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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五十三章节 ...

  •   望着唐敬绝情的背影,周晋暗暗捏紧拳头,许久又泄气了般垂头丧气的从包裹之中取出睡袋,紧挨着火堆让高烧中的谷蓝躺了下来。随后拿着一口茶缸略显羞涩的走到庵从文跟前,“能借我点水吗?”

      庵从文随意的指了指身旁热气腾腾的茶壶,“想喝就喝吧。”周晋接了点开水,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取出感冒药,喂谷蓝吃下,周晋这才有空搭理自己这一身湿漉漉的衣裳。脱去外套,只留下无袖的白色汗衫,周晋一边神游天外的烘烤着外套,一边时不时抬头望向黑漆漆的后门。

      “如果不放心,为什么不去看看?”江上寒紧挨着庵从文坐着,从庵从文手中接过冒着热气的茶缸,江上寒突然一脸认真的问道。周晋为之一窒,憨实的脸上露出些许的伤感与踌躇,“我,我——”“我”了半天,周晋绯红了脸颊。顶着江上寒锲而不舍追问的目光,周晋整个人萎靡了下来。

      “帐篷里铺好了,早点进去休息吧!”庵从文宠溺的揉了揉江上寒执着的脑袋。见得不到对方的回应,江上寒点了点头,在周晋惊讶的目光之中钻进了温暖的帐篷。直到江上寒的背影消失在帐篷里,周晋才回过头重新打量眼前耀眼的男人,最后鼓足勇气问出心中的疑问,“你们是——,是情侣——”话一出口,许是觉得自己太过唐突,周晋急忙摇头摆手道,“对——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合法夫妻。”庵从文微笑着抬起头,没有禁忌的遮遮掩掩,更没有不为世俗所理解的避讳,只有淡淡从容的微笑。望着眼前沐浴在柔和光线之中的庵从文,周晋突然觉得自惭形秽。

      一个人坐在火堆旁沉默不语,大约过了十分钟,被内心激烈交战搅得心烦意乱的周晋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与愤怒,周晋突然站起身,朝着后门走去。就在周晋走出去三四米时,唐敬从黑幽幽的后门里走了出来。

      撞见周晋,唐敬冷冷的笑了,那股笑意饱含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凌辱与践踏。周晋的心猛的揪紧,越揪越疼,疼得周晋难以呼吸,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唐敬骄傲的从周晋身旁走过,在交身相错的那一刻,周晋闻到了一股淡淡却熟悉的香水味。

      周晋突然感觉脚下虚软,身体禁不住一阵轻晃。突然,踉跄的视野里闯进一双带着淤泥的白色球鞋,周晋拼劲全身气力抬眼望去,她还是那般的漂亮,一如当年在校园葱郁的梧桐树下撞见的那一刻,雪白的裙,和嘴角一丝甜甜的笑意,也许在那一刻周晋便深陷这个叫梅彤羽的女人编织的情网之中。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双湿润润纯真眼睛变得含混不清,变得连周晋自己也读不懂了。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梅彤羽拢了拢脖颈处的长发,尽管周围光线如此昏暗,周晋还是一眼看到女人雪白鹅颈上斑斑淤紫。不知道是不是那一块块的紫色刺疼了周晋的双眼,周晋艰难的转过身,“没干什么——”强忍着喉咙处的干涩,周晋折身朝屋外走去。屋外的雨还在下着,“哗啦啦”从屋檐上滴落了下来,形成了一串串的珠帘儿。

      “啊——”谷蓝突然惊叫。声音撕裂,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惧意。在屋外吹了一刻钟冷风的周晋慌忙闯进客栈大厅,“谷蓝!”谷蓝缩在睡袋里瑟瑟发抖,发出“呜呜”的悲鸣声。梅彤羽与唐敬二人吓得直接从地上蹦起,一脸惨白的警戒着周围。呼呼的风从木质墙体之中渗透进来,带着令人心惊胆颤的阴寒气息,似乎在那黑暗的角落里正有一双冰冷的眼睛盯着他们!

      庵从文将最后一根木材添进火堆之中,对于谷蓝突然而来的尖叫,庵从文的理解是,八成是梦魇了吧。周晋看到庵从文的镇定,一颗慌乱的心平静了下来。急忙走到谷蓝身旁,将人从睡袋之中拉起,“谷蓝!谷蓝!你没事吧!”入手汗津津的,想来是药效开始发作了。

      周晋怜惜的将谷蓝连人带睡袋搂进怀中,柔声安慰道“没事,没事,只是做了个梦而已,等天亮了,太阳出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也不知道这话是用来安慰谷蓝,还是给自己再当一次鸵鸟找点理由。

      “我是做梦了吗?”谷蓝将湿漉漉的脑袋埋进周晋的怀中,怯怯的问道。周晋一边温柔的拍着谷蓝的背脊,一边安慰,“当然是做梦了!”

      “我刚才梦到一个女人,披头散发,我看不清她的脸,只有一双眼睛!黑漆漆的眼睛里流出的是黑色的血,我好害怕!”谷蓝的叙述让在场所有人头皮一阵发麻,周晋将怀中抖得愈发厉害的谷蓝紧紧搂在怀中,一边拍着谷蓝的背,一边不厌其烦的安抚道,“你只是在做梦,梦里的都是假的!你只是在做梦,梦里的不会是真的!”

      “我只是在做梦,我只是在做梦,我只是在做梦——”谷蓝不停的喃喃自语,似乎想要催眠自己。渐渐的谷蓝的声音变得微弱,望着怀中再一次陷入梦乡的谷蓝,周晋沉沉的叹了口气。冷风带着雨水的湿气拂过,周晋打了个寒战,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身上仅剩的汗衫也被汗水浸透了。

      “我看到她,她就在我头顶上吊着——,我只是在做梦,我只是在做梦——”许是高烧烧得谷蓝有些胡言乱语,周晋心里想着,头却忍不住抬起望向屋顶:一盏八角莲花灯上蜡烛早已燃尽,烛泪从龇出的托盘上挂下。就在莲花灯心的底座下飘飘荡荡的挂着一根粗糙的麻绳,麻绳的底端打着一个圈,恰似人的脖颈般粗细。

      这让周晋猛然想到十五六世纪风靡欧洲的绞刑,“咕咚!”周晋吞了口唾沫,喉结的异样的轻颤在这空旷幽静的大厅里显得尤为的刺耳。唐敬颤抖着缓缓抬起头,就在这时候,高悬莲花灯柱上的麻绳突然掉落了下来,正好悬空挂在唐敬的鼻子前!

      “啊——,鬼啊!”唐敬尖叫着急退到火堆旁,操起一根燃了一半的木棍,形若癫狂的挥动着,“你——你出来,我不怕你!出来啊!”梅彤羽惊恐得花容失色,紧紧挨着庵从文瘫坐到地上。

      一时间偌大的大厅里激荡着冷冽的阴森,令人毛骨悚然。庵从文望着半悬在空中飘荡着的麻绳,忽然站起身,不知道从哪里抽出的瑞士刀,寒光闪过,麻绳掉进了庵从文的手中,“只是一根普通的绳子而已,许是为了拴住那根灯柱用的。”

      麻绳被庵从文轻而易举的隔断了,这样的反差让在场还有意识的三个人齐齐愣住。特别是那张本就青灰的脸此时早已吓得失去人色的唐敬,呆呆举着手里“吱吱”燃烧的火把,不知道该哭还是该怒好。

      “没什么事就都睡吧!”庵从文随手将麻绳投进了火堆里,火苗舔噬着麻绳,瞬间将之烧成了灰烬。唐敬屏在心口的一口浊气缓缓吐出,人也像是刚从水里被打捞上来般,跌坐到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庵从文钻进帐篷,狭小的空间里只够铺张简单的床被,和一张小小的简易茶几。江上寒正盘腿坐在茶几旁认认真真擦拭着一把做工古朴的桃木剑,旁边正放着那口从不离身的木箱。庵从文紧挨着江上寒身侧坐下,目光落在江上寒手中的桃木剑上。

      虽为木剑,剑锋却异常锋利,颜色呈现熠熠发亮的金黄色,光看其表面绝不像简单的工艺打磨造就的如此流畅的线条。至手柄之处,庵从文看到几个小篆字,凭借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庵从文读懂其上晦涩的古体小字:须臾山玄子静室。

      “须臾山?”庵从文脑海中遍搜华夏大地有名的无名的山峰,好像从未听说过有一座叫做须臾山的,至于那个玄子静室,庵从文是知道,用现下流行的话来说,那正是江上寒私人的工作室。

      江上寒手持白色毛巾,缓缓擦拭着剑柄处的小篆,“须臾山,芥子坞都只是禅箴,世间却无真实所在。吾心宁者,须臾既永恒;吾心乱者,永恒既须臾。时间的长短,只在乎你心之所向。”庵从文一眨不眨的望着此刻的江上寒,灵秀之中自有着一股淡淡的超凡之感。

      “这话是师傅讲的。”许是觉察到庵从文目光的炙热,江上寒扭过头拧着眉毛继续说道,“须臾与永恒只是一个人的感受而已,现实世界的现实是你不抓住就永远只是昙花一现,包括生命!”江上寒的语气霸道,目光幽幽,江上寒只知道如果不是对于“生”的无比渴求,恐怕早在三十年前他就已经死了。

      “我想你师傅只是在讲一个道修的心态而已,道家不都讲究无妄无为吗?”庵从文接过江上寒手中的桃木剑,谁知手指刚触碰到金色的桃木剑,艳红的火苗像灵蛇一般从剑身内部窜出,沿着剑身盘旋而上。庵从文本能的放开桃木剑,一瞬间剑还是那口剑,并无神奇。

      江上寒眨了眨眼睛道,“这也许就是师傅讲的帝王之气吧——”说着江上寒右手手持剑柄,左手以二指头镇住微颤,发出嗡嗡蜂鸣的剑身,金灿灿的剑身突然开始结霜,眨眼功夫,木剑变成了银白色的冰剑,其上寒气犹如盘绕剑身的银蛇仰头吞吐着蛇信。狭小帐篷内的气温陡然降至冰点,连呼出去的气体也瞬间气化成了白色的烟雾。

      左手二指离开剑身,其上晶莹冰霜迅速消退,前后三秒钟,桃木剑恢复原样。心理素质强大如庵从文也不得不惊叹,时间居然还有如此神奇的木剑。江上寒小心翼翼的将桃木剑归鞘,“这是师父留下的,除了这把剑,还有一本书册。”

      “这剑瞧着有些年头了吧。”庵从文心中庆幸,庵爸没有看到江上寒手中居然还有这把神奇的古剑,要是让他老人家得窥真身,那又该是怎样一番光景?庵从文赶忙掐断脑海中无聊的假想。

      “嗯,连师父也说不上来它到底有多少年了。”江上寒心道,他甚至怀疑这把剑是师傅当年沿街乞讨时无意之中捡到的,如果得自师傅的师傅口口相传,那为什么对于这把剑与书册的出处师傅总是含混其词呢?

      “如此珍贵的东西,以后还是少拿出来的为好。”庵从文倒不是怕被别人觊觎,他主要是怕被自家老头瞄上。对古董有着近乎变态的霸占欲望,一旦被庵爸瞧见,庵从文和江上寒平静的小日子里将会出现无数的小意外,令人防不胜防。

      “嗯。我自己常用的那把送给道有道了。”现在想来,江上寒还是喜欢那一把多一点,虽然普通是普通了点,可重在用着上手,而这一把太过抢眼,这有违“低调为道”的初衷。可送出去的东西如同泼出去的水,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送给道有道?”“道有道”这个名字让庵从文想到几年前在一份绝密资料上看到的另外一个名字“道霸道”。整座看似平静祥和的JY市阴面,到处充斥着这个人的身影,因为黑白不同道,这一黑一白两人至今从未打过照面。却曾经空手接掌过三四次,也算是不陌生的。

      “你认识道霸道?”庵从文问道。江上寒想了想摇头回答,“不认识!”随即不去想那道霸道是根葱蒜,而是从脖颈上摘下一根用黑线缠绕的小布袋。布袋也同是黑色,造型拙劣,针眼粗大,一看便知这类似香囊的古怪布袋口子绝不是出自女人之手。

      江上寒从布袋之中倒出一颗圆形羊脂白玉,在灯光下散发出柔和的奶白色。光看表象,这枚玉珠价值不菲,然而捏起玉珠,对准光线,却见玉珠内部有杂质。那杂质一黑一红相互缠绕,密集之处难分难解。

      “我正是用那把桃木剑交换了这枚玉珠。”见庵从文注意到玉珠内部的杂质,江上寒也疑惑道,“我也不知道这珠子何时多了一黑一红二线,按理说,这颗珠子不应该在那一次阵列之中幸存下来。。。。。。”其后的话变成了含混不清的呢喃。瞧着江上寒模样,似乎以前这玉珠里并不存在这黑红两道丝线。直觉告诉庵从文,他之所以能与江上寒共赴巫山云雨,大约正是跟眼前奶白色的珠子有很大的关联。

      见庵从文瞧得仔细,江上寒自顾自解释起来,“这是产自长白山上质地上乘的羊脂白玉,是作为引魂珠最好的材质。而想要打破极阴之体天然聚阴阵的屏障,引魂珠是不可或缺的媒介。双兽戏珠,口涎引魂珠,如今双兽戏珠玉佩碎成了粉末,独独这引魂珠完好无损——,恐怕师傅在世也解释不通了。”

      庵从文知道江上寒说的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不带任何地方方言的音准,然而就是这样每一个字都听得懂的普通话,到了庵从文具有庞大分析能力的脑室,自信聪敏过人的庵从文也不禁死机了。庵从文心中哀叹:难道这就叫隔行如隔山吗?微微牵动嘴角,最后庵从文不得不转移话题,以免在这个领域被眼前之人小觑了,于是庵从文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奇怪?”

      “啊?”江上寒眨了眨眼睛,一下子有些无法适应庵从文跳跃的思维。稍一沉吟之后,江上寒回答道,“这里看似阴森,却无一丝鬼气,所以我说很奇怪。”说完江上寒拉过薄被直接躺了进去。

      庵从文也跟着躺下,喃喃道,“还真是麻烦的四个人。”所幸明天就可以把这四个麻烦甩掉,庵从文侧过身,手臂揽过江上寒紧致的腰身,眼睛微微阖上。很快,庵从文听到身旁之人沉沉的呼吸声。庵从文抬起头望了眼江上寒熟睡的脸庞,在他额头上留下淡淡的一吻,笑得温柔,“你还真敢睡!”庵从文将锋利的匕首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枕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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