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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六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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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身体太疼了,我控制不住眼泪的涌动。仅仅在这一瞬间,心理的痛楚短暂地盖过了生理的,我从没有想过他会对我说出这样的剖白,我毫无防备,却似乎又早有预料。
前世今生关于谢景逸的所有疑问,终于都有了答案。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紧紧地抱住他,但是现在我的身体实在是太痛了,甚至能做的只有握住他的手,然后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告诉他:“我会一直爱你。”
寂静的夜在眼前流淌,谢景逸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抓着我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一遍又一遍,像是刻下烙印。
“……那后来呢?”我问,“为什么要做偶像?”
谢景逸从身后护着我的头,让我靠在他的肩膀上,“我跟你提过的,我想让所有人看见,更重要的是要让你看见。”
“你那时躲着我,怎么都不愿意理我,所以我就想,我到底要用什么方式才能让你再也不能忽视我,所以我用了一点小诡计,如果要让我的存在感强烈到连你都无法忽视,那么只需要让所有人都看得见就好了。”
我吃惊到合不拢嘴。就因为这种幼稚的理由?不过转过头来想,我又觉得合情合理,谢景逸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剑走偏锋,他的常理就是没有常理。
“我很庆幸,我成功了。”
“是的,你成功了。”
我想我可能会永远记住这一天。
这并不是一个晴朗的夜晚,但我的月亮却从遥远的天际拨开云雾来到我的身边,向我袒露他从未在人前展示过的背面。我开始觉得后悔,后悔没有早一点奔向他,后悔平白让时间蹉跎,只希望这个决定不要做得太迟。
我们已经在这断崖下待了太久,久到我的意识都开始模糊。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断崖上终于传来谢景逸名字的呼喊,看来他们终于发现了谢景逸的失踪,我们的等待终于出现曙光。
“谢景逸!”
“谢景逸——你在哪!”
“这里!我们在这里!”
谢景逸显然也听到了,他激动地朝崖上回应着。我已经无暇顾及这些,我的身体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气,渐渐脱离了我的掌控。
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拉着谢景逸的手,对他说了他二十九岁的第一句“生日快乐”。
穿过一大片炫目的白雾,我走进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卧室,这里可能是某座宅院中的一间,房间有三道门,其中能看得见外面的门连着阳台,再往外面看是望不到尽头的花园,室内的软装看起来简洁又精致,枕头、床单、床帘看起来无一不是柔软昂贵的材质,床边的柜子上摆着一个相框,我走近俯下身去看,才发现相框里是一个年轻妇人和一个小男孩的合影。
貌美的年轻妇人坐在椅子上,腿上盖着毯子,羸弱的身体看上去不禁起风雨的摧残,她温柔地看着镜头,左手搭在男孩的肩头。男孩看上去有些腼腆,紧紧贴着年轻妇人站着,左手还攥着妇人腿上的毯子。
我有一种没有缘由的判断,这个男孩是小时候的谢景逸。
我原本以为这个房间里是没有人的,但当我静下来仔细去听,竟然听到了小孩子浅浅的抽泣声。我循着声音去找,在卫生间里发现了照片上的男孩。他蜷缩在角落里,与现在有七分相似的脸上布满泪痕,一双大眼睛通红迷茫地看着我,像是注视着奇怪的闯入者。在最天真无邪的年纪,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胸前别着一支白色康乃馨,像是刚参加完一场葬礼。
我知道这是梦境,只有这样我才能穿越时空,见到小时候的谢景逸。我不在意他陌生疏离的眼神,毫不犹豫地走到谢景逸面前,张开双臂拥抱还未与我相识的爱人。
两个同样渴望爱的人,应该早一点相遇。
再次睁开眼睛时,我躺在湘市中心医院的单人病房。因为出了意外,节目组只好被迫中断录制,好在谢景逸上下检查了一圈,除了一些小擦伤没什么大事,第二天下午就回去继续工作了,只是为了补偿其他嘉宾和工作人员,寿星大人谢景逸被狠狠宰了一顿。
至于把我害成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节目组调查了一圈,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我看到的“非人类生物”应该是附近村民散养在山上的大黑狗。整场意外都笼罩着一层戏剧化的乌龙色彩,我只好啼笑皆非地接受这样的收场。
这些都是我从前来探病的陈祎琪的口中得知的。我被救出来的时候意识全无,没人通知陈祎琪,他实在联系不上我,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把电话打到了时雨那,这才知道我出了事。吓得他都没顾得上和朋友见面就赶到了医院。
陈祎琪打量着我打着厚厚石膏的腿,啧啧称奇,“人家都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你可倒好,一天就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
“你听我狡辩……不是,解释……”
“说说吧,怎么去找谢景逸能找成这副德行?”
陈祎棋往椅背上一靠,大有刑讯逼供的姿态。我知道我瞒不下去,于是将我和谢景逸的关系全盘托出,又给陈祎琪解释我断腿的前因后果,果不其然地收获了他诧然的反应。
“……所以,你面对和谢景逸有关的事情总表现得那么不自然,是因为你和他在一起过?”
“对。”
我老实承认,坦白得彻底,直男陈祎琪消化良久,然后做出了总结。
“你真的好爱。”
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
陆艺馨因为工作安排没能赶来湘市亲临现场,只能退而求其次,以视频的形式参与了我的坦白会,她从手机里发出尖叫,即使被电流削减过声音依旧具有穿透力,从视频这边看,我觉得她好像真的激动到快要哭出来了。
“我就知道苏露不是真嫂子,原来真嫂子就在我身边,呜呜啊啊啊……”
我:“……”
紧接着陆艺馨和陈祎棋围绕着我对于这种事情的隐瞒进行了长达二十分钟的声讨,最终以等我腿伤痊愈请客吃饭告终。我全程低声下气地应着,听这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不过他们的反应我也全都在我意料之外,好像不需要我花费什么精力他们就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纸包不住火,虽然没有刻意散播,但得知我受伤消息的人还是越来越多。谈潜知道以后,很大方地给我批了接近一个月的假期。关锋好心地打来电话慰问,被工作途中赶回来照看我的谢景逸发现并无情地挂断。连沈秋庭也对我受伤的事情都有所耳闻,当我向他坦白自己和谢景逸重新在一起时,也许有我给他的预期在前,他的反应得没有大学时那么强烈。
“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那么我衷心祝福你和谢景逸,无论其他人怎么看都好,你们自己觉得幸福最重要。”
事已至此,我和谢景逸的关系似乎已经尘埃落定,除了不能在公开场合像其他情侣一样正大光明地牵手,也许再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走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