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認后遺失》濃墨重彩

8、第 8 章

　　被人從頭到腳整了兩個小時有余.我依舊面不改色的看著臉上被涂了亂七八糟的裝,還說是最簡單的淡妝,頭發因為一直是直長發,束的馬尾,快長到腰際,發尾做了少許卷髮,被噴了點金閃閃的東西,我光想這噴的不是金子吧.深色的晚禮服,拖到腳踝,一雙水晶涼鞋,總的來說,恩,怎麼說呢,比想像中好吧.也不是沒有見過這樣的自己.如果身上的這些華麗的飾品能歸我的話,那就更好了.
　　就這樣我估計等下就是一場激烈的演出了.
　　一到酒會上,蘇老板便開始裝做不認識,我求之不得,這里的食物還真美味,而且是不要錢的.
　　主角上場了,原來是被逼婚阿,不幸的是那位同樣站在臺上身為主人家公主的女人,我很面熟.
　　“這位小姐,你是我今晚看到的最漂亮的女士.”面不改色的看蘇老板緩緩走近,自說自話.
　　“小姐,我有這個榮幸知道你的芳名嗎?” 突然有點明白他想做什麼.上演一見鐘情的花花公子的劇碼嗎?
　　“她今天的發型還不錯.”我說的是主人家的公主,大部分人也因為蘇老板的步子,關注這邊.
　　“原來小姐姓月阿,真是美麗的名字.”
　　“她的群子也不錯,是今年的新款吧.”公主認出了我,開始咬牙切齒.
　　“月小姐是本地人嗎?”
　　“恩,你的領帶也漂亮,姑娘送的吧.”公主要跨步過來,被人攔下了.
　　“原來月小姐是本地人阿,在哪高就呢?”
　　“真是可惜那位姑娘了.”公主還是走過來了,我在想她會看在同學4年的份上,不要甩耳光嗎?雖然我會閃開.
　　“月小姐是我們公司的員工阿,以前怎麼沒見過呢?”
　　“一是一,一不是二,不是三,也不是四,不會是五,當然更不可能是六,因為,你是你,我是我.”一步一步靠近了,她眼眶紅了,公主好像從不打人的吧.我放心了.
　　“哪裡哪裡,可能平日里月小姐都不喜歡答理我們,不關心上級哦.”
　　邊上聽我們兩的對話的公主開始一臉黑線.
　　自問自答游戲整整進行了近半個小時,蘇老板才“突然”想起要和主人打個招呼.
　　“阿,林雪,你怎麼來了,生日快樂,伯父,您氣色真好,恩,我和月小姐還有點事,先失陪了.”拉著我的手就走向門口停的車.

　　“你沒看到他們臉都綠了,真好玩.”一上車某人就笑開了.
　　“恩,是很好玩.”我看著房間里亮如白晝,公主正靠在他父親身上梨花帶雨.
　　“還以為我一定會和她女兒結婚呢,真是有意思.”
　　“恩,是很有意思.”原來有父親是這種感覺阿,傷心了就有一個寬厚的肩膀依靠.一雙厚實的手掌扶持.
　　“恩,跟了我半年多,就以為和別人不一樣了.”
　　“恩,和別人一樣.” 原來,就算是半年,近兩百個日夜呢,也不過如此阿.
　　“家族還算有實力,只可惜人沒主見了點.”
　　“恩,是沒主見了點.可惜了,這位沒主見的女人,正是我大學室友.”我回過頭對蘇笑笑.雖然不想承認,在學校里,真的很羨慕那位公主呢,幸福而又單純美好.二門的夢中情人,林雪.
　　也是唯一一個在學校中和我走得近的女生.她從不忌妒,從不驕傲,很親切,而今天,我把她也得罪了.
　　“恩?你同學?怎麼不早說.”
　　“早說晚說還不是這樣..”我笑.
　　“沒關係,同學而已,要不明天給她買個禮物就好了.”他都不懂我在說什麼,我為什麼還要說的這麼起勁呢?
　　我們不在同一個高度,看到的也是不一樣的世界,不理解也是正常的
　　“蘇老板,你看看這麼多人愛你,林雪又何必湊什麼熱鬧呢?”脆弱的小公主.
　　“我也沒辦法阿.”他估作無奈的說.這個男人有很多面具,起碼我就看到了無數張.上班時的,下班后的,輕浮的,虛偽的,冷漠的,暴怒的,等等.而竹疏永遠只有一種,溫和的微笑著,卻比這面具繁多的男人更難看透.
　　“瘋人病院的醫生問病人,你什麼時候開始覺得自己是一條狗的?病人回答,當我還是一條小狗的時候.這個笑話恰好就形容了你這樣的人.”沒等他接話, “左轉吧,我家到了.”
　　“衣服明天還你.晚安.”他來不及開口,我已經打開門走進去.好累.

　　回到家,面對媽媽和嫂嫂驚訝中毫不掩飾喜色的目光.
　　“小離,你男朋友?穿成這樣?看起來應該很有錢吧?”媽媽問.
　　“恩,衣服明天要還的,不是男朋友.”
　　“難道結婚了?”媽媽問.在她的觀念里,好男人都是那種早成家有擔當有責任的男人.
　　“小離,穿成這樣,你不是做人情婦吧?”嫂嫂叫.
　　看到她們兩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期待,我無奈的點了點頭.承認情婦也好,不用帶回家.而且這也是她們所期待.
　　“小離,沒什麼的,你也不小了,情婦也不錯,以後說不定還能遇上更好的.”這是一個媽媽說的話嗎?可是,它就是.
　　“小離,那他有沒有別墅讓你搬過去住?”嫂嫂問.
　　“恩,過幾天就搬.” 遲早是要出去住的.
　　“真的阿,還真不錯呢,那早些休息吧.”嫂嫂把媽媽拉到一邊,開始商量,不用猜也知道,那就是分家.迫不及待阿.
　　我從房間里簽出一張支票給媽媽,說這是生活費.還想說些什麼,看到媽媽拿到支票后專注的研究,我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打開筆記本電腦,連上線,進入群,只有3個人都在.丑陪他們家丫頭了吧.
　　“BOSS,我今天看到你了.”二門說. “雪的生日會上.”
　　“恩,幫蘇老板做戲呢,二門,幫我找個房子,我要買.”
　　“BOSS買房子,稀奇,想金屋藏美男?”末公子還加了個很夸張的流口水的表情.
　　“反正我是暴發戶嘛,買幾個房來看著爽.”
　　“小離,到底怎麼了?”君修問.
　　“就是被趕出去了,女人大了,家里不能留,留成愁.”
　　“要不來我們這住?”君修說.
　　“算了,不打擾你們兩口子了,二門,房子一般大小就好,裝修的話,把所有房間都打通,恩,一定要落地窗的.越快越好.”
　　“明白,”二門回. “7天以內.”
　　“先謝謝拉.”
　　“BOSS,和我們還客氣什麼.”二門也會不好意思.
　　“呵,找好了告訴我一聲,”
　　“要幫忙嗎?”君修問.
　　“我東西不多,一個人就好.”我看了眼房間.
　　“BOSS,有時候還真覺得你是苦行僧.”末公子說.
　　“出家不錯,可是就是沒錢途.我先下了.”
　　“恩,BOSS,最后一句,今晚很漂亮哦.我有拍下來.”二門說.
　　“我要看,我要看.”末公子嚷嚷.
　　“隨便發,晚安.”我發了微笑的表情下線.房子,加裝修一個禮拜夠了吧.
　　這算是自由了嗎?好沉重的自由.

　　1997年1月28日小雪
　　第一學期的成績出來了,雖然排在了四十名,我還是很開心.班上六十多個同學,我再也不是墊腳的名次了.
　　老師也表揚了我,說我是進步最大的學生.
　　正想著整個寒假要怎麼慶祝才好,可是看到他依舊緊皺眉頭.
　　他排在前10名阿.不滿意嗎?還是他不滿意我的成績呢?可是我真的很努力的學習了.
　　算了,寒假時還是把初中的課本翻出來學習吧.我的英語太差了.他說我連26個字母都寫不出.
　　26個字母我當然寫得出,我不喜歡他這樣說我.我知道我貪玩,又笨,可是我真的努力了.
　　不想被他看不起,月離,加油.加油.
　　1997年2月22日陰
　　今天是正月十六,還真不能適應轉眼間熱鬧的新年就劃下了尾曲.
　　這大概是我過得最悲慘的一個新年了吧.我把英語可是從頭背起,雖然發音很爛,哥哥說根本聽不懂,可是我默寫單詞已經能拿80分了,一些短短的文章也可以看懂一些了.不知道他滿意嗎?
　　爸爸一直夸我認真學習,給我做了很多好吃的.今天開學,我就偷偷把它帶到學校想拿給他.
　　可是,他們說J找老師去了.
　　我看見他和老師在談話,我很害怕他和老師說不想再幫我了.我一直偷偷的躲在花壇里看他和老師的表情.他們都很嚴肅的在交談.我看見他一直在搖頭.我就覺得這樣的陰天真的很討厭.
　　后來,班上同學都聚在一起討論時,我才知道原來是他拒絕參加作文大賽.
　　想自己擔心了一天,全不是那麼回事阿,真好笑.
　　剛好他進教室來,恩,一個寒假不見他又長高了. 我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不知道他有沒有看見?
　　1997年11月02日陰
　　秋天已經過去了吧?滿校園都是厚厚的落葉,打掃起來可以堆上好大一堆,真有成就感阿.
　　今天去J那借筆記的時候,正好看見他課桌里有一張粉紅色的信紙折的紙鶴.他尷尬的說,我也不知道是誰,我們都還小呢,怎麼能想這些呢.
　　是阿,我們還很小呢.才高二阿.
　　可是班上已經有好幾位同學偷偷的拉手了.
　　如果他知道我喜歡他的話,也會這樣的拒絕吧?
　　沒關係,時間還很長,我們可以慢慢長大,只要不離開他的身邊,他一定會覺得我也很好的.
　　因為我一直朝他喜歡的類型改變自己.恩,頭發也留長了,還束了馬尾.
　　他說喜歡看女生束高高的馬尾,很有精神的樣子,還露出長長的脖子.
　　我的脖子長嗎?我問哥哥,哥哥說我的脖子都快看不見了.這個壞哥哥.
　　1999年7月4日晴
　　就快要高考了,我問J填什麼學校,他說,想就在本地讀就好了.
　　我回家找了找本地的學校資料,好像就兩家還不錯的樣子,我都填上好了,萬無一失.
　　媽媽說一定要填個名牌學校,考不考得上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把目光放遠一點.
　　我也就照她的要求填了.還被逼填成了第一志願.名牌學校,我才不希罕呢.
　　爸爸說,填自己喜歡的就好了.我偷偷的在最后填上了服裝設計,我想為他設計衣服,他瘦瘦的,上次還說不好買衣服.老是太寬,穿起來像鼓風機.

　　看著手中一頁一頁泛黃的日記,我選擇把它留在這個房間.這里沒有什麼非帶走不可的東西,也沒有什麼能一直留在身邊的東西.收拾來收拾去加上電腦也不夠一個箱子,突然很想笑.好累.找不到浮木.
　　人生的快樂其實很有限,我們得到的只是一個圓,而得不到的,卻是圓外的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