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之☆王子殿下]向阳之川》十夜澄

24、欠片二十三：这就是爱

　　下雨了。
　　由地上起初一点一点的阴影渐渐扩散，湿润的雨覆盖了整个早乙女学院。抬起头来，只能看见隐约的白色天光透过灰色云幕，一片晦暗的气息。
　　雨珠一滴一滴地敲击着内湖的水面，然后泛起一阵阵的涟漪。
　　向远处眺望的我，心里无助而又迷茫。那些对未来的疑问就像那无垠地水平线一样，看不到尽头。

　　我该怎么办呢。做了那样的梦以后，还能以平常心面对神宫寺莲吗？现在即使我拒绝去承认，“我喜欢上他这件事”已经成为了事实。
　　——虽然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事情而已。
　　那么，最好的处理方法是隐瞒吗？把这件事深深地埋藏于心底，连同那刚刚萌芽的恋心一起，彻底湮没，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似地正常面对他？可这需要花费多少的血泪，我可能做到吗。
　　如果这样不行，是不是只能逃避了呢？做一次懦弱的自己，躲得远远的，直到自己彻底忘记他。
　　可，我是谁？我可是栗川阳子啊。高傲的大小姐是不会变得懦弱的。

　　对着湖的方向，我把身子靠在亭子的柱子上，往后缩了缩，双腿屈起放在了石凳的一边上。双手环抱，就这么盯着泛起一圈一圈涟漪的水面，出神。
　　似乎……上次就是在水塘的倒映里发现的这份心情吧。只是那时候的我不知道这就是“喜欢”，而若无其事般地掩饰过去了。其实我早就该发现的啊，为什么我会在他面前露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可以想要肆无忌惮地笑便放声笑开，可以毫不犹豫地卸下没有波动的表情，可以因为他的话感到开心与悲伤，可以因为他对谁都随便的态度感到烦躁……其实我早该意识到的，只是那梦帮我点破了那层窗纸而已。

　　包括上次录音考试前看到神宫寺莲时那一闪而过的喜悦。
　　——喜欢。
　　——我喜欢神宫寺莲。即使我曾一度把他归为最讨厌的人，但这已经与现在的我无关了。

　　神宫寺莲的那份对谁都相同的不经意的温柔和体贴恰恰是致命的，它让我和那些看上去没长脑子的女生一样失足跌了进去，就再也无法爬出来。

　　一些东西突然像电流一样划过我的脑海。对啊，上次Shining早乙女校长口中我所“缺失的东西”，不正是这份被我刻意无视的感情吗？原来我一直找不到的，恰恰是近在眼前的东西。

　　雨渐渐小了，接着停下。我再次抬起头去，阳光正奋力从天幕一头蹦出来，撕开一道金黄的裂缝。并没有几分钟，灰暗的云层被完全驱散，万丈天光倾泻而下，瞬间，湖面上闪动起了粼粼的金光。

　　真是……亮眼的颜色呢，不是吗？
　　只是什么时候，我的心也能放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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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湖边翘课几乎一整个下午，直到隐约察觉到到空腹感我才从亭子里下来。
　　通往餐厅的路上路过练舞厅，我在灰色窗纱上看到了倒映出的熟悉人影——因为扎了一个辫子在头顶而略微蓬起的卷发，优美地舞动的身姿——樱泽优香。

　　想着“都到这个时候了也该吃饭了吧”，我走进练舞厅，屈起食指与中指敲了敲木门，想提醒她停下。
　　可不知道是摇滚音乐太响还是戴着眼镜的她太投入，她对我的声音充耳不闻，而是自顾自地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舞蹈动作，有一个小的地方犯了错误就全部重新排练。
　　不过，怎么说呢，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我靠在门板上，盯着樱泽优香的方向许久，终于发现了。
　　——倒映在镜子里的樱泽优香，她镜片后的双瞳竟然没有感情。
　　是说，平日里那双会像星空一般闪烁的墨蓝色瞳孔，居然不包含感情在里面，干涸得像是单纯的颜料色一样。
　　她一点也不快乐，就像是为了谁而跳一样。她的身上似乎背负着一层厚重的忧伤。

　　尽管她的动作几乎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但是在这样练习着的她身上，我看不到跳舞带给她的东西。
　　目光不经意扫到了一旁，桌子上摆放着的银白色迷你口琴。平日一直反射着强烈锐光的它，现在也被蒙上了一层悲伤的软光。

　　终于，时针缓缓走到了数字6上。学校的钟声终于响彻的时候，我看见樱泽优香停下了动作。她走到桌边去，对着录音机按下了暂停键。之后迅速地把口琴项链挂在了脖子上，摘下眼镜。
　　她把伴奏带从录音机里拿出来以后，终于转过身来。看到我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微笑：“小阳子！你在等我吃饭吗？”
　　她加快脚步，几乎扑过来，整个身子挂在我身上：“我好感动w！！”
　　我默了默表情，然后把她轻轻推开来：“是的。你……”我看着她没有阴翳的脸，脑海里浮现出刚刚她机械而陌生的表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这句话刚浮到嘴边，又被我生生咽下去。

　　樱泽优香看了我一眼，我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里沉淀了什么，但只有一瞬，她的表情又恢复了明朗：“那，我们去餐厅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