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06— ...
-
—06—
如果他愿意，他一定是世上最混蛋的混蛋。
这是来自扎克斯的评语，尽管很多年以后银发战士用他的所作所为证实了这一判断，但其实扎克斯最原始的喻意是想说——萨菲罗斯拥有一切天赋，不管他想要成为哪一种人当中的“英雄”。
所以当萨菲罗斯想要客串一次文雅的无赖，他最可怕的就不再是无法反抗的力量，而是他的一针见血和抓住不放。
“‘谁’可以在你如此强烈的自我封闭中‘被允许’？”
他欣赏着克劳德因恼怒而绯红的脸颊，不甘示弱的双眼和紧抿着的嘴唇，这种直接又坦率的表现。令男人心情大好。
把他弄“哭”、或者“几乎在哭”这种事，不管几次他都很乐意尝试，而且他根本是举重若轻。
“没有‘谁’！”金发的青年倔强的否定。
“那么我是怎么做到的呢？在你像守护宝藏一样死死看紧的精神区内平安无事？”
他并没有放开对黑发战士的魔法加护，用一种轻松愉悦的口吻说到。
“是因为你太强大了，你知道这个。”克劳德忽然阴沉的变了脸色。
“真可惜，我以为是因为‘我是特别的’。”萨菲罗斯的眼神简直是在看一只即将炸毛的、那种完全不惧伤害性的……小动物。
也许是傲娇的猫科动物，也许是可爱蓬松的犬类，或者，是扎克斯挂在嘴边的……黄金陆行鸟？
那还真是贴切。
啊，他已经完全陷进这个甜蜜的游戏当中了。
克劳德为对方丢出的蕴含着某种不确定的暗示性词汇震惊不已，他知道吗？他怎么会知道？自从进入到这个空间中，萨菲罗斯似乎每一句话都攻击者他最薄弱的地方。
银发男人又在用那样仿佛知道了一切、看透了一切的狂妄和霸道来凌驾世界了，他怎么能想象和以为男人不会再走上毁灭所有的道路？即使他将他困在这里，他依旧象征着灭亡和灾难。
怎么才能解救你呢？克劳德被自我的无力和茫然抓住，他永远猜不透男人在想什么，他现在面对他的笑容几乎和多年后用正宗刺穿他的时候别无差异。
难道真的只有我、只有星球的赔付才能让你获得安宁？（是啊= =他不要你要什么？？）
萨菲啊萨菲，你到底想要什么？我能给你什么？
漫长时间中沉淀的仇恨与伤痛在此刻重新汇聚在心头，他们折磨着克劳德，他们让他不敢再思念这位召唤末日的英雄——即便他就在眼前——他不能用自己最单纯的心情去注视他。
青年的神态变得严肃而苍凉，那不是适合他的东西，真的，但是当忧伤和责任来临，他会将自己交出去，他总是被过去打败，他永远也站不起来。
那是无尽的恶性循环——
试着原谅萨菲罗斯、然后沉重的逝去的灵魂令他失败、于是愤怒和愧疚再一次崛起、接着就又是新的对于消淡那个人罪恶的尝试……
他无法原谅自己，那比原谅萨菲罗斯还要难。
他没有办法不爱他，也没有办法不和他战斗。
为什么这么残酷，不仅和所爱的人抵死拼杀，还要一次次杀死不该爱着那个人的自己！
他已经很累了，但仍旧挣扎着、想要被原谅。
所以当他发现可以回到这里，他就决定了，用一个再也不会失去的方法，来保护。
当三阶质化完成之后，他和他，将永远的，被封闭在这里。
永远的牢狱。
只有他和他。
克劳德甚至能听到杰诺娃大笑着戳穿他的把戏——你不过是想和你的英雄享受二人世界而已！
但是怎么能？怎么能呢？在经历了所有发生的事情以后？
如果真的能笑着说出：“喂，我是爱你的，你也来爱我吧！”“这里出不去，也没有其他人，所以我们一起生活吧”这样的话，又何必做到现在这个地步？
他再也不想看这个男人的笑容了，他的笑容带走了太多的东西，是无休止的掠夺，即使那是他愿意用自己生命来换取的珍贵——只有这个是属于他自己的——但实质上价值的支付，却不是他所能任意挥霍的。
“是啊，你是特别的。”
男人微微讶异的注意到青年低缓的嗓音，带有神经质的颤抖。
“你永远是特别的，对我、对星球、对所有所有的一切……你可以为了自己的身世杀死别人的父亲、母亲，为了释放自己的怒火烧光一整个村镇！为了追求真相抹杀守护和平的人们！为了成就黑暗的愿望你甚至用光明和希望陪葬！”
从低喃到高亢的怒吼，克劳德的眼中几乎是瞬间的，盈满泪水。
“你从来不听别人在说什么……别人竭力告诉你的、让你明白的，你从来不在乎！”
那蓝得透彻的液体倔强的不肯离开孕育他们的澄净眼底。
“你总是什么都知道、你知道的都是对的……”
“你只相信你自己！那些也许根本是臆想的、愚蠢的谎话！”
面对脆弱的、仿佛一碰就要破裂成水滴的碎片青年，萨菲罗斯竟然没有愤怒，他静静地承受着来自未来的指责，他承认他说的。
那是必须的，在非人的实验和残酷的战斗中，只能相信自己，才能存活下来。
他迄今为止的经历使他只能坚守一直以来的信条，是由他的人生方式所决定的，是法则，是他不能动摇的。
因为这样走，才是路——这没有什么好说的。
就算是将来，他也一定会贯彻下去。
但是他有一样说错了——他现在开始变得想要在乎了，他曾经忽略的东西、而现在……他开始想要真切的看清楚了。
“明明……明明有人会帮你的！会解救你……”
“你的伤口、你的痛苦、你失去的东西……总有谁，能为你做到的……”
“没有人会拒绝的……没有人是无敌全胜的！”
“你怎么能不感到孤单？你怎能忍受人们在恨你？”
已经语无伦次纯粹发泄的克劳德大声疑问着，呐喊着，像是冲破了许久以来的牢笼任泪水和神志不受控制。
以抱着头陷入痛苦之中的克劳德为中心，上次那样大规模的拟声纳波回再次出现了。
Box在颤动，被冲击震动了原本的契合，构成空间的六个质面相互间的较力结构正在松动畸形。
当萨菲罗斯打算用同样的方法抑制，克劳德却已经突然失去力量般摔倒在地上。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