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七秀》君长安

2、二、以七秀之名

　　等到叶九睡醒已经快中午了，吃力地解开捆住右手的腰带，她勉强坐了起来，只觉得浑身骨头像是被车轮碾过了一样，腰背更是被枝干硌的隐隐作痛，略显艰难地从树上爬下去，落地才走上两步就是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秋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叶九索性坐在地上，抬手抹了把脸，粉白的轻纱罗袖早已变得灰扑扑的，不用看她也能猜到自己现在是何等的狼狈。
　　屋漏偏逢连夜雨，只听肚子咕噜一声，叶九不由捂脸哀叹。
　　不带这样玩人的啊啊啊！
　　都穿成游戏角色了，为什么还会冷会困会饿？这不科学啊啊啊！
　　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让她穿，连强制下线都不行，不带这样强行中奖的啊啊啊！
　　失意了好一阵，她才颇为悲哀的想，还是先考虑活下去吧。站起身来，拍拍衣上的灰尘，她一手拄着剑，再度开始了艰难的跋涉之路。

　　日移光转。
　　她的好运似乎已经在那天用完了，即使小心节省，储备粮也以十分迅猛的势头减少了起来。虽然野枣核大肉少并不管饱，但是好歹也能安慰一下饥饿已久的胃。
　　头晕眼花，手软脚软，胃里绞痛，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伸手向怀里摸了一把，已是空空如也。
　　大概……已经快到极限了吧。
　　再这样下去，她大概会成为世界上第一个饿死的穿越者。
　　事实上，目前的情况已经比她预想中好得多，这个身体虽然弱小却比自己那个更经得住折腾。几天跋涉下来，她居然没有任何生病的迹象，这已是天大的好运了，要是在这种缺衣少粮的情况下病倒，她还是别挣扎了，早死早超生吧，说不准还能穿回去呢。
　　出师未捷身先死啊……穿越大神你送我来难道就是想让我体验一下炮灰的快感吗？
　　这种时候她还能分得出心思开玩笑，甚至还颇为乐观地想，她可是主角诶！主角哪有这么容易挂掉？
　　所以哪怕体力衰竭，意识也开始模糊，她却始终没有放弃。

　　经验告诉我们，她的直觉是对的。
　　在身体机能彻底崩溃之前，叶九终于在深远的林间看到了渺渺炊烟。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在确定真的不是幻觉后，她精神一振，强撑起身体就朝炊烟方向跑，才踏出一步腿脚一软整个人跌在了地上。
　　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缓了好久，等身体稍稍积了一点气力，她才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步履蹒跚地向着目标方向走去。
　　好在现在正是日暮，村子旁已经有了归家的村民，就在她勉强站起踉跄着穿过林间小道时，一个手挽竹篮的农妇听到动静，疑惑之下便拨开几丛灌木向这边走来。叶九看见来人，心下一松，朝她笑了笑，就脱力昏了过去。

　　再度清醒过来已是深夜，手脚虚软，全身上下哪里都痛，倒是胃部，大概是饿过了，之前因饥饿产生的钝痛反而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先是检查了一下自己，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甚至连脸上手上的尘泥都被细心的擦了个干净。又看了一眼四周，她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四周挂着略微发黄的床帐，身上的棉被散发着久违的阳光气息，不远处的桌子上摆了一盏烛台，烛光摇摇欲坠，却让她有种想哭的感觉。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挽髻的年青妇人走了进来，粗麻布衫却容貌秀美，她手里端了个粗瓷碗，见叶九已醒来不觉微微一怔，随后走上前来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问，“饿了吗？我煮了些粥，先吃点吧。”
　　说罢左手端了粗瓷碗，右手用勺子喂她。早已饿的近乎虚脱，叶九虚弱地对妇人道了声谢才张口将粥吞了下去。
　　普普通通的白粥，淡而无味，却几乎催的她眼泪簌簌落下。布衫妇人眼中闪过一丝怜惜，却什么也没说，举止越发轻柔了起来。

　　将一碗粥吃了个干干净净，她才觉得胃里好受了很多，身体也稍稍有了点气力，不顾那妇人的阻止，起身下床，恭恭敬敬地向她叩了叩，“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还望恩公受我一拜。”
　　妇人见她执意，叹了口气受了她这一拜，才将她扶到床上，“小姑娘你不用这么客气，如今世道艰难，但凡有心之人看到你都会帮上一把，谈不上什么救命之恩。”
　　叶九只是笑笑，没有说话。不论如何她救了自己的命，现在她只能这样笨拙地感谢对方，不过她会把这份恩情记入心里。
　　看见叶九神色坚定，妇人又叹了一口气，眼里怜意越甚，“小姑娘你叫什么？”
　　她笑了笑，“我叫叶九，叶子的叶，九月的九，恩公叫我小叶就好。”
　　“小叶，我看你说话像是念过书的，你家在哪里？”妇人摸了摸她的头，声音越发柔缓。
　　她怔了怔，犹豫了下才说，“我来自扬州七秀坊。”
　　见对方一脸迷茫，不觉有点失望，这大概不是剑三的世界，只是不知会是什么地方。
　　妇人斟酌了下，又问，“七秀坊是扬州新起的门派吗？不知如今是哪位英雄当家？”
　　“开元年间，公孙大娘在扬州创立忆盈楼，收容天下孤女，后更名为七秀坊。”因为不知年代，叶九只能简短说明了七秀坊的由来，却见那妇人神色迷茫，好一阵妇人才仿佛明白过来，问她：“公孙大娘莫非是唐时杜工部诗中盛赞的那位？”
　　叶九眼睛一亮，连连点头，“正是，正是。”
　　妇人不觉恍然，“怪不得我尽从未听说过这七秀坊，原是前唐之事，距今几百年，恐怕已经……”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是越来越低，不过此刻叶九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前唐”和“距今几百年”上，她虽然不是文科生好歹也知道些历史常识，最起码唐宋元明清这几个朝代还是不会弄错的。距今几百年，再看看妇人的装束，大概是宋朝，就是不知现在是南宋还是北宋。
　　“小叶，你师门怎会让你流落在外，还……”妇人问的有点犹豫，似乎是怕她想多。
　　叶九倒是能理解，不明不白捡了个人回来，若是不问清来历恐怕自己心里也不安，更何况，她还随身携带凶器。
　　“七秀坊从唐代至今衰落已久，如今世上七秀门人更是稀少，我从小被师父收留，不久前师父去世，我开始四处流浪，前几天在这附近山林中迷了路，若不是最后寻到了这里，若不是遇见恩公，恐怕早已……”心底默道了一句抱歉，她半真半假地编了个凄苦的身世，说到最后竟也因后怕不由自主的哽咽了起来。
　　“可怜的孩子……”布衫妇人叹息，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不住地拍着她的后背，“你也别叫我恩公，我夫家姓杨，你叫我一声杨婶婶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