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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嫡仙人=小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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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一带,撇开皇家林园,邑府这座豪华大宅内不管风水还是景致当属第一.
前皇后留下来的庄园自然不差.再加上后期整修,时至今日府内有两处最为吸引人:一处是邑宝所居住的聚宝楼,位于府内正中最深处.另一处便是邑鑫墨所居住的水善园,位于府内最东边。
聚宝楼是因风水所至令人向往,而水善园则是因景致所至吸引众多骚客。
水善园是园中园,地处府内最东边,较为僻静。
当时举家搬迁,邑老爷见此院子,立刻就想到了疼爱的小儿子,请人整修了一番后,便把此处分给了小儿子邑鑫墨.
邑鑫墨喜静,好丹青,因父母在家不远游,从而所画的字画大多数都是府内。
邑鑫墨原来有时闲来无事,也喜欢参与那些文人墨客之间的聚会,认识了一些知己好友,便赠送出了几幅自己的墨宝。后来,邑鑫墨在画坛名声大噪,很多达官贵人、文人雅客上门求画,因此也让邑府内这些独具一格的景致,流传了出去.
当邑宝带着丫鬟来到水善园,一路由伺候在邑鑫墨身边的书童引进前厅。
“大小姐,主子正检查少爷功课,一会儿便到,请您稍等片刻.”说着便指挥丫鬟们上茶.
“不用了。”邑宝摆摆手,连坐都没有坐下,,笑着对书童说:“我今儿来也是向小叔讨教功课的。”
书童也是个机灵人,听见邑宝这话,瞄了一眼站在邑宝身后拿着几卷宣纸的兮禾,有眼色地弯腰屈膝向邑宝道:“主子在庭院中,奴才给您前方引路。”
邑宝冲书童浅浅一笑,回过头对身后的丫鬟们吩咐道:“文絮和兮禾跟来,其她人都在这儿等着。”.
邑宝随不及弱冠的书童走在雨花石子路上,穿过竹林小道,刚走进后院亭廊,便远远瞧见一个高挑秀雅的男子站在荷花池边站着,手里拿着一本书,正专心致志听着他面前的孩童背诵。
他身着月牙白锦绣绸缎裳,头顶由一条长长的淡黄色锦绅束成了发髻,发髻中插了一根白玉簪。一阵清风徐来,原本随意飘在身后的锦绅,轻轻地随风飘荡起来。
邑宝此时,视线不禁有些模糊,下一刻,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轻轻摇了摇头,浅浅一笑。
上辈子,她小叔在她心中的地位比较超然,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专横跋扈,耍小性子,可到了邑鑫墨面前立刻变成乖乖女,乖巧懂事。
这种情况,从小到大,无一例外。
因为这事,宠爱她的爹娘不知吃了多少醋,满满嫉妒。
那时候,在她心中,她小叔就是位嫡仙人,可不是她们这些凡人能相提并论的,不仅风姿卓越,丰神如玉,更是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一手丹青惟妙惟肖,自成一派。为人痴情又孝顺,并且淡泊名利,与世无争,与人无争。
怎么看都像位仙人!
可就是这么个嫡仙人,却在见到她爹娘的尸首后,情绪失控,当场吐血,晕厥了过去。事后又托着病,操办起她父母的葬礼,然后开始一心铺筑她生意上的事。
可惜……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在她心中嫡仙似的人,最后的结局竟是被兄长活活给气死的。
“宝娘来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出神中的邑宝一惊,缓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不觉竟已经走到荷花池边。
邑宝向邑鑫墨行完礼,叫了一声“小叔。”然后便朝站在邑鑫墨身后的邑洛英眨了眨眼。
邑络英一惊,当即明白邑宝来意,也朝邑宝眨了眨眼。
“今儿怎么有空来看小叔?”邑鑫墨把手中的书随交给了书童,坐到荷花池的黑花岗岩石凳上,笑着问邑宝一句。
“小叔,我写了几副字想让您给我看看。”邑宝说完便眼巴巴地瞅着邑鑫墨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要有多乖就有多乖。
邑宝从小到大到了邑鑫墨面前就是这副样子,让邑宝爹娘嫉妒,同时也让邑鑫墨无奈。
“你呀。”邑鑫墨看着邑宝,无奈一笑,眼中流露出对晚辈的疼爱之情,“这事若是要被你爹知道了,估计又要找我了。拿来吧。”
邑宝亲自从兮禾手里拿出刚才写的字,展开在邑鑫墨面前。
邑鑫墨看了过去,一看之下,立刻接了过去,良久,“大哥近日才对我说,宝娘懂事了。我看不然,这字……邑家的宝,终于长大了。”邑鑫宝看向邑宝,邑宝站在旁边没接话。一时间,两人心里各有各的百感交集。
邑宝看着感慨不已的邑鑫墨,深呼吸了一口气,吐了出来。
这边,邑鑫源再次开口说道:“听嫂嫂说,准备让你跟大哥后面学习了?”
“是。”
邑鑫墨点了点头,“也好。这份家业迟早要落在你肩上,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终归不能陪你们一辈子,以后的路还要看你自己走。今日看你的字已经脱离大哥的影子,很不错,可见这些日子以来你自己也想了很多,我就不在这里多说了。日后,你跟在大哥身边学习,要谨慎行事,多看多记少言少问,有什么不懂不会的地方,可以回来请教大哥或者来问我。外面人和家里人不同,家里人再不济,那也是跟你一个姓氏的亲人,他们要顾忌着家族自身利益,不会赶尽杀绝。外面人不会顾忌这些。你要学习的地方有很多,除了生意方面的事情,还要清楚什么人能用,什么人不能用,能者善用。邑家一门,能从官场上平安退下,又能在商场上做到今日成效,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些都不是你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但你身为邑府内的嫡长女,又已经做好了接任重担的准备,那你便要好好学。”
邑鑫墨的语速不快,一字一句,非常清楚,而这些话,却是邑宝第二次听。
因情况不同,有些话也随之改变,但大致内容却是相同的。
第一次听时是爹娘突然被害,外祖父一家锒铛入狱,生死不明。而她不得不去撑着头皮跟在小叔后面接手这些突如其来的重任。
所以,她当时听见这些话时,曾懦弱的问了小叔一句:’叔……我,我怕不行。’
邑宝记得,那是被她认为嫡仙人的小叔第一次训她。‘连试都没试,就怕了。你枉为邑家儿女。’
而现在……
家里有娘亲盯着,那群不成器的白眼狼也蹦跶不起来。外面将会有爹爹护着,那些倚老卖老的管事们,又岂敢欺凌她年幼?!
所以,第二次听见这些话的邑宝有条不絮地向邑鑫墨行了个礼,稳重地回道:“侄女受教。日后哪里不懂之处,还要烦劳小叔。”
邑鑫墨点了点头,让下人送了些茶水点心上来后,便又对邑洛英教育起来。
邑宝在旁边听着小叔这毫不避讳场所的话,也不禁感慨:这府邸大宅内,除了她娘的院子里,大概也就只有这里能这样不避讳了。
邑鑫墨自幼喜静,又是老幺,当年邑老爷子和老夫人自然护着多些,而且邑鑫源这个做兄长的对待唯一一母同胞的弟弟也是非常喜爱,别说其他房往这里塞人了,就是邑宝她娘都不敢。除了这一点,还有邑鑫墨是死了妻子的鳏夫,独自带着个孩子,就算府邸生活条件多好,这么多年下来,那也是不容易的。其他房的那些人,倒也不敢来这里闹事。
喝了茶,吃了些点心,邑宝也要告辞了,临走前,邑宝把邑络英学武的事跟邑鑫墨说了。
邑鑫墨听后拒绝了邑宝的提议。
邑宝见瞬间落寞低下头的邑络英,心一横,也不避讳了,敞开心说道:“您也说了,长辈终归不能陪我们一辈子,以后的如是要靠我们自己走出来的,可这路上互相扶持的也只会是血浓于水的兄弟姐妹。您和爹爹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自然不会算计我,盼着我好。但是其他人呢?姑母是已经嫁出去的人,指望不上,也不能指望。二叔一家子是什么人,我做晚辈的不能说,您是长辈,您心里比我清楚。至于三叔一家,看着守本分,但是谁知道,他们心里面有没有自己的小算盘。我想小英学武不为保家卫国,只为了护我这个做姐姐的日后不被人欺。”
邑鑫墨听完邑宝的话,愣了很久,半晌才看着邑宝问了一句:“你就不怕,日后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不在了,英儿谋害你?”
邑宝看一眼坐在旁边不做声也在看她的邑洛英,笑着摇了摇头,对邑鑫墨说道:“如果他真想要,给了他又如何?”邑宝豪气云天地说完这话,转过头朝邑络英眨了眨眼,“你还能败了不成?”
四目相对,邑洛英连忙摇头,再见邑宝笑出声后,连忙低下头,就见两只耳朵迅速红了起来。
邑宝瞧见,顿时手痒痒的。再瞧邑鑫墨,就见他神情已经松动,邑宝问道:“叔,您的儿子,您还不懂他吗?”
邑宝问出这句话,低着头的邑洛英立刻支起耳朵听旁边他爹的动静。良久,邑络英就听见邑宝道:“还听呢,小叔都走了。”紧接着,自己粉嫩白皙的耳朵一左一右被人同时弹了一下,小小少年反射性地一把捂住被弹的耳朵,猛地抬起头,巴巴地瞅着弹他耳朵的邑宝看。
邑宝瞧着粉嫩粉嫩的邑洛英这讨喜的小样,忍不住手又痒痒了起来,捏了一把那粉嘟嘟略带肉感的脸蛋儿,才站起身对邑络英笑着说:“小叔,同意了。”
顷刻,巴巴瞅着邑宝的少年,立刻绽开了灿烂的笑容,激动地站起身确认,“真的?”
邑宝瞅着他这样,手下又忍不住在他额头弹了一下,激动不已的少年立刻委屈地巴巴看着她,“我还能骗你不成。等一会儿我就去跟娘亲说要她给你安排师父。”
“哇,我要学武功了,我要学武功了……”
看着高兴坏了的少年,邑宝觉得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她不知道能不能改变一切,只希望就算无法改变,最起码在灾难降临时,她的弟弟在没了家族的庇佑下,也不受人欺凌。
好一会儿后,兴奋劲过去的邑络英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脸颊通红的看着邑宝,扭扭捏捏地走到邑宝身边,拉着她的手说道:“姐,谢谢你。”
邑宝看着邑洛英道:“先别谢我这么早。学武功很辛苦,学成更辛苦,这条路不好走,但也是你自己选着的。我话可说前面,你要敢不好好学,半途而废,不用小叔来管,我先抽你一顿,再叫师父把你打成才。”
“姐,你也太狠了吧!”
邑宝一掌拍开扒着自己手臂不放的小小少年。
邑络英被邑宝拍开,立刻可怜兮兮地揉着自己被拍的额头,敢怒不敢言地看着邑宝。
邑宝瞅着可怜兮兮的小孩,眼角一挑,意味深长冲邑络英笑了一下,“光说不练假把式。你可以试试半途而废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