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域记》十木水

3、迷之夜(2)

　　一人一猫窝在长长的米色沙发上，相互分享着安眠的呼吸声。夏日的阳光慢慢转移，爬上女孩素白的脸，长长的睫毛印在小小的瓜子脸上，随着眼皮轻轻抖动，轻合着的眼睑下眼珠转动，说明女孩正深浸在梦境中；下眼睑浅浅的暗色眼圈仿佛淡淡烟熏妆，这几日来总是作噩梦让她很难休息好；嫣红的嘴唇带着少女特有的柔软、娇嫩，嘴角微微翘起，让整个面庞带着温柔的笑意，看来这是场不错的梦。

　　“铃~~~铃~~~”，突然电话铃声打破仲夏日的宁静。
　　小诺一下睁开眼睛，推在怀里的兮兮，猫猫只眯着眼微抬抬头算是知了，接着又埋头打它的夏日小盹。
　　“小诺，都1点了，你收拾好了吗？数学书、习题集都别忘了！”
　　“收拾了收拾了，不会忘的！”扫了一眼挂钟，明明才十二点四十五嘛，哪有1点那么晚？
　　“你上午看书了吗？我也没叫你，也不知道你几点才起，是不是又睡觉去了？不许看电视呀！”
　　一边回答着“看了看了，没睡觉”、“早起了，没看没看，放心吧”，一边想看也看了、睡也睡了，这会儿说什么也晚了，真唠叨呀。
　　“好了，不说了，我下午还有患者，你也不知道抓紧时间，别忘了自己吃点饭！下课了就快点回家！”
　　“知道了~~~”
　　挂上电话，小诺的眉头不自学地皱成了个“川”字。

　　慢吞吞收拾了书包，跟兮兮说再见，虽然它根本无动于衷。边走边回忆刚才午睡的梦境，不知是不是因为在白天，明媚的阳光也照进了梦里，这次不再是挣扎于黑夜里，而是站在白花花的日头下，一片蔚蓝湖水，自己就坐在岸边的青草地上，身下铺满白色的羽毛，一片片零落在地上，每一根都整齐干净，自己不知为什么就是知道应该把它们粘在身后，于是像作最难作、但最重要的手工一样，认认真真地把羽毛一层层粘牢，直到它们密密码码、一层层有序排列，最后形成两只巨大的翅膀。

　　接着站起身来，试着挥动双翅。一开始只觉得肩胛骨后有两个沉重的肢体，却不知运动哪块肌肉才能带动它们，只好一点点尝试，发现随着背部肌肉的活动可以带动两只翅膀，从最初只是无规则的拍打，然后是感到双翅上的肌肉、神经、骨骼开始听从自己的指挥，试着想伸展翅膀，这想法一产生就像一道闪电，从头脑传导到心尖，转瞬又传到两翅，“呼”地一声，感到身后生风，偏头一看，原本收拢的两只巨大翅膀已经鼓动起来。再接着每个想法都自如起来了，就像指挥自己的手指、手掌、胳膊一样：先从屈指作起，续而握拳，再到弯臂，直到随意用力挥动臂膊，全无异样之感。只是还有些单纯的吃力，如同学习一种新舞蹈，心里再清明，动作却偏偏达不到。
　　那种感觉真切实在，让人不由确信只要多加练习，飞翔指时可待，心里突然就生成一种渴望、突然就欢喜鼓舞，无比期待领略飞翔的感觉。而正在这美好一刻，现实的电话铃声把小诺一下子拉回现实的，于是一切欣喜、期望都化成泡影。

　　这么多天来，小诺第一次因为梦醒而懊恼不已，甚至她快走到公交站时还沉浸在幻想失落的叹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