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儿女》泽仁唯色

3、痴女述痴女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世上，或者就像妈妈曾经开玩笑说的，仅仅是不小心我有了生命。呵呵，到最后既然来到这个世上，那么也不忍心把我遗弃了。所以也就在这个有一个姐姐有一个哥哥的家里不小心存在下来了。
　　我不知道我原来是这么幸福，直到很多年以后看到那么多人那么沉重地活在父母的阴影中，被希冀着他们父母亲的愿望。姐姐哥哥是那么优秀，他们早已继承了父母的光辉，早已诠释了父母的希望，而我一不小心出现的人，没有压力，没有理想，一个自由地女孩。我真得是幸福透了。
　　大约我的一生都会沉浸在幸福之中，如果不是遇到他的话。
　　现在想想，原来感情一直是这个世上最束缚人的东西，虽然没有了亲情的沉重，却没想到我在这还能不能算爱情的爱情里一直没能自拔。那也是一个很正常的日子，没有丁点儿预兆，我就遇上了他，他绝对不是很美的那种可供欣赏的男人，可就是那么富有男子气息，长长的眼睫毛那么迷人，以至于我第一次见到他后就不能自拔。
　　我一直虽然自由，但是却缺乏魄力，以至于我一直不经意地在延续哥哥姐姐的路，我一直在他们的光辉下成长，大约这就是父母亲的奸计，让我还沿着他们希望的路子前进，但是确实让我完全自愿了。很多时候不禁感慨：“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但就是这样子了，而且可能因为很自愿的原因，我的成就看起来要比当时的哥哥姐姐好许多。
　　到了这里也是，我是那么喜欢他，但还是选择了平淡的高中生活，我想我们确实还年轻，还小，三年高中生活之后如果感情还一如既往，那么到时候再有什么发展也不是很迟的事情，再说了像我这样明眸丽质的女孩子也算是世上少有的美人了，我就不信到时候他不喜欢我。
　　我也算是比较自恋的女孩子的，但是女孩子一定要有些自信的，不然如何挺起胸来走路呢。
　　但更多时候是晚上在想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要想他，有时候还夹杂了性幻想，或者每当这个时候每个女孩子都可以用“贱”来形容了，原来“贱”并不是什么骂人的话，而是夸赞某某算是性情中人，敢爱敢恨。偶尔，其实是经常，偷偷地瞄几眼他，看他在做什么，看他又和什么女生在侃天说地，吃几坛醋。
　　也是因为他，我的日记本开始出现。然而当我开始记日记时，才发现日记原来一点都不真实，绝对和现实有很大的差别，日记不过是满足自己现实生活中缺乏的东西的工具罢了，明明我没有和他在一起看星星，日记里却记载着某年月日他约我一起在楼顶看星星。后来，很久的后来，这些东西还是被我付之一炬，因为我是打算要面对现实的从那天以后。但还是一切都是梦重新的开始。
　　很久以后才发现自己是孤独的，从小到大没有一个好朋友，因为我的孤傲。当别人在积攒着80后的共性的时候，我却在和外公一起，继承外公的所学。呵呵，说来可笑，外公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却没有一个愿意继承其所学。大约是因为，外公的中医知识在妈妈他们小时候并不被看好的缘故吧，以我看来却是因为外公总是把医学和神魔鬼怪挂钩，时不时还跳大神，每年年卅晚上还要打扮的奇奇怪怪去阴间走一趟，这当然是外公说的，至于去哪里我是没有那个好奇心的，其实我是不愿大冷的天偷偷去跟踪。不过还算是有些用处的吧，最神奇的是，如果有人喉咙里卡了什么东西，到那种对于西医来说不得不用镊子刀刀等东西来处理的时候，我外公给那个人喝一碗水就解决了，不论是让那东西被吐出来，还是下去，反正是解决了。问题玄妙肯定是出现在水里，肯定里面有什么传世秘方，但是外公非要说这个传男不传女，所以到最后我还是没知道里面有什么，而且这项绝技也随着外公的辞世在这个家族绝灭了，希望在其他的家里还有吧。因为我现在看来这绝对是一项很为大的东西，只是为什么一定要和法术挂起钩来呢，以至于一直不被现代医学所容纳。
　　因为无法融合，这个世上丧失的许多优秀的东西想来是很多的。
　　而我没曾想报志愿那天我就报了医学了。
　　报志愿那天绝对是个好日子，因为那天他又把一个美的画像定格在我脑海里了。对于我们已经十二年一直在学校学习的孩子们，高考结束后确实是一个自由的阶段了，一切束缚暂时可以抛却了。我记得那天他穿着那么一件松大的衫子，对于上学时要遵守校规一定地穿得整洁的我们这下可以舒舒服服穿衣服本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的，但是他对我不一样，所以一个全新的印象给我，再者那天我看到他时刚刚打完篮球吧，汗珠还挂在那里，还有扣子没扣完，宽大的胸脯朦胧中露了出来，其实惹得我有些春心荡漾了。他是第一个填好志愿的，他做事情总是那么利索，不拖泥带水，而我是我们班第二个去交志愿的，所以我知道他是第一个。但是我怎么也看不明白他到底喜欢学什么，他自信到后面的志愿一个都没填，只在重本报考栏里写了那个人气超高的学校的三个志愿：景观学，应用数学，电子科学技术。这三个专业我记得很是清楚，但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填写，后来没问，只是知道他被应用数学这个专业录取了，我也被我希冀的本硕博8年连读的专业录取。而没来及问原因只是因为接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是我最迷失的一天了，那天一直以来仿佛是一场梦。
　　从填了报考志愿到接到录取通知书还是有一段时间的。那一段时间真的很自由，但是我确实一直都自由的，所以那段时间我实在无所事事，差点没疯掉。到最后没办法只好到附近的还没有被学校组织去玩过的地方看一看，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旅游，简直是花钱买罪受吗。
　　大热的天，去爬山，到山顶饿了又吃不上一顿爽口的饭。哎，真是活该。说不准就下来了雨，那有时候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还得防备雷劈，担惊受怕，图什么呢。但好在这段时间也只有那么一段，总是要去学校的，因为三年的高中同学或者这么一分别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了。但我其实不在乎的，我去只因为他要去。他肯定要去的！
　　我当时是打算明天无论如何要大胆一些，心中怎么想就怎么说，结果如何管它呢，这种憋在心里的感觉其实一些都不好受。明天起将是一个面对现实的时刻，所以前一天我把以前的日记都烧掉了，一页都没剩……
　　命运这东西对我还算不错的吧，纠结的事情这次没让我经历，当我还在酝酿措辞的时候，他就主动邀请我了。说是邀请，简直是不怀好意地强迫吗。但是我竟然微微一笑算是答应了。而且那一晚我过地很愉快，直到那个扫兴的电话出现。本来还有些春心荡漾的，但当红烛佳肴过后，轻快地音乐响起时，我已经被净化地没有一丝杂念了，就那样慢慢地跳着不知是什么品种的舞蹈。
　　一个电话之后，他完全变了，虽然我不怎么熟悉他，但是那一刻他突然变得像是一个陌生人了。不理我的呼唤，就那样径直走了，后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家的，从那以后这个世界像是没有了这个人似的，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再遇到过他，或许我们的缘分就那么三年，或者应该说就那么一天。
　　而如今已经十多年过去了，每当窗外飘起雨丝的时候，我也习惯站在窗前看着屋外，一如高中时代的他。记得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学习多么紧张，每当下雨时他总要站在窗前的，如今的我终于明白他当时也是在想着一个难以忘怀的人儿吧，只有这种万般愁肠的相思才会喜欢上这种淡淡的忧愁的境界吧。
　　8年的漫长学校和出来三年多研究院的生活似乎没什么区别，也就是实验室平淡的生活，虽然平淡也没有再经历一场恋爱，因为他总是在我心中挥之不去的。也许他不是最好的，也许他就是一个平淡的人，但是在我的世界里他是最好的。大约现在让我再见到他，也没有那种悸动的心情了，或许也就是普通的感觉了，然而他活在我的记忆里，想象中，所以他就是那样的完美了。果真感情的束缚是这么的强烈，以至于这么多年我都挣脱不出来。也罢，这样就这样吧，何必执着于感情呢，又何必执着于婚姻呢，自己一个人一辈子也就可以逍遥自在了。也许能见他一面，或者粗细长谈一番，我对他的纠结就结束了。
　　现在回想起来，本科年间每年暑假总要去他学校所在城市游荡渴望见他一面，大约也是有些理智的。只是一切都是那么微妙的不可言喻，那一天大约真得就是我们的分别得日子了。回了家乡到他曾今住过的村子也是了解到一些不明所以的事情。
　　广州的天气自是有些热的，地处南方就要有南方的样子的。可是无论多么热，空调我都不会打开的。我讨厌冷下来的日子，那样人总会不自觉保持清醒的状态，我喜欢迷糊的感觉，因为我一直在逃避着。感情自然是对我的一大束缚，束缚地我不敢面对，只是存在着些幻想。而我突然某一天发现我一点都不自信，因为我一点自信的资源都没有，看起来似乎什么还可以吧，一直以来都被同学同事们羡慕着，可是这些都不是我内心真正的想法，走到今天这种路上，大约都是父母的姐姐哥哥的影像，其实不是我内心的真实。
　　但当我真正想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时，却一点都不知道，原来我什么都不喜欢的。原来我是没有理想的人，而感情业一直沉浸在得不到的虚幻。世人常说，女孩子有了爱自己的才是幸福的，才算真正得到世界。我大约一直没有，即便有我也没有接触它，所以我一直感情困乏。于是我的世界黯然失色，仿佛整个世界没有一点点东西属于我。当我在这里纠结时，就感觉那有些东西太压抑了，我要找一些事情做做，不同于往常的事情。起码要换个环境……
　　这批援非志愿者竟然我就也被成为其中之一了，大约我还算科院的骨干分子，这次去非洲的几乎都是些特殊人物，不是普通的志愿者，是一批只是为了有志愿经历的人要求政府给一次这样的机会。当成旅游倒是不至于，总是能为所要去的地方做些贡献的，而我可悲竟然不是去帮助当地人，而是成了这批人的医护者。
　　只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当我看到名单时竟然有他，阔别已久的他，虽然改了名字但是我还是知道这个就是他，不是长得一样的另一个人，因为他的眼睫毛还是那样的长长地迷人。
　　当我怀着忐忑心情登上飞机后，没在乎什么安排的座位，就走到了他旁边坐下，心湖却连一丝波动也没有了。大约也就是这样子才算正常。
　　“好久不见。”总算是我主动了。此时的他才从看外面风景中回过头来，那眼神果真没有我期望的。是啊，我自己都不是那么激动了，他又怎么会有些特别情愫呢。我仍旧是不明白他的眼神，什么都不是，只是微微一笑：“看来咱们两还是有些相同的地方呢。哈，那么热的地方不怕被晒黑了，再漂亮也会打折扣的。”原来我在他心中是一点特殊性都没有了，这说话的语气显然还是高中时代调戏其他女生的那种方式吗，也便吧，虽然如此，总是说我漂亮了。
　　这是当时的情景，但是我现在却想哭，后悔为什么要出现在那里，他们志愿经历就去吧，管我什么事，我非要参合进去。是啊，如果不是我参合进去他要干什么事情都肯定可以做成的。现在情愿他真得一点不在乎我。感觉一切都像做梦似的。
　　我现在一直以为他最后是为我放弃的。在这个荒无人烟的热带大草原绑架一群毫无出行经验的人可说是轻而易举，而只要将这些人弄到一个和祖国关系不好的国家，或者与外界完全隔绝的荒岛上，每一个人少要一些赎金这么多人加起来也是一个不错的数字，而身为受害人之一的他也便就这样了。到最后无论是缘于国际影响不好，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或者这些纨绔之人的父母相互猜疑此事情目的是否为惊吓不乖的孩子等等，反正是一切会按着他的想法来的。只是我出现了，我原来还是在他心中有些位置的。
　　所以按着行程出现到按理是事发地点的时候，当一切通讯设备与外界中断，当水奇怪流逝之后，当看着脆弱的我为了救助其他人生命流逝的时候，他犹豫了。只是等待救援，没有转移这些应该已经算是被绑架的人们。时间的流逝，我的生命却没在流逝，因为他在照顾我，直到一只饥饿的狮子出现。
　　“罢了，罢了……”这是我听到他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狮子跟着他跑了，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了。当我们获救之后，这些人还是有些感激他的，毕竟他为他们的生还拖延了时间。然后他是谁，没有人知道，他仿佛就是突然出现在这个世上，又突然消失在这个世上。他们这样传着传说，这家伙的出现或许就是为了保护他们也说不准。而这个时候，我无心与他们说什么，只是惦记着这次相见我从他身上拿到的一些东西。
　　大约我也是学有所成的了，一些生命力已经不强的血细胞我竟然就可以拿来造出克隆人。既然没法做他的爱人，那就也不要做其他的爱人了，让他成为我的孩子也是不错的选择。当我用自己的身体孕育出一个新的他时。我竟然喜极而泣……
　　时光荏苒，一步步看着成长的他真是说不出的幸福，而当他问起他的爸爸是谁时，我是那样的骄傲说那个他就是，他是那么伟大。为了别人可以牺牲自己的人！只是我一向不和佛道中人打交道的，却在他四岁的时候硬是一个老破和尚登门化缘，还未他算了一卦：所爱皆去，兴尽成佛；九世如来，十世成佛。也只是出于礼貌，没有赶老和尚走，对于此等云云自是没有在意。
　　在他八岁那年暑假，回家看老爸老妈的时候。他顺道去了家乡一个知名度比较大的村子也算旅游吧，毕竟没回过他妈妈爸爸的家乡几次，经不住他的撺掇，我也就去了。在那个香火旺盛的寺庙里，竟然又碰到了那个老和尚，只是没有那么破。但很快我又发觉不对，神不似，感觉没有那么得道吧，俗人一个。本来我也一贯不以为这些人有道行的。但这个都不重要，重要的时在雅阁里和他吃斋的时候，老和尚竟然对他说，施主真乃神人，几十载竟不见些许沧桑……
　　所爱皆去，兴尽成佛。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好的预感陡然出现在我脑海里。而对现在的他我只好说那是你爸爸小时候的事情，老和尚老了糊涂了？
　　相安无事的又过了十年，我把那老和尚的话早已淡忘了，直到一天晚上吃晚饭时，他告诉我他喜欢上一个女孩子，而且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虽然还小，虽然这种事在现在不算什么了，但是我还是决定要和她结婚。希望得到我的祝福！”
　　现在的他也长大了，十八年了，是啊，也不算很短的时间了。我竟然还会痛，还没有真正把现在的他当成自己的孩子，还在幻想。也许，女人就喜欢幻想。当他说出他喜欢上别人的时候，我竟然心在滴血。
　　“妈妈自是会祝福你的，你可不要玩弄人家小姑娘的感情 。得好好待人家！”他是那么肯定坚定地点头，我嫉妒了。为他端上了一杯每晚上都要喝的有助于消食的茶，只是今天的茶里多了一些东西。
　　没有人可以得到她，没有人可以在从我手里抢走他。看着逐渐失去意识的他，我也喝下了同样的茶。生不曾在一起，死大概可以在一起了。早这生命的最后时刻，我终于明白了也终于可以肯定了。
　　小时候他是那么地爱着比他一些的外甥，到后来又爱着悲悯这他的父亲，但是他两个都去了。所爱皆去，那么他肯定也是爱着我的了，现在我也要去了。兴尽成佛，原来那天的他没有死去，或者也是可以叫死去的吧，他是成佛去了。
　　九世如来，十世成佛。
　　看来他经历的苦难也不是我曾想到的，那么我又造出来的这个他是不是第十世的他。或者我不该这样，这个他还是无辜的吧。但是一切都完了，我已经无能为力了，我什么都要忘却了，什么苦难对我也要结束了，我这时却很开心。所幸我们都是哭着来到世上，我可以笑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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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算是结束了,喜欢悬疑的请观赏侦探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