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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曲二 俘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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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二俘获
公车行在乡间的小路上,摇头摆尾地甩着车厢,前方的道路蜿蜒起伏,它就像是一个醉汉,轻一脚重一脚地缓慢前进着。
车厢内空空荡荡的,只有最前排哼着小歌,心情愉悦的司机,还有最后一排,两个依偎着坐在窗边的少年。这两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约好一同去乡间写生的幸村和真田。
车子又一次来了一个缓慢的跃起,将车厢内的人抛起又落下。
感受到怀中之人依着他滑了下去,真田微微地蹙起了眉头,抬起原本圈着幸村腰腹的右手,扶住他的肩头,连同环着他后腰的左手一起用力,将对方的身子往上提了提。接着慢慢地放松开肩部的肌肉,调整出一个更适合的姿势,让幸村能够睡得更舒服些。
做好了这一些,他才觉得心口舒服少许。抬起眼,随意地瞄了眼窗外,乡间小道两旁滴绿绿的色彩愈发清新浓郁了,他知道他们快到了。可是——
他望了眼靠在他胸前,明显睡得深沉的幸村,不禁将眉头皱得更紧了。因为打算连夜出发,昨晚他们就是在车上度过的,这一宿下来,连他都觉得身体僵硬,就更别提幸村了,何况他还生着病。(彼时,真田还不知道,幸村得的是什么病,还以为是一般的小感冒)他知道他睡得不好,直到早晨才沉沉地睡去。
看着幸村眼底的青黑,他忍不住自责,怎么没有制止对方这明显任性的行为。
而就在这时,晃晃悠悠的公车终于停了下来,司机大叔精力充沛地站起来,对着后排坐着的两个大臂一挥,喊道:“嘿,少年,你们到站了!”
正在自责之中,真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不过他又立即低头去看怀中的幸村,看他只是皱起了眉头却没有醒过来的样子,暗暗舒了口气。他小心翼翼地松开环着幸村的双臂,站了起来,虽然右肩及手臂整个儿都麻了,如针刺般,不过,他还是立即俯下身去,然后轻柔地将幸村打横抱起。
司机大叔看着戴帽子少年低着头抱着个人出来,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道歉道:“啊,真不好意,这乡间清新的空气总是让我振奋,希望没有吵醒她。”
真田闻言,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然后下了车。
司机大叔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瞄了眼真田怀中熟睡的人儿,又丢下来一句“啊,真是青春的浪漫,少年,你女朋友真漂亮啊!可要好好珍惜哦!”然后,关车门,又接着摇摇晃晃,扬长而去,徒留下蓦然间为这一句话石化的真田少年好男朋友。
愣愣地望着依旧靠在他怀中熟睡的面庞,真田只觉得浑身都陡然间热起来,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他想他此刻一定像是一把沸腾的茶壶。尤其是抱着幸村的双臂,还有被对方脸颊贴住的胸口,这些地方,热得犹如火炙一般。
心口扑通扑通地越跳越快,他觉得口干舌燥,想要静下心来,却怎么也排除不了脑海中那句“女朋友”的话,想要向前走,却身体僵直,甚至不知道要先迈哪一只脚,他只能,就那么僵僵地抱着怀中的人伫立在路旁。
清晨的乡间,晨露微曦,空气中还带着丝丝凉意,微风阵阵,拂过衣物,那凉意便顺着微末的空隙钻了进来,接触到皮肤。
虽然脑中依旧混乱一片,无法理智下来,可是下意识地,真田就将怀中的幸村又往自己胸口搂了搂,幸村还生着病,绝对不能再感冒了,他这样说服着自己,却不敢去面对心底最隐秘的那一个真实。
然而,在真田没有看到的地方,幸村听着脸颊边那扑通扑通激烈跳动的心脏,唇角勾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
望着眼前这漫无边际的一片金黄花海,幸村眼底的紫色流转得越发夺人心魄。他回眸,笑意盈盈地望着身后的真田,他知道他在别扭什么,为什么而别扭,可正是因为这种别扭的存在,使得他知道了他心底的秘密,他为这,由衷地感到庆幸和幸福。
“弦一郎,我们到里面去吧。”他柔声道。
“啊。”真田胡乱地点着头,却不敢对上幸村的目光,尴尬又或者说心虚地别开头去。
幸村却不想给他逃避的机会,他伸手主动握住他的。不顾他微微的一震,牵着他向眼前的这一片向日葵花海里走去。
他一直走着,一次次拂开迎面而来的叶子,另一只手却紧紧地握着真田的,一刻都不曾松开。而真田呢,这一刻表现得就像是一只木头人,只愣愣地任由幸村牵着,向前走去。
天空很高很蓝,只偶尔地飘着几朵白云。从上往下看,这一片的向日葵花海依旧金灿灿地迎着太阳,静谧地生长着。唯有一点小小的颤动在花盘上,一点点沿着边缘,进入到花海中心。
幸村终于停了下来。这一段路,虽然他们走得很慢,可是却不算短。他的手心里有了微微的湿意,原本苍白的脸颊也染上了两抹红晕,紫色的双眸也越发显得流光溢彩。
“好了,弦一郎,我们到了,坐下来么?”他状似自言自语,轻轻地松开了握着真田的手,然后开始去掰一株向日葵,企图将它拦腰折断。
真田低着头,望着空落落的手心,突然间心头大震。就在那一刻,所有的,他的不正常都得到了解释,他竟然,想把那只离去的手夺回来,再次紧紧地握住。
他想狠狠地痛骂自己或者抽打自己,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对着幸村有着这样肮脏龌蹉的想法,他简直不是人。一时间悔恨和痛苦淹没了他,可是知道自己心意的那一点喜悦却怎么也压制不住。
“pia!”地一声,他重重地抽了自己一个巴掌,他恨,恨自己的死不悔改。
而听到这一声清脆的声响,幸村回过头来,看到的就是真田红了半张脸的模样。
“弦一郎,你在做什么?!”意识到真田做了什么,他既震惊又愤怒,然而更多的却是心疼。他扑过去,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一边的脸,可是真田却扭过头避开了他的指尖。
“弦一郎,你躲什么!”真田的反应使得幸村的怒气瞬间飙升。
真田张了张口,想说我没躲,可是这根本不可能说出口。他只能任那微带凉意的指尖轻轻地触到他的面颊,然后,他忍不住浑身颤抖了一下,不是因为疼,只是因为那一点的接触就像是直接碰触到了他的心脏。
“很疼吗?”耳边传来幸村的熟悉的声音,然而听在他耳中却突然间变了味道,带上了蛊惑的意味。那一指尖的触碰使得他心底那一点的欲念突然间被无限地放大了。在理智还未苏醒的时候,他已经伸手,握住了垂在他颊边的那一只手。
“不,不……”当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真田慌乱地想要否认什么,一把甩开了手心里的灼热。
看着这样慌乱,完全失去了平时镇定模样的真田,幸村无声地笑了起来,相识十年,他对他了解得何止只是深刻,所以他已经赢了,他知道的。“弦一郎,你这是在怕我吗?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们之间是这样的吗?”
“不,不是的!”听到幸村失落的声音,真田立即回头反驳道,他不希望幸村误会他一点点。只是——他没想到,他看到的不是一张好似受了伤的脸,却是一个微笑,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笑容,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张脸,再也错不开眼去。
“弦一郎说过只要是我,你会答应我所有的要求是么?”紫色的眸子颜色越发深邃。
在这样的蛊惑下,真田完全不能再控制自己,他听到自己回答“是。”
“那么,弦一郎能答应我和我永远在一起么?”听到真田肯定的回答,幸村脸上的笑容越发明亮,他轻轻地说着,身子向着对方越发靠近。
真田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笑靥,鬼使神差般又一次点了点头,他道:“是。”
幸村知道这是真田心底的声音,这一刻,他觉得他得到了生命里的全部,可是,还不够。他伸手毅然环上了真田的腰,将自己倚到他胸前。不顾对方一瞬间震动的身体,他凑到他耳边,轻柔却坚定地道:“弦一郎,如果我说,求、你、要、我!”
“不!幸村,你……”原本就已经被幸村突然间的拥抱震惊得无法动弹的真田,在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他只觉得整个人的灵魂都在那一瞬出窍了。极轻极轻的,失去所有的知觉。
“别拒绝我,弦一郎,”害怕面前的这一个人会退缩,害怕永远地失去,幸村紧紧地抱住真田的腰,再一次乞求,“求、你、要、我!就在这里!求你!弦一郎。”我已经只剩下你了!弦一郎。
真田的心在叫嚣着,理智告诉他,他绝对不能做这样的事情,可是情感却远胜于理智,他知道自己也渴望着幸村,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更何况,幸村这般乞求着他,他听出了他乞求的言语里那种绝望,他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是他该死的,怎么能让幸村有这样的痛苦。
他伸手,亦紧紧地回拥住胸前的人。他们彼此紧紧地拥抱着对方,可是却怎么也不够,于是,身体开始渴望。
……
真田轻轻地吻了吻幸村的嘴角,一沾即离。他用眼神安抚着,轻柔地松开了他,然后走到一边,开始一株株折断向日葵。他坚定有力地折断压倒推平,将它们堆叠在一起,圈出了一个圆形空地,架起了一张向日葵花床。
做完这一切,他脱下身上的衣服,平平地摊到花床之上,然后,他回身,向着幸村走来。
幸村含笑望着真田,有着期待也有小小的忐忑。
但是,和之前如野兽般圈出自己的领地不一样,此刻的真田却温柔多了,他上前,倾身,打横抱起幸村。幸村配合地抬起手圈住他的脖子。他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到花床上,然后俯下~身子,开始替他解衣。
事情到了这一刻,幸村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他的心不可避免地狂跳起来。手紧紧地抓着身下凉凉的花茎,他睁着眼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鸢尾色的发披散在金黄色的花冠上,紫琉璃般的双眸显得越发迷离而诱惑。
感受到身下之人的紧张,真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俯下身去吻了吻幸村的额头。
这一个吻成功地安抚了幸村,他的内心此刻变得无比宁静而安详,他等了那么久,不是吗?现在他只是要和他在一起,真正地不再分开。他伸手,主动圈住了真田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