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赘》水龙吟L

6、文絮来聚宝楼

　　邑宝没睡都久便醒了过来，在知道母亲因她哭的事情大发雷霆已派文絮去查后，连忙解释了一遍。
　　“娘亲，我是因为昨夜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我们家家破人亡……所以，一听您说您与爹爹有个什么……我便……我……”
　　邑秦氏看着眼眶又见红的邑宝，既心疼又好笑，“傻丫头，梦怎么能当真呢!”
　　邑宝却不依，坐在床上看着直视坐在床沿边的母亲，一字一句地说着：“娘亲，我不管是真是假，不会让您和爹爹有这个万一存在。娘……”邑宝屈身搂住邑秦氏的手臂，趴在她的肩上道:“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你和爹爹，再也不惹你们生气为我操心了。”
　　邑秦氏看着靠在她肩头上邑宝，心下欣慰。.
　　“对了，娘亲您赶快叫让文絮回来吧。”
　　邑秦氏对着邑宝笑了笑，淡淡地说着：“不急。娘有一件事想同你说说。”
　　闻言，邑宝直起身，坐在床榻上看着有话说的邑秦氏，“娘亲，您说。”
　　“宝儿，你如今已满十五，娘见你自从大病一场后，脾性稳重了不少，也懂事了，娘和你爹爹都感到很高兴。所以……”邑秦氏顿了一下，看着邑宝的神色不放心地缓缓道出：“娘想让你过几日起就跟着爹爹去商会学习。”
　　“真的？”邑宝眼前一亮，兴奋地扑了过去，搂住她娘就激动地嚷嚷：“娘，娘，您可真的是我的亲娘。我还想跟你说这事呢。”邑宝说完，抱着她娘呵呵一阵憨笑。
　　“口无遮拦,刚才说你稳重了些。”邑秦氏无奈训道，视线却紧紧盯着邑宝看，见她是真的开心，并无敷衍，这才放下心来，不免又不放心地叮嘱道：“如今本朝风气开放，但女子经商依旧诸多不便，你在外要小心为上，待人处事都要谦虚有礼，有什么不懂不会看不明白的地方记得谦虚求教，切勿莽撞。”
　　邑宝乖巧地点了点头，但邑秦氏还是不放心地继续交代：“宝儿，娘准备把文絮调给你。兮禾虽会些拳脚功夫，心思却过于单纯。文絮是娘亲手调教出来的丫鬟，心思慎密，做事稳扎稳打，比起兮禾要稳重的多，最主要的是文絮拳脚功夫了得，她和兮禾跟在你身边，娘在家里也能安心。”
　　“娘……”邑宝看着不放心她的母亲，鼻头酸楚，巴巴地问道：“那文絮给我，您怎么办？”
　　“傻丫头，娘在府里，谁还能害我不成。”
　　邑宝想了想，同意了她娘的提议。邑宝会同意，主要是她知道她娘身边可不止文絮这一个拳脚利索的丫头。
　　这天下午，文絮带着一群婆子先杀进了聚宝楼，把聚宝楼的丫鬟和婆子都叫到了跟前，挨个问话，直到天黑了下来也没问出头绪。
　　没问出原因，文絮也没走，叫人把火把都给点起来，顷刻整个聚宝楼的前院被照的灯火通明。只见，文絮一身素色襦裙站着一群丫鬟婆子奴仆面前，冷着一张好看的瓜子脸，被风吹摆不停的火苗把她此刻的样子照的忽暗忽明，让一群下人大气不敢出。
　　邑宝重生不久后便把她这院子里的人都给整顿了一遍，除了奶娘和兮禾没动以外，其它的丫鬟和奴仆基本上都从新换了一遍。这也让其他房的人乘虚而入往聚宝楼安插进来了自己的眼线。
　　文絮的脾性，既然带着人来了，肯定不会空手而归。
　　在文絮眼中，邑宝会哭成那样，不外乎就是有些人背着邑秦氏给了邑宝气受。
　　不用邑秦氏这位做主子的交代，文絮就知道该怎么样让那些不长眼的庶子们看清楚自己的身份。这邑府今时今地到底是谁在当家做主！
　　文絮看着眼前聚宝楼的仆人，凌厉的视线一个个扫了过去，然后一个个名字叫了出来，不说缘由，直接命人把人给拖了出来不管那男女老少按在地上扒了衣服就狠狠地打。
　　一时间，灯火通明的聚宝楼板子声没有停过，哀嚎和喊冤的声音却是由大变小。
　　文絮冷然的凤目淡淡地扫了一眼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几个人，抬起眼皮看向惴惴不安的其他下人，开口训话：“你们每一个人入府时，我都对你们说过，邑府不养闲人。今天我还对你们说一句，这里更不养乱嚼舌根，养不熟，认不得主子的瞎眼狗。你们都是精挑细选出来伺候小姐的人，谁是你们的主子，可别让钱给糊住了眼睛，若这府内再传出关于聚宝楼里任何一件的闲言碎语，就别怪我不讲姐妹情面。”说完，文絮眼神一凛，指着那几个被打的眼线，冷冷喝道：“把这几个不长眼的东西丢出府外。”
　　文絮整顿完后，便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回去复命。
　　邑宝这会儿还赖在邑秦氏那儿不愿意走，正好听了一下文絮是如何整顿她的聚宝楼的。
　　听完后，邑宝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娘要把文絮给她了。
　　她是在父母溺爱之下长大的，外祖父家没倒之前，她哪里吃过苦受过什么波折。因此，她看似刁蛮，实则却没什么主见。上辈子的她和文絮完全是两种类型的人，就冲文絮今个儿办事的雷霆手段就能看出来，性格强硬，有主见，有魄力，再加上对她娘忠心耿耿，今后绝对会成为她的左膀右臂。
　　一个邑络英，一个文絮。
　　邑宝直接都觉得，她到底是何其幸运才能拥有这么好的一对爹娘！
　　邑宝在心里感慨良多之时，邑秦氏已经把她的决定告诉了文絮，让文絮现在就收拾收拾跟邑宝一起回聚宝楼。
　　文絮收拾完东西要和邑宝离开时，邑秦氏免不了对文絮说几句贴己的话，“从今日起你就要跟在小姐身边伺候，要好生照顾小姐，也别亏待了自己。”
　　文絮点点头，应了一声，向邑秦氏行了一个大礼没说什么，便跟着邑宝走了出去。
　　回聚宝楼的路上，邑宝看着走在自己身侧半步后的文絮，好奇地笑问一句：“文絮，娘亲把你给我，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就不怕我以后亏待你？”
　　“回小姐，奴婢自八岁那年被夫人从人贩子手中救出，便知道自己主子是谁。夫人培养教导奴婢十一余年，是因为小姐。”
　　邑宝方才就已经想到，这会儿听见文絮的话，更加明确了爹娘对她的期盼。
　　满天繁星下，邑宝穿着一身火红色的襦裙走在花园边的石子路上，春风徐徐吹来夹杂着一股清晰凝土味儿的。邑宝轻轻呼了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文絮，我不会亏待你。”
　　文絮一怔，没多言，低着头跟在邑宝身后。
　　回到聚宝楼邑宝让冯嬷嬷安排了一下文絮的住处，让兮禾与其她丫鬟们伺候着洗漱了一番，便睡了下来。
　　翌日，天刚出白昼，邑宝不用人喊自行就醒了过来，“进来吧。”
　　一直候在门外的兮禾和文絮一听见邑宝的话，领着丫鬟们便走了进去，有条不紊地伺候着邑宝穿衣，梳洗。
　　邑宝对着镜子描眉时，抽口对兮禾吩咐了一句，“兮禾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去把院子里的人都叫到前院去，我有些话要说。”
　　“是。”
　　兮禾回答完，便笑着顺手把梳子交给了站在身旁的文絮。
　　文絮在邑秦氏身边多年，梳头的本事自然不在话下。
　　邑宝今日穿的依旧是一身红，交领羽纱襦裙，因为是耀眼的红色，文絮特意给邑宝梳了个简单的发髻，插了一根白玉步摇。
　　邑宝对着镜子照了照，立刻满意地笑了笑。
　　对于文絮的到来，有人喜有人恨。
　　喜的当然是兮禾，恨的人自然是一直看文絮不顺眼的奶娘。
　　待邑宝带着人款款从二楼下来，刚步入前院，就见看向她这边的奶娘脸色难看了下来。
　　“哟，这不是文絮姑娘吗？什么风把您又吹来了？听说昨日姑娘在我家小姐这聚宝楼的可是威风的不得了！”
　　文絮冷冷扫了一眼冷嘲热讽的奶娘，规规矩矩地站在邑宝身后，没出声。
　　邑宝却不耐烦地看向奶娘，说道：“奶娘，我这有话要说。你觉得是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奶娘听着邑宝这冷冷的话语，顿时面色一僵，不敢多言。
　　“文絮想必大家都已经认识了，文絮已经被我从我娘那边要了过来。昨夜文絮对你们说的话，就是我要对你们说的。想在我这聚宝楼当差，就管好自个儿的嘴，擦亮双眼看清楚谁才是自己的主子。再让我看见看不清楚自己主子是谁的东西，别怪我把他眼珠子挖出来洗洗。”
　　邑宝的声音不大，带着少女的清脆，平常听来如百灵雀般甚是悦耳动听。可如今听来，却让一群下人产生了惧意。
　　邑宝不动声色地看过底下人的脸色，见起了自己想要的效果，也不再多说。昨日文絮杀鸡给猴看，她现在再有什么举动，反而适得其反。
　　让人散了后，邑宝便让兮禾带着文絮在院子里走动走动，了解一下聚宝楼的事。
　　“小姐……”一直站在旁边的奶娘见人走的差不多后，立刻笑着走到了邑宝面前。
　　邑宝现在看着奶娘就厌恶，但却不能真正的跟她撕破脸，她还想从奶娘身上找到关于梁多义现在的下落。
　　邑宝扯着嘴角，笑着看着奶娘，“奶娘，怎么了？”
　　奶娘见邑宝对她笑，立刻便笑着回答：“没事，奶娘昨日不是回家了一趟吗？今日回来路上路过轩云斋便给小姐带些点心，刚才奶娘已经交给厨娘了。”
　　邑宝笑着点了点头，“我还没睡好，奶娘，我去歇一会儿。回头饿了让兮禾去拿。你也大清早的就赶了回来，也赶紧去歇歇吧。”说完，邑宝便转身向屋里走去上了三楼，命跟在身边的丫鬟把守好门，谁都别来打扰后，邑宝便独自进了书房开始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