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五章节 ...
-
江上寒收了办公桌上十万元的红钱,继续坐等特殊病患,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再也没有来人。江上寒收拾东西,回到住处,胡乱啃了一只冷硬馒头之后,又揣上四枚钢镚,朝着101的站台走去。
101次公交车最后一班车在晚上的九点三十八准时达到这里,江上寒投了两枚硬币,找了一处可以闭目养神的所在坐下,晃晃悠悠的朝着市区最繁华的街市开去。大约过了二十五分钟,江上寒下车,正对着的便是“天域阁”硕大气魄的灯影招牌。
“寒哥!”“寒哥!”“寒哥!”一走进天域阁,忙着换工作服的员工们纷纷跟江上寒打招呼,江上寒以满脸单纯的微笑相迎。江上寒的笑容很纯粹也很干净,虽然不常与同事交流,可仅凭脸上的笑容,大家对江上寒大多怀揣好感。
准十点,天域阁开门营业。江上寒像往常一样站在吧台前,做着调酒师的工作。江上寒手底下的动作娴熟绚烂,煞是好看,每每总能引逗的年轻女孩子们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老板庵丛文带着满脸的疲倦走到吧台前坐下,揉了揉眉心处,无力道,“给我来杯伏特加吧。”
江上寒飞快转动手中的盎司器皿,倒入大口径玻璃杯子,透明液体中冰块缓缓沉入杯底,泛起一颗颗小小的气泡。庵丛文轻捏起杯子,抿了一口,一脸诧异的望向江上寒道,“这是天使之吻——”这是一款备受女孩子追捧的甜酒,度数很低,因为它纯净透明的质感,冰爽提神的效果,从而备受年轻女孩子喜欢。
“身体疲累喝伏特加这样的烈酒对胃不好。”江上寒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庵丛文温和的望着江上寒,他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需要”,可为什么他总感觉走不进他的心里。他的心似乎被一层白纱给遮住了,朦朦胧胧的,让人总是瞧不真切。
“你昨日——没事吧——”庵丛文细细品尝手中的甜酒,感觉这酒还有另外一种解读:甜蜜而羞涩的少女情怀。江上寒瞄了一眼庵丛文,认真想了想,道,“没事,我身体偏寒,不容易发汗——”不容易发汗?昨晚上为什么出那么多汗!江上寒感觉自己的解释有些敷衍,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尊重对方,果然瞧见庵丛文表情有些沮丧,江上寒继续解释道,“所以一旦热起来的时候,就有些一发不可收拾了。”
显然,江上寒的解释让庵丛文重新找到了定位的坐标,皱着眉峰询问道,“寒性体质的人是不是要补一些热性的东西?正好我家里有一株上等的灵芝草。”庵丛文的话脱口而出,一点都不考虑那只灵芝草可是人民医院前任院长顾洪生给他女儿顾心怡的嫁妆。
庵丛文的慷慨与关心让江上寒心头一愣,望着庵丛文那张俊逸温和的脸庞,江上寒突然笑了。在庵丛文的眼睛里,江上寒这一笑仿佛在他心底里瞬间绽放,一时间顿觉神清气爽,心情飞扬,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般充满活力。
“不用,上等灵芝草虽然贵重,可惜于我没有多大帮助——”江上寒的话还没有说完,见庵丛文的眉头又锁了起来,江上寒笑着说道,“没事,我有偏方的,一直都很管用。”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没有帮到江上寒对庵丛文来说有些遗憾,不过见江上寒的身体没有大的问题,庵丛文还是打心里替江上寒高兴的。午夜将近,寻求夜生活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天域阁内劲爆的音乐已经将二人的交流彻底湮没。
舞池中的男男女女疯狂扭动身躯,让身体与精神忘却外界一切的压力,尽情释放,随着疯狂的音乐,逐渐陷入物我两忘的癫狂之中。庵丛文静静坐在天域阁角落里,品尝着手中的甜酒,时不时瞄向吧台前的江上寒。如果生活便是现在的平静,庵丛文也别无所求,这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然而想法丰满,现实却很骨感。陷入癫狂舞动的人潮之中突然传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啊——”,周围的人潮顿时慌作一团,纷纷避让,庵丛文这才瞧清楚,有两个年轻人正扭打成一团,你一拳我一拳,直往对方脸面上招呼,只片刻功夫,两人脸上便已经血流成柱。
“混蛋!你踩到你大爷的脚,以为就这样算了!”说着明显占优势的金毛青年抡起拳头狠狠朝仰躺在地上的男人脸上砸去,幸亏男人反应的快,躲了过去,要不然这一拳砸实,非得将鼻梁骨打碎不成。
金毛见一拳砸空,恼羞成怒,抡起铁拳朝着被骑在身下的男人眼眶上击打而去,周围众人发出一声惊呼,胆小的女人甚至别开头去不忍目睹接下来血淋淋的一幕。然而就在金毛一拳抡下,电光火石间,那只抡下去的铁拳突然禁锢,再难寸进一分。
“回去跟你们老板讲,有什么招数冲着我来。无故找茬,殴打我的客人,后果恐怕谁都不想见到。”庵丛文一手将金毛的胳膊往背后掰去,金毛立刻疼得牙关紧咬,却是不发出一声闷哼,一个街面上插科打诨的小混混有如此硬性,着实让庵丛文有些诧异。
庵丛文一手将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青年扶起,郑重道,“很抱歉,在我们天域阁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你放心,所有医疗费和误工费,我天域阁一力承当!”庵丛文的话掷地有声,顿时引来在场众人的掌声。
天域阁收费极其昂贵,不是有些社会地位的年轻人在这里恐怕连一杯冰水也消费不起,所以庵丛文和在场众人一眼就看出来,那个目露凶悍的混子只是来砸人场子的。谁都知道去年天域阁的对面也开了一间同样的酒水店,可惜效益一直很差。没想到居然找人来这里用如此下作的手法抢夺生意,真是令人不齿。
然而就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时,那金毛混子终于不堪众人鄙视的目光,从怀中掏出一把寒气森森的匕首,朝着庵丛文身后腰眼处捅去。周围人吓得忘记了呼喊,而等庵丛文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庵丛文心下一沉,等待冰冷的尖刀捅进身体的那一刻熟悉的疼痛袭遍全身时,他突然看到了一只手掌,一只白皙,却泛着冰冷霜雪的手掌。来得太快,庵丛文还没瞧清楚,那只手掌已经紧紧握住尖锐的刀身,一时间,鲜红色的血液从指间滴落,滴答滴答,溅落在地上,像一朵朵绽放得极其绚丽的杜鹃花。
“上寒!”庵丛文飞起一脚踹飞金毛小混混,急忙上前抓住江上寒的手掌,急切的想查看伤势,却被江上寒本能的甩掉。庵丛文被江上寒如此大的反应震得有些发愣,以至于江上寒快速走出天域阁也没有发现。
庵丛武到的时候,天域阁已经提前歇业,所有客人今晚免单,那个受伤的年轻人被送进医院,挑事的金毛被直接塞进了派出所。此时天域阁内一片昏暗,庵丛文与庵丛武默默坐在吧台前,喝着最烈的烧酒。
“你感觉他讨厌你的触碰?”庵丛武眉头深锁,心里也是一片黯然。异性相爱,可以因性格不合、地位不称等等原因拒绝对方,然而同性相恋,有的时候结束根本就不需要理由!需要理由吗?人家压根就是直的!这样的结局对于一厢情愿的一方而言,似乎太过残忍了一点。
“是我的想法太想当然了——”庵丛文苦笑道。虽然在感情方面,庵丛文一向洁身自好,抱着宁缺毋滥的态度,所以二十九岁的人了,至今单身。从未真正开始过一段恋爱,至于五年前的事,庵丛文不想去回忆。
他是自信的,又是骄傲的。他的自信,认为只要自己主动追求,没有人能对他人品、相貌,还是事业,有一丝一毫的挑剔,同时他又是骄傲的,骄傲的他,不容许对方将自己的心踩进肮脏的烂泥里碾碎成粉末,就像现在,庵丛文想收回这三年所有的付出!尽管这样的决定,令他难受。
“丛文,我觉得你也许太过武断了。”庵丛武了解自己的弟弟,看似温和稳重的表象下,有着一颗坚毅又孤桀的灵魂。现在他那颗高傲的心受伤了,那么接下来他一定会让对方也感到同样的“受伤”。这种做法相当不理智,除了让双方都难堪受伤外,于事情的解决根本毫无积极意义。
“武断?!我用三年时间认识一个人,试着了解一个人,最后你说我武断!”庵丛文仰起头灌下酒杯中热辣的烧酒,只觉得一股燥热烫过了喉咙,也一直烧进了心里。
“不如我们用事实来证明这一切吧!”庵丛武的提议,让庵丛文稍稍有些愣神,扭头问道,“怎么证明?”
“从现在开始,你听我的!给他,也给你三天的时间。”庵丛武伸出三个指头在庵丛文的面前晃了晃。其实要证明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有没有意思,方法很简单,那就是看看他对对方身体与情感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