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nowman》冰悉诺

12、十一

　　“谢谢医生。”安伊辰接过处方单，拉着少晴走到外面。
　　走廊里没什么人，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关系。
　　走廊显得空荡荡的，偶尔几个人经过，脚步显得格外清晰。
　　“我的眼睛真的没有关系啦！”少晴不服气地拉拉肩上的背包，小声嘀咕着。
　　今天一大早，安伊辰冲到她公寓，把她拖到医院里，说要好好的检查眼睛。
　　“我知道。”安伊辰微微地笑了笑，向取药出走去，“可是检查一下总是好的嘛！”
　　少晴跟在他后面，忽然有些呆楞，恍惚间觉得似乎他一直对她很好，很好，好得仿佛不止是因为溟。
　　可是，可是……
　　她狠狠地敲了下自己的脑袋，打断胡思乱想。
　　“喂，你发什么呆。”安伊辰在前面轻笑着催促。
　　少晴抬头，对上他清澈的目光，她微微一愣，继而展开一个小小的笑容，快步跟上去。
　　溟……是你要他照顾我的，对不对……你……总是不放心我啊……

　　与走廊上相比，医院大厅里的人明显多了起来，安伊辰穿过人群，回过头看少晴是否已经跟上来了。
　　人群中，他向她伸出手，牵着她，才不会在人群里面丢了她，让她在人群里面找不到他。
　　少晴望向那只手，顺着手臂向上看去，安伊辰看着她，轻轻地笑。
　　小小的犹豫，她把手放进他的手里面。
　　把手放进他的手里面，少晴的眼眸亮似阳光下面波光闪闪的海洋，感觉她的手被他握着，仿佛她还是被宠爱的……
　　他微笑，她亦微笑，阳光透过玻璃也静静地看着他们微笑……

　　医院外面的草坪。
　　他和她倚靠在一棵高大的樟树下面。
　　“这瓶药水一天三次，每次两滴。还有这种……”安伊辰翻动袋子里面的药水，把药水的用法用量告诉少晴。
　　“呃，老板，我才发现你很罗嗦诶。”少晴打断他，眼睛闪闪的，唇边也是闪闪的笑。
　　“是吗？”安伊辰笑着看她，这些日子，她好象已经没有那么难过了，是她隐藏得太好了，还是他没有发觉，又或者她真的不再伤心？
　　少晴重重地点点头：“是啊！你看药品的用法用量医生已经标注了啊，我自己会看的。”
　　“这样吗？”他看着她的眼睛，轻轻一笑，拨了拨袋子里面还剩下的药品，“可是你要用眼睛看，眼睛会太累。”

　　阳光忽然轻轻晃了晃。
　　仿佛她也颤了颤。
　　阳光朦胧起来，她的眼光朦胧起来，眼睛中有一种亮亮的东西在闪动。
　　……
　　……“我自己看就好了啦！”
　　“不行。你今天复习了很久了。”
　　“溟，你太小题大做了吧！”……
　　……………………
　　……她却又掏出一份练习卷，对他展开笑容攻势：“帮我看一下这些题！”
　　他一把夺下她手里的练习卷：“你不能再做了。”刚才做那道题目她的眼睛工作很久了，现在应该要好好休息，他不会再让她做练习的……
　　……………………
　　……

　　她愣愣地看着远处：“溟也常做这样的事情……”
　　把玩袋子里面药瓶子的手指呆楞地僵硬一下，安伊辰抬头看她，顺着她失神的眼睛望去，仿佛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有个人在听她讲关于她的故事。
　　“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要提起他的，不是有意让你……
　　“以前，一起出图书馆，他会很强硬的要我趴在桌子上面，而且一定要把眼睛闭上……”她安静地说，声音里面有回忆中甜甜淡淡的笑容，“然后，他压低声音把一些章节读给我听……他从来不肯让我看书太久，说眼睛会太累……”
　　她安静地笑了笑，眼眶里，晶莹的眼泪也安静地滑过脸庞。
　　她静静地看着远处，眼泪一颗颗涌出眼眶，又顺着白皙干净的脸庞滚落，掉到地上，和地上的尘土和在一起，找不到……
　　一边的安伊辰没有打扰她，看着她安静的微笑，安静的掉眼泪。
　　他没有打扰她，她的笑不是因为他，她的泪也不是因为他，所以他不知道该这样去安慰她，所以他不知道到要怎么打扰她？！

　　大大的樟树下，阳光沉默，他和她也都沉默。
　　可是，树之外却有人并不是沉默的，树的另一边一阵谈话声打断他们两个人的失神。

　　“胡医生，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知道。可是，慌报病情，如果被医院领导知道这件事情，我就没有好果子吃了。”应该是那个什么胡医生的声音，“况且这件事情拖久了，令公子也会怀疑的。”
　　“是。”那个女人把什么东西塞进那个医生手里，“放心吧！只要那个女孩子离开了他，事情很快就会结束了。”她说这话的时候，口气中有一点点叹息。
　　“那好吧！希望他能接受误诊这个理由。”胡医生说，“那我先走了。”
　　“嗯。”那女人应了一声。
　　两个人的脚步向不同的方向远去了……

　　安伊辰听着，微微皱眉，脑海里迅速地搜索着，是他认识的人吗？那个女人的声音怎么会这么耳熟？！
　　想着，脑海里思考的东西渐渐清明起来，他深深皱了皱眉，难道……

　　“那两个人真是缺德，你为什么不让我去举报……”少晴不满地把自己按到位子上。
　　刚才在樟树下听到的那两个人的谈话，好象是那女的买通医生向她儿子慌报病情，目的好象是要他和哪个女孩子分开。
　　真是太缺德了！
　　她要去医院举报，可是被安伊辰拉回来了。
　　少晴气愤的看着安伊辰。
　　安伊辰皱着眉头看着前方，声音像是从窗外的夜色中传来：“那个人，应该是寒的母亲。”
　　少晴有点反应不过来，呆呆地重复一遍：“寒的母亲？”
　　怎么会有这种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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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岱琪摆弄着窗台上刚刚冒出嫩绿新芽的芍药，风把她额前的刘海刮得有些凌乱，她随意用手拨开挡住视线的发丝，托着下巴，向窗外望去，精致的脸庞笼上淡淡的忧伤，明亮的眼眸陷入沉思，有些失神。
　　一件外套披在她肩上，暖意重重地包围住她，她急忙挤走脸上失神的伤感，回头笑得开心。
　　赵诺寒凝视她，刚才她安静失神，此刻却对他笑得那么灿烂，她如果想哭，她如果难过，他还可以借肩膀给她，她现在可以不用这么坚强的。
　　岱琪笑笑，不好意思地对他眨眨眼睛：“不好意思啊！居然要你照顾我。”
　　他凝视她，深深地看着她，她不用担心他担心她，才装得乐观无所谓，她明明了解，他不会愿意看她压抑着自己，看她不开心。

　　沉默中，她叹息地依进他怀里，闭上眼睛，让他僵硬地拥抱住她。
　　她靠近他，想记下多一点关于他的气息。
　　他沉默的只是拥着她，把头轻轻抵在她柔柔的发丝上，睫毛轻颤，枕着她发的清香。
　　风中新生的嫩绿小芽欢快的摇晃着，那是生命的奇迹，在这个季节，会有很多很多的奇迹。

　　门铃，突兀地打破空气中的静谧。
　　赵诺寒和岱琪惊愣了一下，是那个人来了吗？他们相视，她给他一个另他安心的微笑，他松开她的肩。
　　赵诺寒微微皱了皱眉，低低地喊一声：“小琪……”
　　岱琪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微微一笑，伸手抹平他的眉头，轻轻握住他的手：“没有关系。”
　　他看着她，她的目光干净如水，像平静的水面，没有因为外部的任何突发的情况而起波澜。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向门口走去。

　　“你们两个重色轻友的家伙，这么久才开门，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安伊辰在赵诺寒肩上捶一拳。
　　少晴向岱琪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了。
　　赵诺寒和岱琪不禁笑出来，不忘好笑地互相对视一眼，像是在取笑对方，也像是给对方一个宽慰。
　　“我怎么知道是你们，”赵诺寒无辜地耸耸肩，淡淡的说，“我以为是我妈。”
　　少晴拉拉安伊辰，低声问：“赵诺寒的母亲真的那么恐怖吗？”
　　安伊辰看着她像小老鼠一样可爱的表情，轻笑地看了看赵诺寒他们，无奈的耸耸肩。

　　“你们两个已经和好了啊！”少晴笑了笑，狠狠地挖了赵诺寒一眼，“都是你，让我差点当了坏人。”
　　赵诺寒狠狠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有意见？”
　　可怕的口气——少晴识相的闭上嘴巴，吐吐舌头躲到岱琪身边。
　　“你们的心情都不错嘛！”安伊辰看了看岱琪和赵诺寒，“我这里还有一个消息，你们心情可能会更好。”
　　赵诺寒和岱琪对看一眼，坐到一起，赵诺寒轻轻地搂住岱琪，两个人像相依的孩子。
　　少晴看着他们忽然有些暗淡，笑得有些勉强，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身边，他，不在……于是，她低下头，假装也是在等待安伊辰的话。
　　安伊辰没有关注少晴的情绪，看着赵诺寒和岱琪：“寒根本没有生病。”他看着他们，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些都是伯母为了让你离开小琪一手导演的。”
　　接着，他把那天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少晴安静地坐在一边，沉默得仿佛不存在，那么久了，他离开那么久了，久得她好象都已经忘了他拥抱的味道……

　　赵诺寒和岱琪要留少晴和安伊辰下来吃饭，两个人厨房里面忙开了，不时传出来嬉闹声。
　　少晴沉默地站在窗口，愣愣地望着窗外的夜色，海洋般的眼眸闪亮的闪着空洞的光芒，指拂过胸口的那片雪花，晶莹冰冷地刺痛她的手指。
　　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安伊辰的声音传来：“为什么忽然难过起来。”
　　“没有啊！”她回答，倔强地看着天上的星星，而此刻，盛满星星的她的眼睛亮过了所有的星星。
　　他有些犹豫的看了看她，终于还是拉过她的手，握住冰冷的她，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少晴吃惊地看向他，而他却直直地望着窗外。
　　她冰冷的手被他问热的掌心包住，暖暖的，其实，很舒服。

　　他似乎能望到很远的地方，声音也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雪人如果融化了，春天便来了，对不对？”
　　“可是，和雪类似的感觉，要很久才会淡去吧。”她咬住唇，印下淡青色的牙印。
　　“只要它能淡去，那就等它淡去吧！”他叹息，等待，有时也是一种幸福，因为有守侯。
　　窗外漆黑的夜色，她的手在他的掌心停留。
　　“如果它永远也淡不去呢？”
　　“那……等的那个人也会一直等下去吧……”
　　“你相信它会淡去吗……”
　　他望向很远的地方，笑容有些飘忽：“我不知道。”
　　也许……
　　会淡去的吧！看融化的雪，到夏天就没有痕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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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我回来了。”赵诺寒走进大厅，习惯性地喊一声，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你这几天去哪里了？”一个婀娜的身姿从楼梯上移下来，楼上的女子并不年轻，亦不苍老，有一种模糊年龄的美丽，白皙的皮肤，深黑有神的眼睛，乌亮的长发盘在脑后，眼角有几丝鱼尾纹，但却不妨碍她的美丽。
　　“最近公司的事情比较多。”赵诺寒没有看她，礼貌性的回答。
　　“可是我已经问过主管了，他说你这几天都不在公司啊。”赵司莹严肃地逼视他，柳眉微颦，迈开脚步，走到赵诺寒面前，微笑着等他的解释。
　　“我有什么好说的，反正你什么都可以查到。”赵诺寒淡淡的一句话，绕过她。
　　“是啊！所以，我要弄清楚你和那个肖岱琪是不是还在一起了。”赵司莹的声音里面并没有怒气，一字一句有条不紊的，却带着令人振住的气势。
　　他有些不耐烦地把头扭开：“你可以去查。”从小到大，母亲为他安排一切，包括进家族公司，和辰一起工作，可是，这次，她居然用这样的方式为他安排他的感情。很好笑，他真的觉得很好笑！
　　“我想听你说。”她的声音里带着柔和的笑意。

　　讽刺的骗局。赵诺寒嘲笑地看着她，俊逸的眉却渐渐皱起，他不是她不择手段获得的商品，可是她在他身上用的计划却那么不择手段！“我是和她在一起，而且，我不打算离开她。”
　　赵司莹笑了笑看着他，声音很轻，却让人心惊：“真的？！”
　　“是的。妈，我什么都知道了。这一切始终都是你一手策划的骗局，不是吗？”他轻轻闭了下眼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母亲。
　　赵司莹依然微笑，不管是用什么手段，他终于知道到一切啊！“那么，你们和好了？”
　　窗外深深的夜，屋里沉默的人。
　　赵诺寒无奈的看着赵司莹，点头：“请再尝试接受她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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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洁白晶莹的月光柔和地撒在水面上，湖面的水闪开了粼粼的光芒。
　　树木花草的影子隐隐投在湖面。
　　风，没有寒意，带来春的那种希望的味道。
　　岱琪安静地坐着，一身很适合她的纯白小礼服，细细的肩带，裙裾处滚着一圈亮亮的珠片，配上她精致的容颜和恬淡略微疏远的气质，更有一种不可阻挡的光晕。
　　她对面，赵司莹一袭黑色长裙，显出她姣好的身姿，端重大方，她细细打量岱琪，这个女孩子，除了对寒和辰会显得可人一点，对其他人永远显得那样有距离，真是不可爱。
　　湖边长长的餐桌，岱琪和赵司莹面对面坐着，赵诺寒应该也在的，可是，似乎被赵司莹支走了。
　　长长的蜡烛光芒跳跃着，高脚杯里的红酒也随着它的跳跃不时地变变亮，中央一只图样繁复的花瓶里一束满天星配着不知名的绿草，在这样的场合里竟然唐突的显出一种田园的轻松快感。

　　“你不说话吗？”赵司莹夹起高脚杯，轻轻晃动，红酒一圈圈地荡开来。
　　岱琪回复淡淡地微笑，礼貌却不代表她的任何想法：“我想我是来听您说话的。”
　　“你真不是个可爱的女孩子。”赵司莹叹息，也不能怨她会担心寒不是真的喜欢她。
　　岱琪微笑，从小到大，她需要的是坚强，不是可爱，所以她没有锻炼过让自己变得可爱，也没有去关注过什么是可爱的女孩子。
　　“行，那你沉默，听我说。”赵司莹无奈地笑了笑，岱琪身上恬淡沉静的气质显出她独特的美，可是，这种疏离，她实在是不喜欢，“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岱琪抬头注视她，侧头，微笑，轻轻摇头。
　　“你太沉默了，给人一种无法靠近你的感觉。”赵司莹笑得有些孩子气，“你一点也不可爱。”
　　岱琪愣住，从来没有听她用这样的口气对她说话，察觉她口气中的善意，会心一笑。
　　“其实我很欣赏你呢！小小年纪，一个人可以那么坚强，可以过得那么好。”赵司莹看着她，“一开始阻止你和寒在一起，是因为觉得你们两个的背景有点差距，可是后来，阻止你们在一起却是担心寒会伤害到你。”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笑了笑：“所以，安排那个骗局，算是考验你们。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岱琪吃惊地看着她，今天她好象是第一次跟她说这么多话，也是第一次她可以听得出来她口气里面充满和气，她的笑容扩大：“伯母，您……”
　　“这样的解释很牵强对不对？可是，因为我觉得你实在太不可爱了，担心寒会因为你的不可爱离开你，伤害到你。”她轻笑，“我承认，一开始有点希望你们就此分开，可是后来……”
　　岱琪抬头，等待她下面的内容，含笑的面容显出些许期待。
　　“可是，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寒以后会很需要你的帮助，所以，我改变决定，提前结束考验了。”赵司莹对她笑得很亲切，“我保证，以后也不会再有这种‘考验’了！”
　　“伯母是什么时候做的决定？”岱琪问。
　　赵司莹笑得有些尴尬：“昨天晚上。”
　　岱琪差点晕倒，强忍住吐血的冲动：“您应该还有条件吧！”
　　“真聪明！”赵司莹轻轻敲了下桌子，“我希望你可以到国外进修，回来之后，能更好的帮助寒。”
　　“寒需要我的帮助？！”岱琪笑容无害，“企理硕士会管理不好这样一个公司，而且还有辰的帮助。”
　　赵司莹的笑容顿了顿，皱起眉头，不满地看想岱琪：“真不可爱，给我个台阶下嘛！”
　　岱琪笑了，起身到赵司莹面前，深深鞠一躬：“谢谢伯母。”抬头，转身，又扭回头，对她莞尔一笑：“其实，伯母您很可爱呢！”
　　如果脱下严肃的包裹，她们应该可以初得很好。
　　“是吗？谢谢。”她了解，现实中“可爱”往往只是调剂的，坚强才是被需要的，所以她让自己看起来强大。
　　月光洁白如水，水中倒映着盈盈的月光。
　　桌上的蜡烛跳跃，新鲜的水果上，点点水滴映出闪闪的烛光，水果仿佛裹上了星辰，闪闪的，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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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一日，阳光中一种令人不安的成分在心头蔓延，于是，他加快脚步，见到那个人才会安心吧！
　　少晴的工作台前没有人，台上整理得很干净，几乎没有什么文件了，空荡荡的。
　　安伊辰走进办公室，看见桌上一个雪白的信封。
　　那种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
　　老板：
　　我走了，也许只是暂时的，也许是永远离开这个城市了。
　　来到这昨座城市本来就是为了溟，现在他不在了，我没有借口说服自己留下来，所以，我被自己说服了，离开了。
　　很开心，寒和小琪最后可以幸福，其他的，我就不知道最后了，我的雪人还没有淡化，我还没完全地把和溟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分清楚。所以，我还需要时间，在没有溟，也没有你的城市里好好思考，如果有一天，我们都想好了，那么就一定会再见面的！
　　少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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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女孩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把大大的行李箱塞进车里，向身后这个已经开始熟悉的地方看了一眼，坐进车里：“去机场。”
　　少晴要开窗户，再见里这座城市的一切，再见，寒，再见了，小琪，还有……
　　她望向窗外，安静地微笑，她相信不管是他还是他，都是希望看到她的笑容的，她对着窗外的城市微笑，手指抚过胸口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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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伊辰放下手中的信，冲出门口。
　　车窗外的景物急急后退，没有一个是他想要顾及的，所以他错了一辆出租车，错过了车上他要顾及的人。
　　他把速度加到最快，可以面对面地说再见吗？
　　风从窗口灌入，吹乱他的头发，黑玉一般的光泽凌乱地流淌，风声盖过一切，她盖过一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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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晴往窗外望去，看云一次次从机翼掠过。
　　她看着外面，每过一秒，她就离这个城市远一点。
　　……
　　“谢谢。”她接过司机手中的行李，走进机场大厅。
　　阳光擦过云层，透过玻璃在地上投下不同形状的光斑，她下意识地拂过唇，那个让她措手不及的吻，那两个令她不知所措的人……
　　现在想起来，有一种晃若隔世的感觉。

　　忽然，一只手拍了拍她肩，她转头，这个角落像她来的时候那样的安静。
　　“一定要走吗？”安伊辰看着她。
　　“对不起。”低下头，低声回答，不一定要走，只是，她需要一段安静的时间。
　　“一定要回来。”他看着她湛蓝的眼睛中映出他的影子，他的目光有一种令她心痛的坚持。
　　略微的迟疑，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阳光变得明媚灿烂，他搭在她肩上的手一收，她跌如他怀里。
　　她的气息环绕……
　　他的气息盘旋……
　　阳光就像那天一样安静……
　　……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否会回到这个城市。
　　少晴看着窗外，里这个城市越远，那些人的气息就越模糊……
　　辰，等我……等我学会了怎么面对你，等我的“雪人”融化，等你也有自己的“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