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莲》冰飞舞蝶

35、番外——伊耳谜（上）

　　我叫伊耳谜•揍敌客，是杀手世家揍敌客家族的长子。

　　现在，我正站在自己房间里，看着一个睡在我床上的小女孩。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真面目。
　　女孩有一张如花一般娇嫩的精致小脸，又长又翘的睫毛像两扇黑色的羽毛小扇子一般安静遮住她闭起的眼，微微嘟起的小嘴像一颗新鲜诱人的小樱桃……她的小手抱着我的被子，如墨般的乌黑长发披散在身后，睡得一脸平静安详。就像一个落入凡尘的天使，整个呆板的房间都因为她的存在而显得温馨柔和起来。

　　她还是那么没有防备心呢，我想起不久前在猎人考试初次遇见她的情景……

　　由于一个很重要的工作需要猎人执照，我今年报名参加了猎人考试。
　　前往考场的路上，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那位钉子大哥，等一下！”
　　是叫我的？
　　我想起自己此时的易容。
　　就是讨厌有莫名其妙的女人来纠缠我才特地用念钉把自己易容成这样的，这招很有效。大家看到我的样子都唯恐避之不及，被人叫住还是第一次。
　　回头看到一个全身都笼罩在斗篷中的小不点。

　　“这位大哥是去参加猎人考试吗？我有委托，１亿戒尼，接吗？”
　　委托？她怎么知道我去参加猎人考试？
　　“内容。”我问她。
　　“带我去猎人考试会场，还有，我体力不好，要是有需要长途跋涉的考试内容你要帮我。”她眨着她的大眼睛看着我说。
　　就这样吗？这些事情她愿意出一亿？这个价钱都够委托我杀个人了……
　　“帮助我的前提是绝对不影响你考试，而且现在立刻汇款！”她看我没有回答，着急地继续说。
　　虽然不知道会考什么，但是猎人考试在我眼里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我才不认为有什么能够影响到我。不过既然她这么说了，就顺路带她过去吧。反正看她的样子应该无法通过任何一关，送上门的钱不赚白不赚。

　　考试开始后她很快结识了几个朋友，其中引起我注意的是，她很主动地接近了我的弟弟奇犽。

　　没想到奇犽也会来参加考试，不久前家里联络我说他杀伤了妈妈和糜稽离家出走了，让我有时间的话去找他，把他带回家。这下子倒是省了我不少麻烦，等考试结束就带他回去吧。不过那个女孩好像很了解奇犽的喜好，给了他很多他爱吃的甜点，很快和他打成一片，还不知怎么弄出了一辆小摩托代步，不是用念具现化出来的，是什么特殊能力？

　　在失美乐湿地，她引起了西索的注意，西索朝她射出了一张扑克。扑克被弹开了，可是她却一脸茫然不知道的样子，是深藏不露的装傻还是什么特别的原因？我看不出她刚才怎样弹开西索的攻击呢……

　　总之，她没我本来以为的那么简单。

　　再次开跑前，她离开了一直在一起同伴向我走来，要我帮她到第二场考试的考场。
　　她真的没实力自己跑吗？
　　不过，这与我无关，我也懒得深究，反正她那点重量也不会拖累我。

　　开跑后，她在我背后兴致勃勃地东张西望，幸灾乐祸。起雾后居然开始对我身上的念钉感兴趣，不耐烦她的骚扰，我回头警告她安分点。然后，不一会儿，身后传来她的自言自语：“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为什么念钉插在脸上会有易容的效果？是不是只能变成这个样子？不然小伊干吗要弄成这么丑的样子啊……”
　　她从一开始就很清楚我是谁！她是故意接近我和奇犽的吗？她有什么目的？
　　虽然没有答案，但是有可能是潜在的威胁呢，清除掉吧……

　　看到我想要动手了，她开始滔滔不觉地说着我不该杀她的理由。
　　她对揍敌客家非常熟悉！我们家的人很少与客户以外的人接触，她的身上完全没有黑暗的味道，她该是在阳光下长大的，这类的人与我们家几乎没有交集。那么，为什么她会那么清楚我们家的情况？

　　她到底是什么人?

　　她看我没有放下手中的念钉，于是要和我打个赌。
　　我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并不认为她能逃脱，倒是对她准备如何应付我的攻击有点感兴趣，会像是弹开西索的扑克那个时候一样吗？这次我要好好观察一下。
　　出乎意料之外，她数到3之后瞬间消失了。是念，我能感觉到她消失的瞬间身上散发出来的念的波动，我之前居然一直没有察觉她是念能力者！她的隐已经完美到我近距离都不能发现了吗？不，她没有隐……算了，考试以后再说吧，我决定先完成考试再考虑是否要除掉她的问题。

　　之后，我一直有意无意地暗中观察着她。
　　在前往陷阱塔的飞艇上，我在角落里看到了她劝解一个找我们家复仇的女孩。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为杀手辩解，正常情况下，人们说到我们揍敌客家不是害怕就是怨恨。
　　奇犽也在，不知道他听到她的话后会怎么想？
　　然后我又听到了她对奇犽的一番话，她说她是他的朋友，她说他总有一天会自由，而让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句是：你首先是奇犽，然后才是揍敌客！

　　那么我呢？我首先是伊耳谜吗？伊耳谜又该是什么样子的？貌似我只是揍敌客而已，是一个没有自我的杀人机器。是的，杀手不需要感情，杀手不需要朋友……杀手身边只有需要杀和不需要杀两种人……
　　‘杀手是一个职业，是工作！’她对奇犽说的话回荡在耳际……杀手只是一个工作？是工作？
　　…………

　　很小的时候，我也有过感情吗？也幻想要朋友吗？也会害怕寂寞吗？曾经躲在角落偷偷哭泣吗？
　　太久远了，我记不清……

　　我只知道，我从小就受到严格的训练，比奇犽受到的训练还要严格。因为我是长子，因为我是黑发，因为我的天资一般……当糜稽出生后，由于他的身体缺陷，不可能成为出色的杀手，所以更大的训练量落到我的身上，我必须要变得更加厉害，来弥补糜稽不能执行任务的遗憾。而奇犽的出生给我们揍敌客家带来无限的希望，他不但有代表能够继承家主的银色头发，天分也是百年来我们家族最出色的！
　　全家的重心都放在了奇犽身上，家里对他宠爱异常。训练计划非常慎重，并且没让他从小修习念，一切都是为了让他将来能更好地发挥出他的潜力！

　　那么我呢？我已经不再重要了吗？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个完美的杀人工具，家族塑造的一件不需要操心的作品而已吗？
　　我的存在是为了什么？
　　我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意义？

　　我想，也许我该嫉妒奇犽，同样生在这个家里，他拥有所有家人的宠爱。而现在，他又有了朋友的关心。
　　他在阳光下笑得那么灿烂，在家里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开怀的表情。她笑着拉起他的手一起走，他的眼底是……满足？

　　我也弱小过，我也反抗过，可是那时为什么没有人向我伸出温暖的手？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忽然之间我有一点向往……我也想拥有一些什么，伸手抓住一些什么……
　　…………

　　眼镜岛上进行狩猎游戏的时候，她不知怎样找到了我。
　　她说她给我10亿，只要我陪她4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认为只要给钱，我就会答应，不过我也想看看她这4天到底想干什么。

　　结果，她只是在我的耳边不停地说。
　　我不明白，她花10亿戒尼，为的就是找个人听她说废话吗？
　　她不停地说了很久很久，一直说到半夜。
　　她已经困了，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了还坚持着继续说。
　　真是奇怪的生物……完全不能理解……

　　突然，她晃到我面前，注视着我的眼睛，认真的说：“小伊啊！我突然发现你的眼神和犽犽很像呢……不过不是平时的他，是失去理智后只有杀手本能的他，眼里什么都没有……”她揉了揉半闭的眼睛，企图振作精神，“你吃了很多的苦吧？把杀手的眼神固定在了你的眼里，你到底有过怎样的经历啊……”她的眼里……是疼惜？她在为我心疼吗？是吗？
　　“别难过哦……我听过这样一句话：‘大哥是什么？第一个出生就是为了保护后来的弟弟妹妹的！’虽然辛苦，但是这就是大哥的天职！相信小伊是个很好的大哥呢……就是你保护犽犽的方法实在是无法让人认同……唔，不过你们家这样的环境没有人教你正常的亲情……所以你会变成也是没办法的……总之你要对犽犽好点哦……”她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吧？

　　我在她倒下之前接住她小小的身体，她已经彻底睡死了。
　　真是个没有危险意识的家伙。但是感受着怀里的温暖，心里非常宁静，感觉……还不错……

　　我抱着她坐在那里思考着她对我说的一番话。

　　保护弟弟们？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吗？
　　因为有我，所以糜稽可以安心的呆在家里？
　　因为有我，所以家里的人可以安心地培养奇犽？
　　这是我的价值吗？
　　我经历的一切艰辛并不是无意义的吗？
　　我不仅仅是个杀人机器吗？
　　我是一个很好的大哥？

　　于是，最后一场考试的时候，我对奇犽说了很多重话。
　　本来我不想多说的，但是现在不说的话，他可能就要亲身经历失去的感觉来学习拥有实力的重要性了。
　　他说他想要朋友，我明白他渴望光明的心，因为我也曾经渴望过。但是家里不会允许他有弱点的，他们的手段很可能是在他的眼前把他重要的东西都毁掉，让他从此以后彻底死心，乖乖认命地成长为一个合格的揍敌客家主……

　　我看向站在一边的那个小女孩——莲，不知为何……我不想看到她为奇犽死掉呢。奇犽很聪明，我想他应该会知道怎样做才是最好的选择，他果然乖乖回家了。
　　第二天，那个叫小杰的少年来找我理论，在他眼中我是逼迫奇犽的坏人，那么在她的眼里呢？她也恨我逼走奇犽吗？我握着自己断掉的手腕边走边想。

　　她拦住了我的去路，给了我一瓶艾妮露恩之石。
　　我知道她的朋友都有她给的石头。那么，在她的眼里，我也是她的朋友吗？

　　朋友……我对奇犽说他没有资格拥有朋友。那个叫小杰的少年对我说‘朋友不需要资格’……看着那个乳白色的瓶子上迷雾一般的纹理，我的心迷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