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势退尽》莫桑石

5、第〇五章

　　出纳？祈小柏很是犹豫。她大学专业是文科专业，而她从初中时期就偏科的厉害，其实她文科也不好，只是理科特别不行，结果反而显出文科的“好”来了。现在又要去干出纳，其实祈小柏连出纳具体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甚至连广义的也不甚清楚，只知道是跟财务有关。她能行吗？祈小柏很怀疑自己，会不会数学能力一抽，就把数据搞错了，到时候还得自己赔偿损失。

　　祈小柏就忐忑不安的去面试了。面试的正是祈小柏亲戚的亲戚，早知道她要来，因此倒不严厉，问明白了祈小柏什么都没学过后，只让她先实习着，让另外一个出纳教她。祈小柏去了这家公司，那个出纳也和风细雨的，只是教了祈小柏半天，祈小柏都脑袋一堆浆糊，什么都没听明白。这个时候正好有人来问这个出纳发工资的事，祈小柏听了半天，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天哪，这家公司是把出纳当会计用啊！发工资这可不是会计的活么！再想想之前这出纳教她的，怎么听都不会，祈小柏来之前可也是百度过出纳这个词的，怎么都觉得这活不对。出纳是不能当会计用的，这样好像是犯什么法的？具体的祈小柏也忘记了，反正是有些怵了。

　　祈小柏一下子不想干了。其实这也只是个诱因，但是现在这个出纳教她的那些，祈小柏实在搞不明白，公司又不可能养个吃闲饭的，祈小柏觉得自己干不来。接着，她又看了公司制度，又对照着身边的这些打扮统一的女人，才发现这家公司要求人必须说西装套裙，不能露刘海，必须盘发，必须穿丝袜和尖头的高跟皮鞋。

　　这下祈小柏可是找到借口了。中间她溜出去和祈妈妈打了电话，如此这般一说，又配合上撒娇和胡搅蛮缠，总算才搞定不去的事。明面上，祈小柏说是心疼她的刘海。要知道，要求统一制服的不少，可是要求全部露额头的可不多。祈小柏原本就十分珍惜她的刘海，也知道她的齐刘海要想弄上去也不容易，而祈妈妈也知道祈小柏最近长了许多痘，刘海下面的额头上就不少，这要一撸起来，根本没法见人。

　　又对那个好心介绍的亲戚说了对不起，祈小柏继续开始找工作，不过这次倒是没有先前的那般急躁了。好不容易，在八月的中间，祈小柏找到了一个新工作，也正好可以应付实习盖章和写实习周记的事。

　　祈小柏的新工作是在一家本地的传媒公司。这家传媒公司实力还可以，虽然做的不是什么搞电影电视的高大上的工作，而往往是包了公交车站、公交车、路标的广告牌这类的“传媒”，还发行着一份可以刊登各种广告的本地免费小报纸，由专人每周在各种店铺发售，也负责着公交车里可供人撕下来的还刊着笑话的广告单页。

　　祈小柏在里面找了个文案编辑的工作，正好适合她的专业，工作也不累，只是工资略微有点低，不过祈小柏还是很满足，祈妈妈和祈爸爸也觉得不错。反正只是先实习一年的工作，又不代表着以后，祈家父母也是有过找很久工作都找不到合适工作的经历的。

　　有了能发工资的工作，祈小柏又觉得自己是家里人了，于是又重新对着祈爸祈妈使劲撒娇了。祈家父母并不知道祈小柏心里的这番隐秘活动，只当是先前祈小柏找不到工作就压抑着没心情，现在看到她恢复过来了，于是都很高兴。

　　这工作啊，是暂时解决了，祈妈妈又操心起她的婚姻大事了。祈爸爸很不以为然，心想祈小柏这才多大？他看的不是祈小柏的年龄，要不然这年龄搁农村里就连孩子都有了。祈爸爸是宏观看问题，觉得祈小柏一日没有毕业，就一日还是个学生，哪有学生还谈婚论嫁的？简直可笑。

　　祈妈妈还更不以为然呢。她身为人母，更了解祈小柏的性格，她想，孩子她爸还以为自己女儿是天仙似的，到什么时候、到哪里都有人要？就祈小柏那性子，又不爱出门，又不爱交际，那是想尽了脑袋都会怀疑祈小柏能不能在外面认识个男人。

　　反正祈妈妈是想，先从现在开始查乎着，看看有没有亲近之人的亲近之人又可靠的男孩，再慢慢介绍给祈小柏。先看着怕啥子？人古代小孩还没生出来，就开始参谋着呢。

　　祈小柏的新工作干的不错，主要是没有什么办公室争斗。办公室里坐了五个人，各有各的活，没谁是干的一样的工作，想让别人给你干都不行。每天办公室里就只有一种声响：霹雳扒拉的键盘声，全在那里折腾电脑，打字的、画画的、弄软件的，工作时间连个聊天的功夫都没有，两个女孩三个男人，也没什么可搭腔的。两个女孩，包括做文案的祈小柏和另外一个做美工，专门画各种广告业上插图的女孩，三个男人，一个经常不在办公室里的跑业务的、一个兼职记者和采编的，还有一个管排版。这样安静没有明争暗斗的办公室，让祈小柏工作都干的身心舒畅，经理还表扬了她工作认真，还隐晦的问她实习结束了要不要还在这里干，到时候工资还会更高一些。

　　祈小柏还在考虑着，因此只是虚虚的答应着，打算到了毕业的时候再说。

　　到了夏天要来的五月份，学校说，毕业生们，都快回校吧，巴拉巴拉的，祈小柏于是向经理请了一个半月的假，踏上了返校的路程。

　　返校之后事情太多，光同学们想到处聚会到处拍有学士服的毕业照就让祈小柏太苦恼。祈小柏不算太恋旧的人，说实话，对这个以后肯定不会再来的学校，也没有太多的留恋之情。祈小柏以前常常在宿舍里玩电脑，结果有一次上课去卫生间，正好听到逃课在卫生间里打电话又打完的两个人在那里聊天，正好说到她，说她天天在chuang上坐着对着电脑嘿嘿笑，平时就面无表情，怪癖阴森的很。说完了这个，她们又说起了别人，祈小柏很自然的上完了冲水，从卫生隔间里出来，吓了她们一跳，吱吱唔唔的。

　　说实话，祈小柏当时真的很生气。她们一个宿舍六个人，都是和外界交际不好的，平时也少有旁的宿舍来串门的，整个宿舍的气氛都是平静到有些冷淡，所以她天天上网什么都是宿舍内部的人说出去的，也不知道还说了什么修饰词，反正祈小柏宿舍的六个人都天天在宿舍里上网没被人约过，怎么偏偏就有人在说她呢？

　　所以祈小柏对拍集体照的召集总是能躲就躲，躲不了就应付着干笑两声，反正这些照片到时候也就传到群空间，她直接不去看就好。至于小团体拍照，是没有人来找她的，就算有，也只是客气客气罢了，反正祈小柏是没有应，倒是和方念认真照了不少。方念出去玩了一年，整个人都晒黑了不少，还好和她那个男朋友终于分了手。她已经找了工作，毕业之前去就好。

　　论文答辩倒是过的很顺利。祈小柏做了半年文字工作，论文在工作的间隙也会查查资料写写的，做的很认真；那些材料整理也很麻烦；除此之外，祈小柏还得做她的工作。

　　先前说过，祈小柏的办公室里五个人没有人是工作上有重复的，所以一但缺人总是很麻烦，好在祈小柏这种在电脑上工作的，只用同事给她发一些邮件，在宿舍里也能做，这个月的工资虽然会少点，但总算也有些进项。

　　然后终于是毕业了，祈小柏浑身都觉得如释重负起来。终于可以离开了啊，从此没有学校可以庇护，从此没有大把的空闲时间，可是这些感悟，在工作的时候就已经有所体悟了，现在终于走了不再回来，也只是淡淡的伤感而已。

　　和方念约定换了联系方式一定通知彼此，□□也不许拉黑彼此，但尽管离别的时候如此依依不舍，却也知道以后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因为太远了。祈小柏的家乡在学校的北边，坐火车是一天一.夜；方念的家乡在学校的南边，坐火车也是一天一.夜。她们没有互算彼此到底有多远的距离，却知道不会再去看望彼此。等着有一天很久都不用□□说话的时候，这段友谊也就封存了。

　　祈小柏继续在这家传媒公司工作。她已经转正，工资好歹到了普通水平。说实话，祈小柏从来xiong无大志，现在她还住在家里，虽然每个月为了让自己更心安得理些而交工资的一半给家里（实际上祈妈妈都存了起来，并没有动），但剩下的钱也够花了，本来祈小柏不爱买化妆品首饰衣服，花销并不大。而这份工作，早上八点半到那，下午五点就下班了，中午休息一个小时，周末双休和节假日都齐全着，又悠闲不累，还能在工作间歇上个网，祈小柏自我觉得还很满意的。

　　祈家父母也说，一个姑娘家干这个就蛮好的。虽然只是私人公司，但是瞧着就很稳定，和一般的个体户企业还不一样，干一辈子都行，要知道祈小柏还没出生的时候这个公司就存在了，他们也觉得不累空闲还多，全当工资少一点的代价了。

　　于是祈小柏这就正式的成为了这家公司的员工，也签了合同。现在一把自己当正式工，就不再如先前那般诚惶诚恐了，祈小柏愈加觉得这公司人事环境好了。她办公室里的五个人私下也没什么交流，不会说人闲话，也不会为了搞好关系而谁陪着谁去哪里逛，相处起来太轻松，甚至让祈小柏找到了大学时在学生宿舍里悠闲玩电脑的那种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