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口的爱》秋繁夏荣

4、大婚

　　来喜坐在我面前低低抽泣，嘴里念碎着周家对我不公平云云，从主宅大厅出来后她就开始狂哭，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个即将被当作物品交易给一个丑八怪的女人是她呢。

　　本来我是不想多说什么的，但来喜是我在兰朝遇见的第一个人，也是目前最亲的人，看她为我这么伤心我只得提起精神安慰她。

　　“来喜，我去嫁人你也不用高兴得喜极而泣吧，离我出嫁的日子还有两个月呢。”

　　“姐姐你怎么还有心情说笑，外面的人都传言，那人行为怪异，脾气暴躁，要是他以后虐待姐姐怎么办？”

　　“人云亦云，传言九分不可信。你是我的陪嫁，要是以后他真有什么不妥，不是还有你保护我吗？”

　　“嗯，管他是什么亲王皇族，在我眼中姐姐最重要，我就是不要这条命也不会让他伤害姐姐的！”

　　来喜的伤心马上被我点燃的斗志转移开了，我笑着看她，在这陌生的时空有人陪伴是件挺好的事情。

　　要嫁的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虽然不在意，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有些准备的工作得提前做了。

　　钱不管在哪个时空都是最重要的。

　　挑了四幅自己认为最满意的画给了来喜去卖，之前小打小闹的几幅画卖的价格比我预期的高，这次就当婚前再赚最后一笔私房钱吧。

　　没过几天，周韵芯的外公项擎天赶来了。随行还带了一车嫁妆，大富之家果然豪气，都是能用得上的金银之类的实在之物。临走还送了一块刻着其名章的玉佩，让我这假冒的孙女心里隐隐有些占了便宜的感觉，红着脸收下了。

　　大婚的日子在一天一天的盘算中还是到来了。

　　来喜一大早忙前忙后地在我头上、脸上鼓捣着，周守成派来的丫鬟们进进出出，把打包好的物品一件件搬到外面随嫁的马车上。

　　我无聊地和来喜瞎聊着。

　　“可不可以不要在我头上绾这么多髻，太难看了。”

　　“不行，本朝女子出嫁必须要梳合欢髻，一会儿还得戴上凤冠呢。”

　　“那脸上不抹这么红行吗？”

　　“不行，姐姐你平时的脸色太苍白了，这大喜的日子可不能马虎。”

　　我望着还有些看不习惯的黄铜镜子，本来眉目如画的一张脸被糟蹋得红红黑黑的，不知道是因为来喜的化妆水平太差还是这里的化妆品质量太差，也许两者都有。

　　人对于未知的过程总感觉过得很慢，忍着性子，我配合着完成一系列仪式，蒙着红盖头坐上了花轿。

　　一番折腾后，花轿终于停了下来，吵人的锣鼓声也没了，周围突然变得极度安静。

　　在我仲怔间，一只大手突然握住了我的左手，头上的红盖头挡住了视线，我被对方这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自觉地挣扎，覆住我的手掌有一瞬间的松脱，但很快又重新抓紧了。

　　随着手心传来的温热，我竟然不争气地心跳加速了。

　　这只大手的主人应该就是那个君凰越了。

　　他牵我下轿，徐步缓行，一路上虽未言语，遇到台阶或者门槛时，却会捏着我的掌心作提示，这种无言的贴心举动，实在不符合外界对他的传闻。

　　跨过最后一道门槛后，他松开了我，站着不动了，我也跟着停住，偷偷在衣袖里舒展五根指头，指间的温暖渐渐消退。

　　周围依然很安静，我有点怀疑王府是不是没有邀请观礼的人。略微低下头，瞧见了光可鉴人的玉石地板和我脚上的大红鞋子。

　　“一拜天地——”

　　一个声调尖细的声音突然响起，伴着拉得老高的尾音，我禁不住战栗了一下，这是什么声音，男不男女不女的，是太监吗？

　　看来定安亲王果真圣眷正隆，连宦官都被皇上派出来给他儿子主持婚礼了。

　　随着最后一声“送入洞房”，我被好几个丫鬟喜婆拥进了一间房里，她们把我安置在喜床边坐下后就退出去了，整个过程没有一人发出声音，气氛太诡异了。

　　今日这场大婚，中间要不是出现了那把尖细的嗓音我还真不敢相信这是在举行婚礼，丧礼也比这热闹多了，至少还有人哭灵。

　　还好原本就觉得这种包办婚姻很可笑，也没把过程放在心上，心里开始惦记着什么时候能吃东西。

　　等了大概一刻钟，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我赶紧把原本靠着床头的身子坐正。

　　“姐姐，是我。”

　　门开了，传来的却是来喜的声音。

　　“姑爷刚才传话，叫我过来服侍你先睡。”

　　我松了一口气，把盖头揭开，取下凤冠霞帔。

　　随着发髻松开，光滑的长发如瀑布倾泄而下，撑了一天终于能解放了。我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环顾四周，烛光摇曳，床头雕龙刻凤，床柱镂空成花，织锦缎面的大被上龙凤呈祥的图案绣得栩栩如生、巧夺天工，银红色软烟罗做成的帐子垂在周围看起来如烟似雾。

　　一个被我刻意忽略的问题摆在了眼前，洞房花烛夜，我该怎么才能说服自己跟一个陌生男人滚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