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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下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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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父接到小厮报信的时候他正在房间里读书,许是因为安家武将的基因安家人对经史子集多有头痛,安父自是也不例外,只是因为当初他是安家的庶长子安老爷子又没能料到这会是他唯一的子嗣这才让安父从了文。等到安老爷子后悔了,这唯一的儿子已经走了经书子集的路子考了一个小小的六品文官,可是谁都不知道就是这个六品文官也是安父努力努力再努力的结果。没办法,谁让安家就是没有文官基因,单是他现在面前的这薄薄一本小书,安父实际上已经翻了有尽一个月的时间,但是直到现在他确实还是没能全部背下来。
那小厮禀了安父身边的常侍推开门立在安父面前好半响,冷汗流了一地,只就是不见安父有什么反应,这小厮慌了,以为安老爷已经从哪里得了消息,于是扑通一声跪倒地上。
夏天本就热而且潮湿,这样的天气最是让人昏昏欲睡,所以别看安父好似在认真读书的模样实际上他早已经走神走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待到那小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的时候,被惊着的安老爷才施施然抬起头,面上尽是灵感被打断的不悦,至于安父刚刚到底想了什么,相信谁都不知道。
“出了什么事?”安老爷皱着眉,手里抓着的毛笔在雪白的宣纸上留下一道极其迤逦的痕迹,若是那小厮敢上前一步的话,还能注意到宣纸上还有一小点蜿蜒的不明液体。
小厮先是猛地磕了几个头,声音扑通扑通听得安父都觉得自己脑壳疼。瞧这声音不去当壮丁可惜了,安父想到,不过他到底还是受不了这等噪音于是干脆地拍了拍手里的白玉镇纸。
“彭,彭,彭。”
小厮被忽然发出的声响吓了一跳,终于如安父所愿停了下来。
看着那小厮额头上红彤彤的一大片已经淤血但是始终没有流血的印记,安父更坚定了,这样的铁头功不去参军真是国家的悲哀。
安父不说话,小厮也不敢说话,两人大眼瞪小眼,小眼瞪大眼,双双看了又看,最后还是小厮觉得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眼一闭脖子一梗:“老爷,白苑的婢女有事来报。”
“何事?”安父放下手中装逼的线装书,随手杳了把扇子敲着桌子沉声道。
小厮砰砰砰又是一阵猛磕,看得安父又是一阵冷汗,你不疼老爷我看着疼:“你,停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奴才也不知道,只是有人让奴才向老爷禀告白苑出了大事,大大的事。”
安父:……
等安父被囧完了,安父身边的得力助手,安府的现任大管家周管家也姗姗来迟。
大凡世家实际上家主手里总有那么几个见不得人的私人部队,处理些上不得台面的灰色案件,这个周管家便是安府目前的暗中势力的掌管者,用那些临安城里晃来晃去的乞丐平民来说就是代表官府恶势力的狗腿子。
甭管安府之外的人怎么说,反正在安父看来,他要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看哪个人不顺眼想查个想整个把人,统统交给周管家那就准没错。
周管家进了门看见跪在地上额头肿了一个大包的自家侄子,无奈地扶了扶额头,他决定绝对不承认这厮是自己的远方亲戚,太伤自尊了有木有。
“周管家你来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安父挺直身躯,没经过安老将军摔打的已经有些发福的软趴趴白嫩嫩的身体笔直的直立着。
作为武将世家的安府现任大管家,周管家显然已经习惯了亲力亲为拿自己不当人用:“回老爷的话,事情是这么回事……”
这样,那样,然后……
等周管家口干舌燥、唾沫横飞的把发生在白苑的祸事禀报完毕,抬起头想要询问一下安父该如何处理的时候就见安父脚下生风,不待风中两人有何反应径自跑了出去。
手中,尤其拿着那本他看了一上午,但是始终是倒着的某某经。
地上跪着的小厮,也就是周管家的远方小侄子,铜眼大瞪,虎背熊腰的躯体突然扑倒在干巴小老头周管家身上:“叔,老爷跑了怎么办?”
周管家拿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毫无压力地推开体壮如牛的自家侄子,看着安父远去的身影微抬头轻叹一声:“随老爷去吧。”
地上坐着的强壮小厮于是一个轱辘爬起来:“叔,我以后做什么?”
周管家颇为奇怪的瞄了他一眼:“继续伺候老爷啊。”
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安父的书房,至于安父去了哪,周管家表示总会知道的不急于一时。
再说安父风风火火出了自己的兰芝堂,想到出事的竟是自己给自己带来好运的老来子心下着急,恨不得立马飞到白苑。但是安父毕竟是个文官,体质自是弱些,于是这一番紧赶慢赶到白苑的时候安府的核心人员除了他之外已经全部到齐。
这个时候正是安老太太沉香木撞地的时候。
沉香木拐杖其实蛮重的,至少整竟这么一撞整个大厅的人包括刚踏进门被吓了一跳的安父都被安老太太吸引了过来。
“谁能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安父攥着书,脑门上一溜热汗,踏进门便迫不及待地取代安老太太开口道。
“老爷,你要为妾身和妾身那没来得及出事的孩子做主啊。”白姨娘只穿了白色中衣踉踉跄跄地从房中奔出来,得到安父过来的消息之后她特意给自己脸上抹了薄薄的一层粉,这会看来比起安晴那会所见又白了一个度。
安父看她衣衫不整的模样先是皱眉但是想到白氏毕竟是掉了孩子,掉了的这个孩子还是他期待已久的福星,出口的训斥变作温柔的安慰:“为夫自是会为那孩子讨回公道。”说罢饱含怒气的眼神往堂下一扫。
安老太太在这档口敲了敲拐杖以示自己的存在感。
安父这才想起房中还有自己的老母忙给安老太太问了安,挑了个座位坐好之后准备审问众人。
不待他开口人群中便猛地窜出一个眉清目秀的矮个子婢女,她噗通一声跪倒在林姨娘面前:“奴婢对不起你。”说完竟是口吐白沫,当场死去了。
林姨娘捂着胸口抖着手,脸上原来的血色退去,似是不能相信竟然有人在临死前拼命阴了自己一把:“老爷,妾身冤枉。”她虽说脑子不大好使,事关性命却是反应的比谁都快上一分。
安父皱着眉,高兴的是事情竟然这么快就有了眉目,苦恼的是他根本不相信那丫鬟临死前说的话。虽说林氏一向和白氏不和但是安父根本不相信林氏会有这智商:“好了好了。”
他耐烦地推开趴在他身上的泪包林姨娘:“我自有判断。”
见林姨娘被冤枉,安雪觉得自己娘亲被欺负了,冲动之下也从安老太太身边冲出来:“爹我知道是谁背后指使的。”
安晴注意到在安雪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安若的脸色明显苍白了那么一小下,虽然只有一会儿但是安晴确定,白姨娘落胎这个事情一定有安若的一份。
不愧是白姨娘教出来,啧啧,安晴叹道。
“说。”安父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二女儿,捏着茶碗的手咯吱作响。
安雪咬了咬牙,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安若然后坚定道:“是大姐姐。”
躺着也中枪的安晴表示自己很无奈,明明刚才在屋里这两人不是已经拆伙了怎么现在又狼狈为奸了。
生怕安父不相信的安雪忙把她无意中看到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
原来安雪因为脾气暴躁的缘故喜欢在园子里瞎晃悠,顺便奴役一下奴才以显示她安府二小姐的无上地位,就在昨天,她带着两个如字辈的丫鬟在花园里玩得正开心,哪料到这两个丫头先后被人找了过去。安府一个人觉得无聊,干脆寻了做假山背后稍作歇息。
哪料到她的屁股还没做热,便听到已经两个丫鬟商量着下药的事情,安雪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吓得要命,等缓过神想要看这两个胆大包天的丫鬟到底是何方人物谁知道竟然发现山后的两人都已经不见踪影。
虽说这两人她都不知道长的什么模样,但是她却认得其中一人的独特嗓音,循着这个线索她难得大胆子的追上去就看到这个一包东西的丫鬟鬼鬼祟祟和另一个丫鬟不知在说些什么。
另一个丫鬟她认识就是安晴身边伺候的丫鬟之一,而那个鬼鬼祟祟的丫头她猛然发现竟是今天死去的那丫鬟,本以为这丫头即便下了药液不过是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想不到竟然是这种要人性命的毒药。
安雪没说出口的话还有一个,那就实际上她是知道那是毒药的,只是她一直以为那是下给安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