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可奈何君惜颜》芸君子

4、第四章

　　隔天周日，下午莫可回了父母家，帮着母亲洗菜的时候，莫可告知了自己和陈豪分手的事情。母亲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对莫可说，“也好，这几年看着你们相处，我心里从没安稳过，那孩子太争强好胜，又能说会道的，你性格又直，我一直担心以后结了婚，你会吃亏的。结婚呢，还是找个实惠顾家的男人好。”
　　莫可没想到自己母亲并不看好他们两人的恋情，只不过顾虑着自己的感受，一直没有明说，可见自己真是个不善于察言观色的人。
　　“爸那边……”
　　“放心吧，你爸那边，我会去和他说。”
　　“嗯，谢谢妈。”

　　晚上吃饭的时候，莫爸爸阴沉着脸，看了莫可一会儿，莫可安静坐在一边不敢吱声，最终莫爸爸说了句，“吃饭吧。”就没再开口。
　　莫可心里对父亲是有些畏惧的，从小父亲就有些个不苟言笑，做事一板一眼的，按现在人的说法，那是过于耿直，不懂圆滑。莫可的性格就有些随了莫父，说话做事有些憨，做不来虚与蛇尾的事儿，好在莫可长的不算差，别人也只会说单纯了些，挺好的，这类褒奖的话。
　　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吃完了饭，莫可帮母亲收拾完碗筷，就被父亲叫去下棋。莫可对象棋并不很在行，即使从小就被父亲教导。
　　半个多小时后，莫可就被将军了。
　　“举棋不定，优柔寡断，一点进步都没有。”莫父喝了口茶，看着莫可。
　　莫可有些无奈，自己性格大抵如此，不似现在女性的果敢，敢打敢杀的，联想到自己之所以离开前家公司也是因为自己有些软弱的性格，莫可很沮丧。
　　莫父知道自己女儿虽然随了自己耿直的一面，但遇事瞻前顾后，不够果断干脆。看着低垂着眼睛没有精神的女儿，莫父叹了口气，“你母亲和我说了……”
　　莫可抬头看了眼严肃的父亲，“嗯”了声，复又低下头。
　　“你和陈豪我原本就不看好，拖了这些年已经让我很意外了。”不同于母亲对自己的担忧，父亲的话更是干脆得让莫可想立刻找个洞钻进去，原来自己的这段恋情在家人眼里竟是早早地就被归到不切实际、没有结果的行为，莫可有些悲哀地想着。
　　难怪以前陈豪来家里做客，父亲时常扳着一张脸，眉头深锁着。那时陈豪私下问过她，是不是她爸不喜欢他，莫可自然解释说不会的，我爸一直都这样的。陈豪听后同情的看着她，说总算明白为啥她是这性格了。
　　“以后有空就多回来住住，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住，不安全。”莫父老话重提。
　　“哦，我以后周末就住回来。”莫可赶紧接话。
　　“嗯，最近工作上怎么样？还一直加班？”
　　“是的……比较忙。”
　　“是吗？”莫可大气不敢出，过了会儿听到父亲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和你妈也没指着非要你干出什么大事莱，安安稳稳找份工作就是了，空的时候考虑考虑自己的事儿，你也不小了……”
　　莫父的语气平和，好似在话家常，莫可听着心里止不住的酸涩，嘴上却应道，“我晓得了，要是有合适的我会考虑的。”
　　莫可看着父亲点了点头，心里长长舒了口气。

　　晚上莫可借着第二天要上班的理由，一个人回去了。
　　匆匆洗了个澡，靠在床头，莫可心思百转，一会儿想到自己刚开始工作时的斗志昂扬，几年下来磕磕碰碰，最终被震出局；一会儿想着和陈豪的相识相恋，到如今的陌路，莫可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软弱无用。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还是爬起来，找出了之前林小雨留在她家的红酒。
　　虽说借酒消愁愁上加愁，可此时莫可实在想不出什么其他办法来缓解心里的郁结，唯有酒君能聊以慰藉。

　　早上7点，莫可的生物钟就醒了，翻身准备起床，才想起自己不用赶着去上班了，昨晚一瓶红酒，头有点胀痛，莫可重新躺下补眠。
　　再次醒来，已经下午1点多了，莫可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很沉，一点都没做梦，很是难得。洗脸的时候，看到镜子里有些浮肿的眼圈和那无神的眼睛，暗沉的皮肤，莫可觉得自己是真的开始变老了。
　　就着两块饼干，喝了杯牛奶，莫可打开了电脑，漫无目的地看了会儿各色新闻后，开始更新简历，找工作了。投了十几份简历后，莫可电话铃响了。
　　“喂，小雨”
　　“莫可，晚上到我店里坐坐吧？”
　　莫可看了下时间，竟然已经将近晚上6点了，“我过来你找你吃晚饭吧。”
　　“好，给你做千层面。”

　　莫可的小屋离“雨林咖啡馆”不算远，一部车就能到。莫可换了套运动服就出门了。
　　6点40分，莫可见到了林小雨。
　　林小雨算准了时间，在莫可近咖啡馆的时候，端出来了一份千层面。
　　“小雨，诸葛在世啊，真准”莫可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肚子的馋虫都冒出来了，“哇，真香。你吃了吗？”
　　“嗯，已经吃过了，你吃吧。”小雨的语气很平淡，和平常有些不同，虽然莫可并不很懂察言观色，可和林小雨十多年的交情，多少对她有些了解，放下手上的叉子，问道：“怎么了，你？”
　　“你先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莫可也是饿了，三两口解决了一整盘面，擦了下嘴，面前适时的放上了一杯拿铁。莫可捧起咖啡，喝了一口，满足的呼了口气，然后重新看向对面的林小雨，就见林小雨微微蹙着眉头，看着自己。
　　“说吧，发生什么事儿了？”莫可开口问道。
　　林小雨扬起一个僵硬的笑容，“莫可，你说爱情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明明知道前面是万丈悬崖，却偏偏让人义无反顾的往下跳呢？”
　　“小雨……”很少看到林小雨这样的神情，好像被人遗弃了的小孩子找不到出路的迷茫和无助，莫可知道一定是她和欧阳浩明之间发生了什么。
　　林小雨一向洒脱，唯有遇上欧阳浩明才会失了这份洒脱。林小雨曾说过，这世上没有谁是离了谁不能活的，可如果没有他，活着的也不过是个躯壳。欧阳浩明就是林小雨逃不了的情劫。
　　“莫可，你知道吗，我有时候想，要是自己从来不认识他该多好……”林小雨顿了顿，“可如果不是他，又怎么会有我呢，呵~”说着，端起了咖啡抿了两口。
　　莫可记得 “林雨咖啡馆”刚开张的时候，林小雨自己喝的一直是蓝山，因为蓝山是欧阳浩明最爱喝的。可是不知从何时起，林小雨手中的咖啡变成了清咖。莫可试过，纯粹苦涩的味道，莫可问林小雨干嘛喝这个像中药一样的东西。林小雨当时笑着说，是苦，不过喝到后面就会时不时冒出点甜味来。
　　莫可很希望林小雨能从这种无望的暗恋中解脱出来，甚至有时希望能出现一个侠士，将小雨解救出来。林小雨对于莫可这种想法嗤之以鼻，说每个成功的女人背后都有个让她魂牵梦绕的男人，这是炫耀的资本，懂吗？
　　莫可一直无法理解小雨这种心理，她只是觉得她爱的辛苦，爱的卑微，爱的失去了真实的自己。
　　窗外飘起了小雨，丝丝错落在窗户上。
　　以前莫可还能说出些开解的话，虽然总是被林小雨鄙视思想太单纯，可那会儿莫可有陈豪，并不觉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对，可今时今日，莫可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两个同样失意的人，在这个秋风细雨添愁绪的夜晚，静静地喝着咖啡，各自舔舐着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