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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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One·Night Stand
文/鸽子
罗伊·玛斯坦敢对天发誓，爱德华·艾尔利克会喝醉酒绝对不是他的错。其实在这之前他还觉得只不过是少年受阿姆斯特朗所托来递送邀请函的时机不太对。他又怎么能未卜先知到钢他竟然那么准地掐着他亲吻约会对象的那一刻正好转过了街角呢？
事实上，现在罗伊已经后悔了——他看到保持着和撞了好事时一模一样的平和表情，还穿着适合他到足以惊艳全场的红色晚礼服外套搭配白衬衫黑西装裤，一头金发因仅是简单束了个马尾而显得稍长了些的爱德华，让他一时移不开眼睛的同时更让他注意到，一边向各色熟人面色如常地微笑点头打招呼，一边还不忘一杯接一杯往嘴里倒干红XO等简直像是想拿自己的胃当混酒器的少年，反常的冷静真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天知道钢这么能喝！即使是自己照这么个饮法估计不到十分钟就该横着出去了！
然而在他看到少年背后死瞪前方闷着气同样往死里灌酒的温莉姑娘和小心翼翼接近她的试图进行劝导的铠甲弟弟，有些微妙的担忧焦躁就短暂的转变成了心情舒畅的愉快感。于是他大受鼓舞地靠近了少年，打算从他手中抢下极有可能且随时有可能会惹出麻烦的酒杯。
“哟晚上好啊大佐，原来你也在嘛，抱歉抱歉刚刚我没看到你。”
正想着如何开口为佳就被这样一句如同在说“今天天气真好啊”语气夸张面不改色的话给噎到，罗伊·玛斯坦一时不知接上什么话，索性直接上前夺下那只高脚杯，尽量使自己看上去认真严肃些。
“你不能再喝了，钢，会喝醉的！”
爱德华顺手从打身侧经过的侍者手上的托盘上捞过一杯马丁尼，装模作样地轻轻晃了晃，一饮而尽。
“哈哈哈大佐你尽管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因为喝太多不小心漏嘴说出什么给你的面子抹黑的啦。”清洌澄澈的金色瞳孔中淡漠地映出他的身影，没有任何起伏的笑莫名让他感到些许的挫败感和不安。
两人一瞬陷入沉默。
“大佐？”几步开外突然传来的女声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僵局。语气虽犹疑不定甚至是稍显羞涩，却显得极为熟悉。
罗伊·玛斯坦条件反射般地回过头，备感冲击地看到莉莎·霍克艾身着修身裁剪的湖蓝色晚礼服长裙，长发披肩顺眼低眉娇怯不已的模样。
他咽了口唾沫，然后就听到身后的少年凉凉的话语。
“华尔兹就要开始了，还不快去请中尉跳舞么，混蛋大佐。”
“……那你别再喝酒了，钢。”黑发男子明显是迟疑了半晌，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终于迈出一步，弯腰对着眉眼间攀上了欣喜色彩的金发女子做出邀舞的姿势。
伴同悠扬的旋律，随着人流绕过不规则的轨迹，一丝不苟地跟上节拍，与身边的数名舞者交错而过，但罗依·玛斯坦的目光始终不受控制地游离向方才的角落，捕捉那道红衣金发的身影。
令他几乎要啧啧称奇热泪盈眶的是，少年居然破天荒地乖乖听从了他的话。只不过，才消停了一会，在他又摇摆过几圈后少年就搭上了不知哪儿来的柔弱大小姐一道跨进了舞池。相当生涩的步伐却凭着极好的平衡感和协调性，同美丽娇小的舞伴配合着竟也能跳得……该死的有模有样。
就在我们的大佐已经是咬牙切齿想冲过去的时候，慢悠悠的曲子终于以小提琴弓弦上一个颤音作为休止符戛然而止，又一次的恰到好处让他有了【干脆一个响指过去感谢那位（在他心中升华为气氛终结者的）乐队指挥好了】的危险想法。
罗伊·玛斯坦差不多是迫不及待地松开了女副官的手，不过好歹还记得抱有歉意的向不明所以的中尉欠了欠身。
而就在他转身时，却只看到红色礼服的衣角消失在缓缓合上的两扇大门之间。而就在他不放心的准备追出去时，背后一阵几乎要掀了天花板的喧哗——寂寞的温莉小姐快步走过自己身边拉走了刚刚还呆立在自己几步开外的下属，大声嚷嚷着要开混酒会，引来了一帮围观群众。好容易松口气的铠甲弟弟则又一脸可怜兮兮地样子被拉去充壮丁。罗伊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抬脚走向了方才少年离开的方向。
不得不说令他感到有些意外而又不奇怪的是，金发少年虽然不胜酒力，“酒品”却好得让人无奈，抑或许是他一向不愿给人添麻烦的心理作祟也未可知。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心情难免有些复杂的罗伊·玛斯坦不着边际甚至是可笑地想到，自己大概应该庆幸对方没有骂骂咧咧拽着他的领带把他拖出来，而是这样干脆利落直接决绝地走出会场，一如既往的目中无人竟也奇妙的低调，使他不由自主想尾随而去，对那泓绚烂金色之下的世界一探究竟。
华丽的长廊尽头是沉寂在月华中的后花园，罗伊·玛斯坦轻易就找到了独自徘徊纯净月光下，在玫瑰花丛中似是散漫地攒行着的爱德华。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当他亦步亦趋跟上脚步仍相当稳当的红衣少年时，对方忽地驻足，回头，波澜不惊的金色眸子不偏不倚对上他的视线。
“……你这混蛋大佐！”
更让他哭笑不得的是，两人默默对视半天，看似清醒的少年居然扯住他的衣领就开始碎碎念着猛倒苦水，从对他的种种利用行径到几年前初遇时少年回答得模棱两可的质问，那么多的事情这个被赋予“钢”之称号的孩子都记得一清二楚，执着而清晰得让人心疼。然后少年突然打了个寒战，眼中流露出似曾相识的万状惊恐，嘶哑着嗓子满脸惶惑地唤着“妈妈”，直至蜷缩起身子攥紧头发瑟瑟发抖。
急转直下的失态让罗伊·玛斯坦有些慌了手脚，若说是照顾一个喝醉的同僚他还算有些经验，可安慰一个发完酒疯回溯起悲惨过去的下属兼老爱逞强的小孩子这种事——根本不能算他日常“工作”的范围啊？
叹了口气，黑发男子蹲下来，将手搭在低低埋着头的少年肩上，语调放缓放柔，一字一顿以极具信服力的声音在对方耳畔低语安抚。
到最后他说得口干舌燥时，姗姗来迟的酒劲也让罗伊头疼欲裂，结果他才发现少年竟已安静地靠在他手臂上睡着了，松散了的发带脱落在了不知何处，流水般的金发披了满肩，意外柔软的感觉与双眉紧锁的姿态形成鲜明的对比，却不显突兀。
罗伊·玛斯坦索性揽过少年，让他更舒服地窝在自己怀里，同时忍不住一只手覆上那头金发，细细理过细碎的刘海，突然就在心里感叹，都说头发柔软的人性格很温和，怎么自己偏偏摊上了这样一只别扭倔强的小刺猬呢。
估计人已经走得茶不错了，他抱起少年原路返回，倾耳聆听每一声安稳的吐息，精确捕捉纤瘦的身子上微弱的起伏，罗伊·玛斯坦莫名就有了圆满的感觉。
走进大厅，一片狼藉中只剩下了两个人，阿姆斯特朗和休兹。二人见了他皆是万分感慨的模样，只不过前者是光芒万丈的可歌可泣，后者是了然于心的似笑非笑，而且两者都让他毛骨悚然。
休兹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就给阿姆斯特朗打了个眼色，两人先一步走在前，三人，不，应该说是四人就这么一言不发的走出大宅，各分东西。
送走挤眉弄眼的休兹，罗伊一回头，那身壮硕肌肉周围的星星就本着把自己转晕为最高境界的精神疯狂闪烁，阿姆斯特朗含泪望着他，低声道：
“阿尔方斯说他今晚就在此留宿，早先去休息了，他要我转告你——哥哥今晚就拜托你了。”
——天音：其实你不但是弟弟+保姆还是媒人+红娘吧阿尔。
动作轻缓地放下了少年，月光透过窗玻璃染银了绮丽的金发，轻柔的呼吸萦绕在稍嫌清冷的空气中，如轻飘飘的羽毛挠得人心痒痒。
直到那个时候罗伊·玛斯坦终于感到酒醒前浅浅的微醺，本来喝得不多的他却感到头晕脑胀，几乎是无法控制地俯下身，温柔地拨开凌乱的发烧，在少年平和的睡颜上落下一吻。
然后仓皇而逃。
浅薄的阴影中金色的眼睛睁了开来，无言地望向被掩上的门。
早晨七八点的时候，爱德华踩着圣特拉尔的钟声下了床，他颇困惑地看了看四周，单明显是脑细胞还没动员起来的模样，只是茫然地四下张望。
愣了几秒，只穿了一条过膝七分裤的少年一脸没睡醒两眼放空的神情，光着膀子打着哈欠走出房间，接着僵在原地。而有所察觉的黑发青年一抬头，露出了了百分百灿烂的微笑。
“哟，早安啊，钢。”
一瞬清醒过来的少年双眉一竖。
“你为什么会在这……不对，这是哪儿，阿尔呢？ ”
“这是我家，你弟弟昨天把你托付给我，被阿姆斯特朗少佐留在大宅中了。”对方懒洋洋地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望向他。
“那为什么不放我和阿尔……哈啾！”
肩上覆上有些灼人的温度，爱德华茫茫然的别过头，就看到那双有些无奈的黑眼睛。
“这么不小心可不行呢，钢。都快入冬了，早上起来记得套件外套啊。”
少年皱眉咬了咬唇，快步走回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自己亲自开车把爱德华送到阿姆斯特朗大宅的十几分钟里，两人都不发一语，但罗伊·玛斯坦意外地没有感到不自在，有时还笑吟吟地透过后视镜观察少年臭着张脸的样子。
远远就看到铠甲弟弟欢快地招着手，刚才还散发着“别惹我”式黑色气息的少年咔擦一下切换了面部表情，高兴地探出头朝弟弟呼喊。
然后是一如既往没有回头就下了车的少年，还有一句微弱倒几乎不可闻的喃语。
开车回程的时候，罗伊·玛斯坦始终挂着不自知的微笑。
他说，衣服，谢谢。
其实他没有告诉少年，自己醒来看到手中握着的粗糙却依然纤细的手指是，是怎样的震撼而又满足。
而这奇迹般的一晚就当他们喝醉了谁都不会记得，比如那轻描淡写却无法抑制的吻，和黑暗中熠熠生辉的眸。
~Fin~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