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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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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白领手捧文件,站在紧闭的办公室门口整了整衣领,换上如沐春风的自信笑容之后才“笃笃笃”轻轻叩门,直到里间传来一声温和却不失威严的“请进”,年轻白领怀着一颗忐忑又兴奋的心走进办公室。
那里坐着一位君子如玉一般的男人,然而他却从来不认为这个男人拥有君子一般的仁心。在商言商,他见过这个男人一夜之间收购三家上市企业的狠辣与决绝,金钱在他眼中无异于游戏的数据,这是一个天生就该是领导者的男人。
天域阁一楼内此时灯火辉煌,一天最为狂热的时间开始了。此时江上寒正在员工休息室内换上调酒师的礼服,对镜梳理头发之时,对面镜子内探头探脑出现一位年轻的小伙子,嘴角一颗熟透的青春痘显示出年轻人不过二十出头,正当热血激情的年纪。
“寒哥——”年轻小伙子望着江上寒,一脸的担忧,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江上寒透过对面的镜子,眼睛一眨不眨的望向年轻小伙子,他在等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江上寒给人的感觉很单纯甚至有几分不符年龄的青涩,然而当他那双漆黑仿佛能吸进所有光线的目光直直望向对方时,被瞧的人突然有种距离感,一种被拒之千里之外的距离感。似乎再怎么努力,恐怕很难在他的眼眸深处烙下一丝一毫的印记。
“寒哥,你没来的这两天有个男人一直纠缠着老板!”年轻小伙子义愤填膺,“你没看到,那个男人看着你从老板的车上走下来时,那张比女人还艳丽的脸扭曲得很吓人。”想到艳丽男人瞧谁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年轻小伙子打心眼里不希望自己温和儒雅的老板放弃单纯的寒哥,而选择心思复杂的肖树然。
“李安泰,你不是跟老板请了长假吗?”江上寒收回视线,用手湿了些自来水往头上抹了抹,顿时稍显稚嫩柔软的头发一根根立起,些许惫懒颓废的状态一扫而空,平添了几分阳光与桀骜,再加上嘴角淡淡的纯净的笑意,这一刻的江上寒又回到了天域阁顶级调酒师的位置上。
“寒哥!都跟您说了无数遍了,别叫我李安泰,小莲动不动就拿名字威胁我!”这个名叫李安泰的年轻小伙子一脸的郁闷,相信天下被甩的男人千千万万,理由却不外乎性格不合之类冠冕堂皇的说辞,可到了他李安泰这里,被分手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想跟个疑似太监过一辈子!谁叫人家李莲英没阉割之前就叫李安泰。
“小李子?!”江上寒想了想,好像平时大伙儿都喜欢叫他小李子,哪知道江上寒一句“小李子”试探性的叫出口,年轻小伙子颓废的耷拉下脑袋,无奈道,“小李子就小李子吧,男人的雄风只能用事实来说明了!”李莲英咬了咬嘴唇,摆出一副自认为“霸气外露”的英伟样子。
江上寒将自己拾掇利索之后,刚要往吧台上去,身后的小李子急忙上前拦住,面对江上寒刺入心灵的目光,小李子不好意思的绞着手指头,期期艾艾道,“寒哥,我上次跟您老讲的,您老同意吗?”
“你想我收你为徒,教你调酒?”江上寒话音刚落,小李子一双饱含知遇之恩的泪眼正凄婉的望着江上寒,大有不答应就哭给他看的架势。江上寒想了想,随口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学调酒?”在江上寒的心目中,没有什么比“神棍”这个职业更伟大、更有前途,也更有意义了。
“调酒师高薪又体面谁不想,总比端盘子有前途吧!”小李子脸色黯然,一反之前的嬉笑怒骂,反而带着淡淡的讽刺道,“如今像我们这样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男人,娶老婆几乎是一件倾家荡产的投资交易,最后到底是赔是赚,那得等到三十年以后才能下定论。”
“你不是一直喜欢隔壁商场里的小莲吗?”江上寒不八卦,奈何天域阁再大,每天面对的就那百十来号人,谁有个什么小九九,第二天一准传的天下皆知。
“喜欢又怎么样?喜欢就能永远属于自己了?!”小李子黯然的摇了摇头,就连嘴巴边上那颗熟透的青春咖喱豆也染上了一分颓废的落寞。
江上寒疑惑的望着一脸苦涩的小李子,他曾经听李玄子师傅说过,要想一个人永远属于自己,就让他(她)喜欢自己!如今听小李子说,“喜欢”也不能将一人一辈子牢牢困在身边,于是原本还急着去工作的江上寒突然兴致全无,转过身来认真的望着小李子,问道,“那要怎样才能使一个人彻底属于自己?!”
“这是一个比较深奥的问题?”小李子憋了憋嘴巴,认真思考了片刻回答道,“结婚!只有结了婚从法律道德两个层面上一起约束,将来再有小拖油瓶的牵绊,只要不是人品差的无法收拾,那么这个人纵然是孙悟空,也绝对再难逃离佛祖的手掌心。”小李子恶狠狠的握紧拳头,那样子好似誓死要将小莲生米煮成熟饭之后,火速登记结婚,火速诞下一只火星娃!看到那时,准丈母娘还要不要房子,还要不要四个轮子的车子!哼!小李子脑海中的小李子前所未有的英伟挺拔了。
“结婚——”江上寒拧着眉毛,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直到前台总监叫喊,江上寒才一脸心思的走上酒吧台。灯火璀璨,音乐激狂,江上寒一双手抛、捏、旋转飞速完成一个接一个的高难度动作,引来周围一片赞叹之声,他已经忘记这是他即兴发挥调制的第几杯酒水了。
“给我来杯落日余晖。”在江上寒的对面稳稳坐下一个相貌妖艳,举止雍容的男人,江上寒只一眼便认出来,他便是那个叫肖树然的“风华绝代”顶级牛郎。他望向庵丛文的目光柔情似水中却向江上寒流露出一种挑衅,一种暗示,一种想占有、想独吞的野心。
江上寒换了一只盎司器皿,熟练的调配好比例,添加辅料,在瞬间从身后甩出后,稳稳当当落在了胸前,瞬息之间变幻无数花式。由于上下翻飞速度之快,不锈钢的银白色光影在江上寒的周身形成一圈圈光晕,让置身其间笑得从容的江上寒好似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一声“好——”的喝彩声出自小李子之口,顿时现场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甚至有几个脸蛋红红的女生想向江上寒要签名留念。
“啪!啪!啪——”肖树然妖孽的笑了,一双玉润手掌软弱无骨的拍了三声,便是一向大马哈的小李子都听得出来,他肖树然很是不以为然。调酒花式,纵然再精妙绝伦,在这些人眼里,恐怕只是些逗人娱乐的把戏而已。江上寒将盎司器皿中的酒水倒入透明玻璃酒器之中,刹那间红色云腾,像天边云霞般慢慢晕染开来,最后轻轻漂浮于透明酒水之上,酷似那天边一朵云彩,霎时好看。
“你让我小小惊诧了一下。”肖树然娇若花瓣的唇角轻抿了一口,原以为会是低度数的甜酒,却没想到辛辣无比,居然还带着些许的醋味,肖树然细长的眉毛微蹙,心中暗自着恼:他这是在向自己宣战了!
江上寒调酒一向仅凭心情,辛辣代表他瞧肖树然相当的不顺眼,醋味是来自他自己心头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恼怒,很少有他江上寒迫切想得到的东西,庵丛文便是一个关乎他性命的存在!谁要是打他主意,那无异于是想谋夺他性命一般不可饶恕。
“不过也仅此而已。”肖树然在江上寒的面前有足够能让他傲慢的资本,比如相貌,肖树然妖冶如男性“美人蛇”,江上寒只是略有姿色的路边野花,唯一稀罕的,恐怕那是一朵蓝色的小野花。
比家世,肖树然父母双亲旅居日本,算得上是正儿八经的华侨,而江上寒只是一个连姓氏名谁都不清楚的孤儿;比学历,肖树然好歹是日本东京大学毕业,熟悉一整套现代企业管理程序的研究生,而江上寒从没有上过一天学,他的履历表上学历一栏中只有两个字:文盲。现代人最重要的三要素,江上寒全都不具备,所以江上寒与肖树然根本是两个社会阶层的人。
然而,肖树然却想错了江上寒,如果江上寒在乎这些,面对天之骄子的庵丛文,恐怕他早就自卑的钻进地缝里去了。肖树然的傲慢并没有收到想象中的效果,他眼前的年轻人依然带着一脸呆滞的单纯。这就好比酝酿已久的一拳,捶在了棉花团上。
既然对方没有自知之明,肖树然便索性挑明了。肖树然欺上跟前,一双妖艳的狭长眼眸冷冷盯着江上寒,语气阴冷带着几分不屑道,“你配不上他,妄想学那灰姑娘玻璃鞋换水晶鞋,人应该有自知之明。”
掖在酒架后面的小李子咬得牙龈嘎嘣响,要不是顾忌这份薪资不错的工作,小李子早就将手里的端盘砸到那妖冶男人的脸上去了。同样是喜欢男人,瞧人家寒哥多有男子汉气概,偏偏他搞得自己比女人还女人。
“他是我的!”江上寒迎上肖树然逼视的目光,一双漆黑的眼眸之中闪现一抹血红色,近在咫尺甚至能感受到江上寒鼻息之间喷射出来的口气,冰冷带着淡淡的薄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