着，因为挂着珠帘，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却可以看到外面，也听得出外面没有什么人靠近。
　　楚留香俯视着他，咽了咽口水，那近在咫尺的红唇，还有上头两撇小胡子，可爱极了。
　　陆小凤乖乖仰着脸，等着他的吻。楚留香的话语就像是梦呓，在他的耳畔呢喃道：“陆兄……我觉得我在做一件错事，兴许以后会错的更深。”
　　陆小凤生怕他害羞，就闭着眼，笑道：“你怕什么，就算做错事，我也会跟你一起承担呀。”
　　他像是吃了一块童年爱吃的糖糕一样，淡淡的，暖暖的，幽幽的甜。
　　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感觉到楚留香的亲吻。
　　他悄然睁开一只眼，发现面前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再一看手上，拿的竟然是一节棉被。
　　趁他沉醉的时候，楚留香早已逃之夭夭。
　　陆小凤气得将手中的棉被一摔，把镜架也打翻在地。可恶！他在心里暗恨着。他要是抓着楚留香，一定要狠狠地报复他。
　　这时候门突然砰砰砰地被人敲响。陆小凤恨恨道：“谁呀！”
　　胡铁花就一脚将们踹开，大喇喇地站在门口，疑惑道：“你还大病初愈呢，吃错药了吧？这么中气十足，哪里像是个半死不活的小鸡？”
　　陆小凤忍了许久，才缓过气来，道：“原来是小胡，来叫我做什么。”
　　胡铁花道：“我说的，狗改不了吃屎，陆小凤改不了吃瘪。宋甜儿那小丫头还说你是天上掉下来的凤凰，我看就是一只被拔了毛的弱鸡。”
　　陆小凤险些又心头火起，道：“胡铁花！”
　　胡铁花朝他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笑道：“别气啦，小心真的吐血身亡，老臭虫还不扒了我的皮——对咯，还有那大夫——”
　　陆小凤道：“大夫怎么了？”
　　胡铁花道：“还是你陆小鸡厉害，这个大夫我曾见过的，上一回在林府，他还解了老臭虫的毒，你竟然能识得这样厉害的朋友，我也佩服得紧。”
　　陆小凤在心里道：若是你知晓他害过楚留香，又不知会怎样看待他了。可是这些事情，他却不想跟胡铁花说。只道：“他有什么吩咐？”
　　胡铁花道：“没什么吩咐，叫我过来看看你，然后给你吃药啊！”
　　陆小凤道：“到不知小胡还真的有做保姆的潜质。”
　　胡铁花道：“切，我愿意？要不是老臭虫突然又跑了，我才懒得理你。”他虽然这样说，可是却已经走过来，将陆小凤扶起来。生怕他摔倒似的。
　　陆小凤撇撇嘴，决定暂时不想楚留香，他道：“药当然得吃，不过我饿了。”
　　胡铁花道：“当然！有我们宋大厨师给你亲自掌厨，保准你待会吃的走不动路。”
　　陆小凤道：“真的？”
　　胡铁花道：“难道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