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请安 ...
-
请安
“瞧雪丫头这脸蛋红的，被祖母说得害羞了。罢罢，你那老子娘还不赶紧领她回去？”安老太太翘着兰花指，一双美目许是因为补得太过的缘故有些鼓鼓的青蛙眼的感觉，皮肤虽皱却是极其白皙的。
“祖母，雪儿不依。”安雪跺跺脚，攥紧帕子掩着樱桃小嘴，不依不饶地往安老太太身边凑。
“雪儿不嫁，雪儿要好好服侍祖母。”边说边得意地拿眼角瞄着安晴。
安晴捂嘴，小小地打了个哈欠。一大早被叫起来请安，太痛苦。
还好现在的体质不错，要是刚穿那会，还不得要了这条小命。
唔，好困。帕子遮住半边脸，她继续惬意地打呵欠。
只是来自某个方向的眼神实在太过热烈，她不得不看过去，眨眨眼睛，卷翘的睫毛边挂出一滴水珠，什么事？
安雪怒，觉得自己像个小丑，自导自演了半天，别人根本不在意。
哼。她愤怒地转头。
莫名其妙，安晴摇头，奇葩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
“祖母。”带着委屈的音调，安雪埋到安老太太紫红福字团花的锦衣里。因为出身的缘故，老太太虽然现在什么都不缺，但依旧是不能穿正红的，若不然的话她肯定恨不得每天的衣裳都是大红色。
看着多喜庆。
见自己最喜欢的雪丫头受了委屈，安老太太怎能不开口，檀香木拐杖气势汹汹地撞在地上：“大丫头，不是祖母说你，你身为长姐，自应爱护幼妹才是。”
安晴不明所以地抬头。
白姨娘正在给老太太捶肩边，温柔的笑颜不曾改变。林姨娘坐在安老太太的左手边得意地瞅着她，安雪在老太太的右边表情和林姨娘如出一辙。安若则在安雪的下方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其余的通房侍妾统统低头站立。
“谨遵祖母教诲。”还能说什么，安晴撇撇嘴，认命起身福了福。
她这般乖巧，安老太太也不再多言，指指右边的肩膀示意白氏加点力，继续半眯眼听林姨娘八卦。这林姨娘是安老太太一手调教出来的，她说得八卦，安老太太最愿意听。
白姨娘脸色僵住，手微微一顿，暗中偷看的安晴抿嘴一笑。
林姨娘这边刚刚扒到柳家小侯爷：“要奴婢说，柳公子也不错，要才有才，要貌有貌……”
她这边眉飞色舞，安老太太那边听着也颇感兴趣：“可是柳侯爷家？”
“可不是嘛。”林姨娘甩甩手中的帕子，“就是柳家的小侯爷，年方十七，倒是合适的紧。”
安老太太指着身子，边示意白姨娘换个方向边笑：“我看也不错，我配们雪丫头，年纪正好合适。”
安晴木着脸，感情这挑人好比挑萝卜，看上哪个就能把人抱走，也不管对方的想法。
只是哪个家族有长女未出次女已嫁的道理，她满头黑线，这一老一少都是不知道规矩为何物的剽悍人物。
安晴奇得是这白姨娘竟然保持如此沉默，柳小侯爷既是个热门人选，没道理白姨娘不为安若争取。
“姐姐，不要怪我没为三小姐想。”林姨娘对着白姨娘擦着眼泪，“我只是想那孩子还小，姐姐必定是不舍的。再说，三丫头的年龄也小，以后妹妹必是再给姐姐无色佳婿。”她一双水眸含情默默地对上正在给老太太捶肩的白姨娘。
那温柔的一瞥，满含深情，好似爱人在前生死离别一样，白姨娘好悬，手下一个大力。
“哎幺。”安老太太一声嚎叫。
“老太太。”白姨娘忙焦急凑到过去，看她伤到没有。
安老太太伸手往旁边一推：“金子、银子，还不赶紧过来。老婆子人老了，不招人喜欢了，哎幺。”
安晴满头黑线，这安老太太不愧是由小妾爬上来的，装模作样的活计一绝。
白姨娘讪讪住手。
林姨娘扶着安老太太，趁她不注意满含挑衅地对上白姨娘，你有老爷又怎样，我还有老太太这棵大树呢？
白姨娘只当没看见这傻子。
“母亲大人。”安父进门，直接向安老太太作揖，没有注意到现场慌乱的场景。
“哎幺。”安老太太见儿子来了叫得更大声，“老婆子不招人喜欢了，远哥儿，看看你这都找得什么媳妇。”
她拄着拐杖,胖乎乎肉团一样的身子全压在婢女纤细苗条的小身板上。
安父抬头，这才发现众人早已乱成一团。
“这都是怎么一回事？”安父本就刻板的面部线条绷成一条直线，自有一番不怒自威的压力在。
“老爷。”林姨娘娇娇弱弱地扑到安父怀中求安慰，“您可要为老太太做主啊。”说着便看向低头站在安老太太身边的白姨娘。
安父拉开她的手，顺着看过去。
白姨娘见状浅浅行礼，抬起头，一向温柔的小脸此时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灰暗一片。
她看着安父，什么都没有说，眸中却似有千言万语。
只这一点，林姨娘就完全弱爆了，安晴站在靠角落的地方边cos壁花如是想。
“爹爹，祖母。”安雪成功地把安父引了过去。
他头疼地看着正在人堆里享受众人服侍的老母：“发生了什么事？”皱起的眉头和黑下的脸色表达出主人内心的不悦。
林姨娘一向不是会看人脸色的人：“老爷，我相信姐姐是无辜的。”
安父却是没搭理她，他一点都不相信林氏的话。
“安晴，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莫名点到装壁花的安晴不情不愿地从角落里蹭出来，看戏很欢乐，但她不想上戏台被人看。
“回爹爹的话。”她于是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公公正正地讲出来，没有特意偏袒谁，也没有刻意抹黑谁。
安父捋了捋胡子：“一点小事，吵吵嚷嚷说不清楚，都干什么吃的。”最后满意地冲安晴点头。
众人齐刷刷地眼神看过来，安晴内心一片冰凉，爹，你这是给你闺女拉仇恨值呢？!
林姨娘不甘心地看着点事没有的白姨娘,狠狠剜其一眼。
白姨娘不动声色，温柔娴熟，面色不改。
对比之下，高下立现，安父不自觉在心底又给白氏加上几分，至于挑拨是非的林氏印象更差：“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婢妾不敢。”
见林姨娘弱弱缩回去，引起事故的安老太太暗恨其不争气。
“儿子似乎听母亲有意为二丫头议亲。”他皱着眉头，虽然对此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仅看脸色就知道是十分不爽的。
老太太见他这番嘴上闭紧，她不傻，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还是分得清的，虽说年纪大了，脾气有些忍不住。
这儿子生下来抱到正室那，本就与她不亲近，若是惹烦了儿子，最后倒霉的最后还是她，故而她一句话不说，反把责任推到林氏身上。
安父见怪不怪。他拉了把椅子，示意女儿姨娘们做下，整个房间，一只剩通房们静静站立。
“母亲还是趁早断了那想法，二丫头那我自会为她寻一门好亲事，只是这柳家，还是算了。”
“老爷。”林姨娘不甘心地往前凑凑，娇嗲道。
安老太太也不满地看向儿子。
安父也没指望一群妇道人家能能知道什么，只是含糊道：“这柳家公子乃是当朝长公主之子，岂是我们可以高攀的？”
“我家雪儿也是名门闺秀，有什么配不上他的？”林姨娘扬声辩解，她的雪儿是最好的。
安雪红了眼委屈地窝在安老太太怀中。
“我的乖乖，祖母给你出头。”安老太太作势要打安父，安雪是她最喜欢的孙女，地位仅次于金银，她当然希望她嫁得好。
“祖母。”安雪忙拉住安老太太，含泪看着安父。
乖乖，安晴悄悄腹诽，古代闺秀不是最讲究名节，到了二妹这，连面都没见过，只是听说就已经迫不及待生死相许。
安父一时气急。恨林氏搬弄是非，更恨自家闺女春心暗许的傻样，你要是思春为父不拦着，你好歹找个没人的地思去。也不想想，今天的话若是传出去，你还能找到好婆家吗？
“老爷，先喝杯水，莫急，二丫头和妹妹必是能理解老爷的苦心的。”白姨娘不知什么时候端出一杯茶水，不凉不热，最是合适。
安父微微一抿，舒适些后才继续对众人道：“我本不欲说，只是母亲既然不死心，毅儿过两天回来，干脆借他的名头邀这柳小侯爷来，你们也好看看。”
他说完竟是撂下茶杯，头也不回地走了。
安老太太又‘心肝，肉啊’嚎叫起来，只听得安晴一阵黑线，不明白自己怎么托生在这个乱七八糟的大院里。
等安父消失在帐外以后，白姨娘才掩着帕子似真似假道：“说起这个柳小侯爷婢妾倒是知道一些的。”
她顿住，安老太太和林姨娘盯着她。
她温柔地又磨上两分钟，这才又道：“妾身想起来了。”
你倒是说呀，别在这吊人胃口，林姨娘眼巴巴地盯着。
“妾身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是前些天妾身那不成器的哥哥的媳妇，就是我那嫂子来过。言语之中似乎提过，这柳家小侯爷小小年纪已经十几房姬妾，平时也最爱拈花惹草不过。”
安雪脸上一白，几乎站不住。
“雪丫头，是祖母的错，祖母差点害了你。”安老太太抱着安雪继续嚎啕大哭，半真半假道。
“祖母。”安雪一阵后怕，心神安定之后还是忍不住一阵后怕。
她强忍着惨白的脸对安老太太道：“雪儿不怪您。”
当然不能怪安老太太，安晴现在有安父，安若有心思手段高超的白姨娘。
她有啥，有个母亲，不讨爹爹喜欢也就罢了，竟还让他厌恶的不得了。
除了抱紧祖母这条大腿，她还能怎么办？若是祖母今天让她嫁给那个小侯爷，她也得高高兴兴上花轿，安雪难得聪明一回，却是悲从中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请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