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技能之牧容》元羽

15、第 15 章

　　从华妃的宫殿里出来，牧容跟着华妃指派的人去了玉妃所居的宫殿。

　　玉妃对穆桐这个儿媳妇不待见到了极点，一是自己儿子是入赘穆家的，将来穆桐和虞之溥的孩子只能姓穆；二是儿子是当质子过去的，能活命，日子却不见得能过的顺心，三则是穆桐本身太过强势，和她心仪的儿媳妇性子完全相反，四是她儿子和穆桐互不喜欢。

　　儿子和穆桐没成亲时，她从来不见穆桐，儿子和穆桐成亲的那几天，她忍不住心酸难受，每天都泪流满面，当从王后那里听到儿子在穆府过的不好时，她的内疚心痛几乎把她逼疯，每日每夜的后悔当初儿子达到二流武者时、没跟儿子离开王宫，一时没想开半夜撞了墙，希望自己没了，儿子能摆脱董王那个老混蛋的束缚离开这里。

　　只是她的身体太差劲了，撞个墙都使不上劲，仅晕了过去，没死成，反而激出了华妃的警告，让她安心养病，否则穆家只能彻底废了她儿子、以保全延续董国王室和穆家的合作纽带，她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孽，先招来了董王，而后一个不小心，让王后下了药，失去了武功和健康的身子，现在连累儿子在穆家熬身子，她还不能反抗脱离。

　　想着玉妃核桃似的眼睛里又流出了眼泪。

　　宫女红昭传报穆桐求见。

　　玉妃立时咬牙切齿，恨声道：“不见，让她滚。”

　　红昭是华妃送到玉妃身边看顾玉妃的，算是穆家人，心里向着穆家，闻言瞥了眼玉妃，暗道玉妃看不清现状，目露不屑，却没多说什么，伏了伏身退出内殿到殿厅，毕恭毕敬地给牧容行礼，柔声道：“回郡守大人，娘娘她身子不舒服，正在休息，您看？”

　　“嗯，你们好好照顾玉妃娘娘，我先走了。”牧容点了下头，从穆桐的记忆里，她也知道自己不招这个婆婆的喜欢，不过无所谓，反正她不靠这位婆婆过活，这位婆婆也不敢当面给她难堪，不见就不见吧，来看玉妃，一方面是给虞之溥面子，另一方面则是做给董王看的，让董王知道她对这段婚姻还是重视的，尽量令董王对她放心。

　　“恭送郡守大人。”红昭屈膝行礼。

　　牧容带着人转身离开殿厅，出了宫，回了穆府。

　　牧容前脚刚走，虞之溥后脚便到了玉妃的宫殿，屏退了宫人，坐在玉妃床榻边，和玉妃聊了许久，后道：“母妃不用担心儿子，儿子在穆府过的很好。”

　　“我不信。”玉妃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咬牙道。“阿溥，你父王不仁，你不用再对他讲义气，若有机会，便离开这里吧，娘亲的身子骨撑不了多久了，这么拖着你，娘亲……”说着玉妃又哭了起来，泣道：“娘亲实在于心不忍。”她进王宫时的武功在三流中阶，敌不过王宫里的那些侍卫，兼之董王拿她的家族威胁她，她不敢随便逃离王宫给家族带来祸患，后来董王为了帮她家族报仇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她心有感动便没趁机离开董国，再后来肚子里怀了虞之溥，她那会是有点真心想待在董王身边了，只是生虞之溥后，王后给她下了重药，一下子毁掉了她的身子骨，董王慢慢地对她也没了情意，而后她费尽了心力护住自己和儿子，眼看着儿子一点点长大，因为盼着儿子能凭借董国王子的身份娶个温柔娴淑的大家贵女，所以当儿子突破二流武者时，本能够带她离开王宫，她却选择了留下来，结果让人绝望。

　　虞之溥无奈地唤了声娘，道：“您别乱想了，现在诸国皆乱，我便是能走，又能去哪里？除非儿子去深山老林里待一辈子，可即便那样，也不见得就安全了。”停了下道：“上次王后所说的关于穆家的事您不要当真了，穆桐是个讲道理规矩的人，她既已和儿子结为连理，便不会对儿子不好。”

　　“你少骗我了！”玉妃喘着气，捶了捶被褥，尖声道：“她什么做不出来？杀夫她没做过吗？她女儿现在还在王宫里！没有人护着的小孩在王宫里过的是个什么差日子你没见过吗？她不重视夫婿，不重视血脉！她只看重穆家、只看重她自己！你和她不会有好结果的！”

　　“娘！”虞之溥眯了眯眼，道：“您对她偏见太深了。”

　　“我说的是事实！”玉妃披头散发地捂着脸，又哭了起来，道：“阿溥，你走吧，你走吧，和你舅舅一起，去闯荡天涯也好，去别国隐姓埋名重新来过也好，不要回穆府受气了！我真的……真的受不了了，你是我儿子，我不仅不能给你支撑，还屡屡拖累你，你知道吗，华妃跟我说，若我再敢不要命，她就让董王挑断你的手筋脚筋扔到穆府，她说，她说反正只要你活着就行，我的阿溥，你走吧！每次想到你，我只觉得自己无能，不配为人母，这个破败的身子，又连走两步路都不行，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娘！”虞之溥掰开玉妃的手，让玉妃证实自己，郑重道：“您不用管华妃的话，儿子不会落到那般境地，但是您也不要再想着以死解脱了，儿子正在打听固灵丹的丹方，已有了眉目，待儿子拿到固灵丹给您服用，您的身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玉妃抽着气，道：“我不要固灵丹，不要好起来，我就算恢复了健康，也只会拖累你，阿溥，我唯一的心愿就是你过的好，可我却致使你过的不好……我受不住了，阿溥。”

　　“娘……”虞之溥闭了闭眼，心里也很难受，紧紧看着玉妃的眼睛道：“娘，您若因为儿子没了，您让儿子以后怎么抬头做人？穆桐为了家族弑夫，儿子却因自己而失去至亲，您想让儿子在外人看来变得比穆桐更加邪|恶吗？”顿了顿又道：“您好好在王宫待着，不要想太多，儿子保证最迟两年定会安排您出宫，要走我们一起走，17年您都等了，不差这一两年。”

　　“你怎么安排？”

　　“我和葛家联系上了，不过现在还没敲定，而且您也需要先服用固灵丹，才能和儿子一同离开。”否则以玉妃现在的身体状态，即便能离开王宫，也活不了多久，他不想冒险，也不想让玉妃太吃苦，在王宫里，至少好吃好喝好穿好住，而且现在有华妃照应，也不会有生命危险，这日子，除了名声上不太好，实际上比他们曾经那几年过的舒心轻松太多。

　　“葛家愿意帮你？为什么？”

　　“这个我答应过葛家人要保密，不能和娘说。”

　　“你说的是真的？能离开王宫、摆脱穆家，不是哄我的？”

　　“当然，娘，我什么时候哄过您？”

　　“怎么没有，以前你为了保护付千淇那个贱人，骗了我多少次？”若说她对穆桐是不喜欢，那对付千淇，她就是各种厌恶憎恨了，因为付千淇，她儿子从小多吃了多少亏？因为付千淇，她儿子才落到以王子之尊下赘臣家、被人耻笑！

　　说起付千淇，虞之溥没话可说了，半响道：“这次是真的。”

　　“……我再信你一次。”玉妃顿了顿，颇有些心灰意冷地抓住虞之溥的袖子，道：“阿溥，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恨你父王，我一想到他对你的利用，就恨不得和他同归于尽，若哪天你听说我没了，千万不要回王宫……”

　　听出玉妃话里的厌世和绝望，虞之溥深吸了口气，也说了重话：“娘，您是要逼死儿子吗？”

　　玉妃呆了呆，瞬间扑到虞之溥身上抱住虞之溥，大哭道：“阿溥，我的阿溥。”

　　虞之溥哄好玉妃，离开王宫，满身疲惫，他失去武功以前，他母妃还不是这个样子的，那时的他母妃不爱笑，却也不会哭，每次遇到麻烦都会绞尽脑汁地去解决，自从他失去武功、变成穆家和王室之间的质子，他母妃就像失去了支撑，陷入了魔怔醒不过来，起初总对他说对不起，后来脾气渐大，他成亲时，他母妃没露出一个笑脸，哭了整整三天，嗓子差一点彻底哑掉，现在又开始厌世，他真怕哪天他母妃想不开却没人来得及去救她。

　　路上碰到回宫的虞姝韵，虞之溥见虞姝韵脸色不好，便问道：“你怎么了？”

　　虞姝韵支开身边的宫女，眼圈红红的，委委屈屈道：“池宗菡跟父王提亲了，父王也答应了，父王中午跟我说的，我刚去找池宗菡，请他收回聘礼，他不愿意。”

　　“婚期呢？”

　　“明年二月十六订婚，成亲的日子还没决定。”

　　“你不想成亲？”

　　“嗯。”虞姝韵点了下头，低着头用手背擦了擦眼泪，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在哥哥面前抱怨一下不舒服。

　　“哟，六妹妹这是要成亲了，高兴的哭了？太没出息了！”

　　夹杂着嫉妒和嘲讽以及轻视的声音传来，虞姝韵和虞之溥均转头看向声源，只见一个身着墨青色长裙的女子领着六名宫人漫步朝他们走近，虞之溥冷了脸色，道：“二姐。”

　　虞姝韵立刻敛干净了面上的哀戚，扬起灿烂的笑容道：“二姐说的是，菡郎那般大才，将来定然能给父王诸多助力，我却只为离开父王和母后而伤心，太没出息了，我该多想想帮菡郎尽一份力才是。”

　　一听说别的郎君才华出众，二王女就想到自己的那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废物丈夫，俏脸阴沉，冷笑道：“六妹妹为国尽力，以后去了炎国，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兰母妃，六妹妹可要趁着还没去炎国，多和兰母妃说说话。”

　　虞姝韵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她那个懦弱得软成一团可任人欺负的母亲，二王女这话等于戳她心窝子，她气息顿时有点不稳，脸上的笑容也露出了勉强，眼睛一转，换了话题道：“二姐，听说您请求父王给二姐夫组建了烈焰营，可小妹以前与二姐夫一同上课时，从未见过二姐夫在兵法方面表现过天赋，不知道二姐夫懂不懂怎么招士兵呀？”见二王女的脸色更差，她娇笑道：“若二姐夫不行，您可要赶紧让二姐夫散了烈焰营吧，别等哪天打仗了，二姐夫只有个烈焰营的空壳子名头，那太丢人了，或者……士兵招足了，却不会练兵打仗，沙场刀枪无眼呐，二姐夫祸福难料哦。”

　　“不用你担心！”二王女斥了一声，脸色铁青。

　　虞姝韵捂着小嘴，笑得欢乐。“您说笑了二姐，我一点都不担心，我的菡郎不仅文武双全，还早早的就上了沙场，现在在炎国可是正五品的宁远将军呢，文韬兵略样样精通，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二王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被刺激个不轻，阴鹜地盯了虞姝韵一眼，青着脸冷笑道：“我不跟你呈口舌之快。”说完她带着人从虞姝韵和虞之溥面前昂首离开，虞姝韵以和亲的形式嫁到外国绝不可能过的舒心，她以后有的是机会把虞姝韵踩在脚下。

　　待二王女走远，虞姝韵的眼泪唰的一下子掉了下来，虞之溥走近虞姝韵拍了拍虞姝韵的背，嘴唇抿得薄薄的，望着远处的红砖金瓦，眼神幽然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