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战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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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是什么？
呼吸停止，心跳停止，无法移动，失去五感，丧失新陈代谢的能力，□□腐烂，骨头风化，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还是不会思考，人云亦云，得过且过，失去主观的判断能力，没有自己的意识，所有的事情都要靠别人决定？
前者通常被称为□□上的死亡，而后者则是精神上的死亡。
这两种情况，都是死亡。
但是，会不会有另外一种情况，独立于以上两种而存在，被称作是第三种死亡？
不，那并不是死亡。
而是重生——
是生命的诞生。
莉切猛地睁开双眼。
天空仿佛浸在黑墨汁里一般，粘稠得快要滴下来——
不，真的滴下来了。
眼前的黑色逐渐扭曲成一个螺旋，莉切闭上双眼，呼了一口气，然后重新睁开眼睛。
根本就没有什么天空。
视野内是灰色的水泥天花板，背后凹凸不平的触感告诉她，自己正躺在地上。
莉切试着动了动四肢，双脚和右手都没有问题，左手腕以下则没有丝毫反应。
“被拿走了吗？”
用右手撑着勉强坐起身，莉切环顾四周。
视力恢复得还不是很完全，但倒塌的楼板，裸露在外的钢筋，以及没有粉刷痕迹的水泥墙足够显示出这是冬木市的某个废弃大楼。
大概是某幢还未投入使用就被命令改建的建筑吧？
莉切屈起右腿，用力。
“不行，虽然意识恢复的速度加快了，但是□□的修复速度没有变化，Fuck，站不起来。”
莉切皱眉骂了句粗话，她现在的心情很糟。
看四周的阴暗的环境就知道，那家伙一定是砍下自己的左手之后，又把自己的尸体运到这里丢弃。
问题是这期间经过的时间，离开身体时间过长的话，那只左手会逐渐坏死腐烂。
她必须赶在左手的组织开始坏死之前把它重新接好，不然就会永远地失去自己的左手。
更何况，那只手上有她身为圣杯战争参战者的证明。
——要夺回令咒，绝对。
身边没有可以提示时间的东西，她必须要到大楼的外面去。
“吸——呼——”
莉切深呼吸，闭上双眼。
脑海中出现了一只墨水瓶，里面满满的装着黑色的墨水。
她沉下气，想象着那只墨水瓶的盖子，正在被缓缓地拧开。
好，那么下一步是——
墨水瓶的瓶身开始倾斜，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拿着一样，黑色的墨水从瓶口缓缓流出，于此同时，莉切冰冷的身体也开始逐渐回暖。大概倒了有四分之一瓶墨水之后，墨水瓶就被放回原位，并且拧好盖子。
莉切呼了一口气，睁开双眼。
“Lancer。”
“在。”墨绿色的英灵解除灵体化，出现在她身边。
莉切朝他伸出手，Lancer一手握住，另一手揽住她的腰，帮助她站起身。
“谢谢。”大概活动了下四肢，确定找回身体的控制权之后，莉切走出废墟，看到月亮的那一刻，她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经过太长时间，大概是建筑内昏暗的光线影响了自己的判断，才会觉得过了很久。
“Lancer，找出那家伙的位置。”
“是，殿下。”
“等等！”莉切突然叫道。
Lancer转过身，琥珀色的双眸不解地看着自己的主人。
“如你所见，Lancer，”莉切朝他晃了晃光秃秃的左腕，“现在的我已经失去了令咒，换言之，就是无法压制你的能力。”
“Master？”Lancer似乎是对莉切的话语有些不解。
“所以，刚才我说的那句话，不是命令，而是请求。是否遵从完全依靠你个人的意志，或者说，你现在杀掉我投奔其他Master也没有任何问题。”
Lancer浑身一颤，几乎是毫不迟疑地单膝跪在了地上。
“我迪卢木多·奥迪那所效忠的主君，至始至终只有莉切殿下您一人。若殿下怀疑我的忠诚，就请用这把破魔的红蔷薇，刺入我的胸膛！”
墨绿色的英灵单膝跪在莉切面前，低着头，双手高举着红色的魔枪，宣誓着绝对的忠诚。
“我相信你，Lancer。”莉切暗暗松了一口气。
“殿下！”Lancer抬起头，脸上露出近乎喜极而泣的表情。
“那么，收起你的武器，找出冒犯者的位置然后向我报告——去吧，我的枪，我的利刃。”
“为您而战，莉切殿下！”
死亡……原来就是这种感觉吗。
像是在母亲的羊水里一般，温暖，舒适，安心。
放松身体，任其漂浮着。
什么也不用看，什么也不用听，什么也不用想……
“……叶。”
——什么？
“双……。”
——有谁，在叫着自己的名字。
“……吧，双叶。”
——说什么？
“……战斗吧，双叶。”
——战斗？
“是的，战斗吧，双叶。”
——哈……啊？！
双叶猛地睁开双眼，昏暗的环境中，一道炫目的银色光芒劈开空气，已经到了眼前。
——快闪开！
脑中突然响过一句怒吼，身体仿佛有了意识一般，双腿弯曲，上身后仰，同时双手撑地，一个利落的后翻躲过了这次攻击。
“呜哇——！！！”
身体，身体它自己动了啊啊啊！！！
——右边！
“啊呀——！！！”
不要在地上打滚啊！！！
——这次是左边！
“唔哎——！！！”
不，不行，头晕了！！！
——又来了！
“诶诶诶诶诶——！！！”
到底是要怎样啊喂！！！
一边连滚带爬地闪躲着敌人的攻击，双叶一边在心里大叫。
只有最初的那个后翻看起来漂亮，其余的几次看上去几乎是被猫追的老鼠一样，上蹿下跳，狼狈不堪。
“所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啦！！！”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怎么会突然活过来，而且还要被人追着揍啦！！
“这真是，偷了别人的东西还要问是怎么回事，真不愧是臭虫。”
又是那个声音！
是那个杀了自己的人！
双叶循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过去，隐约可见一个人影。
身材颀长高挑，双手背在身后，通身带着一股高贵的气息。而那个先前袭击自己的银色物体，正在他脚边团成一颗团子的模样，仿佛有生命一般微微蠕动着。
“我……偷了东西？”双叶指着自己的鼻尖。
“看来小偷小姐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不过这没有关系，因为偷窃的事实已经成立。”
“等等，你一直在说偷窃偷窃的，我到底偷了什么东西？”
“哼，已经据为己有却连是什么都不知道吗？好好看看你的右边吧，愚蠢的小偷小姐。”
顺着那人示意的方向看去，双叶愣住了。
月光下，站着一个人。
不，也许不应该称之为人。
墨绿色的衣甲包裹着健壮性感的身躯，长短不同的红黄双色长枪握在他的手中，黑色短发，晶莹的琥珀色双瞳，他站在那里，沐浴在银色的月光下，宛如神祗降临。
这位散发着光辉的男人，在双叶朝他看过去的时候，恭敬地微微低下了头。
“……等等，我觉得这似乎是个误会。”双叶整个人囧在原地。
虽然这家伙很漂亮，自己也比较偏爱这一型的，但是……她还没饥渴到要偷个男人回家吧……
而且他看上去也不是能被自己这种屌丝偷回家的水平……
“我想先生您一定是认错人了，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双叶异常诚恳地回道。
Lancer握着枪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
“真是苍白的辩解啊，小偷小姐。我很好奇，明明已经杀掉你了，为什么又会活过来？”
“……诶？”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不仅活过来，还向我提出公平决斗，胜利者可以获得令咒和英灵的使用权……该说你是勇气可嘉还是自不量力呢？”
“……啊？”
等等，令咒和英灵是啥？
“你这种渣滓，胆敢向我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公平决斗？哈哈哈哈，怎么可能，这是讨伐——”那人向前一步，隐藏在阴影里的脸显露出来，高贵的面容上带着恶劣的笑容，看着双叶的眼光仿佛是在看着一只蝼蚁。
“为偷窃的罪行付出代价吧，小偷小姐。”
下一秒，锋利的银色的触手已经斩到了双叶眼前。
“呜啊啊啊啊——！！！”
猫追老鼠的游戏再次开始。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啊啊——！！！”
双叶一边哭嚎着一边连滚带爬地闪躲着攻击。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啊啊啊——！！！”
刚开始还能闪开攻击，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体力逐渐消耗，身体变得迟钝，虽然没有受到致命伤，但是身上剐蹭出的小伤口却越来越多。
而更让双叶绝望的是，无论自己怎么跑，怎么跳，怎么躲，那只银色的触手总会在下一秒出现在眼前——
上下左右前后，各个方向，各个角度。
她终于意识到，不是自己躲过了那些攻击，而是对方在故意戏耍着她。
猫在吃掉老鼠之前，总是要玩个够本。
那家伙是猫，而自己，就是老鼠。
勉强躲过一记横向的斩击，双叶跪趴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身体由于恐惧而颤抖，双腿发软，已经失去了逃跑的能力。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遇到这种事情啊啊啊——
银色的触手像蛇一样贴着地面游走，尖端缠上双叶的脖子，并向上升起。
少女就这样被吊在半空中，就如同几小时前被钉在尖桩上一样。
绞刑与桩刑，都是犯了重罪之人所应受的刑罚。
可怜的少女甚至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受到这种残酷的对待。
缠在脖子上的触手逐渐收紧，肺部的空气被挤压出来，少女的口中发出了凄惨的，气泡破裂的声音。
——我又要死了吗？
“是的。”心里有个声音在回答。
——这样啊……
“……”
——这次会结束了吗……
“……”
——终于可以安……
“就这么认输了？”
——？
“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
“为什么自己会遭受这种待遇，为什么会被人追杀，令咒，英灵，圣杯战争？”
——并不是这样的……我……
“我什么？”
——我想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这一切……
“可是你已经死了啊？”
——不……我……
“什么？”
——我……不想……
“不想什么？”
——不想死……我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还有呢？”
——活下去……我要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很好。”
心中的那个声音回答道。
“那么就睁开双眼，好好看着吧，远野双叶。”
——什么……
“这是属于我们的战斗。”
——……我们？
“是的，我们——我，和你。”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战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