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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行骗走江湖6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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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这一晚阿善睡得极不安稳,早上起来的时候顶著大大的黑眼圈。他见君冉已经在院中练武了,便梳洗一番,去樊二虎的房中取雷霆剑。
樊二虎见他一脸倦容,有些担心,道:“你还好吧?”
“好什麽好,”阿善一边打著呵欠一边说:“昨晚一直做恶梦。我梦见自己站在人群中间,江隐叫我‘子骞’,君冉叫我‘云澈’,易天诚叫我‘阿冉’。最郁闷的是李韶风那小子也来添乱,叫我‘仙人’,被我给一脚踹飞了。”
樊二虎的嘴角抽了抽,那还真是可怕的场景。
怕被君冉听到谈话,二人又拿出在寒云堡时的说话架势,凑得几乎贴到一起,用极小的声音交谈。
阿善叹了口气说:“二虎啊,还是你说得对,从前我造孽的太多了,现在才一个债主就难以应付了,以後若是出现更多的,还不累得吐血啊!逃跑之後我们先找个地方躲一躲,等风声过了,再找个僻静的小城镇定居,做点小买卖什麽的,怎麽样?”
樊二虎睁大了眼睛,惊讶地问:“你是说……你不做这行了?”
“嗯”阿善答道:“昨天我突然想通了。”
樊二虎一把抱住阿善,激动地说:“太好啦,你终於决定收山了!”虽然他是劝过阿善,但都被当作了耳旁风,以为还要等好久他才会腻了这个行当,没想到这麽快就决定收山啦!
“唉,好啦好啦,等我们成功逃跑之後,你再高兴吧,”阿善伸手拿过雷霆剑:“我去把这个还给阿冉。”
阿善去了院中,把雷霆剑递上去:“阿冉,你的雷霆剑,还给你。”
君冉笑笑:“这把剑早就送给你了,你带著吧。”
那你还不如把你的令牌给我呢。阿善心中暗想,嘴上却说:“以後跟著你,我用得著它麽?背著还挺沈的。再加上你这次是去英豪云集的武林大会,若没有佩剑,多失威风啊,还有冥教那边也不晓得有什麽举动,不带著佩剑怎麽行?你不必把它送我啦,就让它同时属於你我,不好麽?”
这一番话语既有关心,又有爱意,君冉听得心情大好。接过剑说:“也好,我就拿著它吧。你说的不错,我的就是你的,我会在武林大会上宣布,以後碧云宫的另一位主人就是你。”
阿善心里咯!一下,暗中叫苦,还真怕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介绍自己,忙打哈哈说道:“这……这就不必了吧?碧云宫的弟子都是练武的,而我却武功稀松,怎麽好意思当他们的主子。”
君冉轻抚著阿善的脸,说:“长老们早就催著我为碧云宫迎娶一位女主人了,嗯……虽然你是男子,不过我会说服他们。武功什麽的不重要,碧云宫缺的是一位宫主夫人,而不是一个武林高手。”
虽然知道君冉是说者无意,但阿善还是觉得“夫人”这个词有点别扭,感觉自己被当成女人一样。便把君冉轻轻推开,说:“阿冉,你好好练剑吧,好久都没练雷霆绝命剑法了吧?我去收拾行李,咱们待会吃完早饭就上路。”
“好。”君冉没看出他的不悦,转身继续练武。
樊二虎隔著窗子把刚才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忽然有些羡慕君冉,他会很自然地对阿善表达“喜欢”的情感,而自己虽然和他每天都亲亲热热的,却还没说过类似的话。嗯,这点不能输,一定要郑重的说出来!
正想著,阿善回到屋里,见他直直盯著窗外,疑惑地低声问道:“看什麽呢?那麽入神?”
樊二虎一见他立刻满脸通红,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支支吾吾地说:“我……那个……我……”
阿善的疑惑更深,怎麽自己一问之下,他就脸红了?还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撇了一眼窗外,只见初阳下,君冉舞剑的身影矫若游龙,飘飘若仙。
阿善心中有了计较:虽然不晓得二虎要说什麽,但眼前的情况,却可以逗他一下呢。应对君冉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再这麽精神紧张下去没准会掉头发,不妨寻点开心来减减压。他故意皱起眉,沈著声音问道:“世人皆说锦绣公子是谪仙下凡,二虎,你觉得呢?”
樊二虎正紧张得不知该怎麽把心意表达出来,便随口答道:“啊,是啊。”君冉的确很好看,这麽说也不为过。
虽然是在逗他,但真听他这麽说了阿善又有些不爽,继续说道:“我曾经说过‘不照镜子我就找不到比他更好看的人’,其实是胡说的,我就算照了镜子也是白照,对吧?”
这七拐八绕的话让樊二虎一时没搞明白意思,只能随著他的话,下意识地说了句:“是吧。”
阿善的额角冒出了青筋,嘴角抽了抽:“所以你就一直盯著他看!还脸红!你也被他的容貌迷住了,对吧?”
“噗──”樊二虎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由得有些生气:“你瞎想什麽呢?这怎麽可能?原先你也问过我是不是喜欢上江隐了,怎麽你的脑袋里尽是这些奇怪的念头啊?”
“那你干吗一直盯著他?”
“我只是有点羡慕他罢了。”
“羡慕他长得好?”
“不是!”
“羡慕他武功高?”
“不是!”
“那你究竟羡慕他什麽?”好久没有把樊二虎气的头顶冒烟了,阿善颇有些成就感,同时,晚上没睡好的郁闷也一扫而空。
樊二虎咬了咬牙,猛地把阿善拉到墙角,一把抱在怀里,凑在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而後面红耳赤的放开:“……我羡慕他能跟你说这个……”
等了半晌,阿善低著头没反应。樊二虎只能看到他的头顶,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禁有些焦急。
正当此时,忽然院外传来净慧的声音:“施主们,吃饭啦──”
阿善猛地转过身子,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我早就知道啦!刚才是……逗你玩的。”
没看到阿善的表态,樊二虎颇觉失落,却忽然注意到阿善的耳朵,红得快要滴血似的。
……真是个意外的发现,原来他也会这样啊……
阿善走出房间,来到厅堂里狠狠地用冷水洗了把脸,才消去了脸上的红晕。不禁有些郁闷:本来想逗樊二虎的,结果弄得自己也是面红耳赤,原先可从来没这样过呢。不过想起那个表白,又是一阵心跳,唉……表白之後,激情地大干一场不是更能增进感情麽?不过眼下没这个条件啊……
吃罢早饭,三人准备上路了。君冉却对著马车皱起了眉头,他一向惯於步行,还真没怎麽坐过马车。而且这马车──半新不旧的车厢外加瘦马一匹,也有点忒寒酸了吧?
“阿善,你一路上就是乘这样的马车麽?我若早点找到你就好了。”
“这马车挺好的,马儿也听话,坐上去很稳。”阿善心虚地笑著说。这马车还是从寒云堡“出殡”时带出来的呢,算起来也是江隐的东西。本来拉车的是匹健马,但一路旅途劳碌,又没有寒云堡那样的饲喂条件,渐渐的就成这样了,原本崭新的车厢也变旧了,不过这样也好,不惹眼。
“到了下个城镇,我们重新置办一辆吧。”君冉说。
“好啊。”阿善说道,同时感到庆幸:幸好寒云堡不像冷月山庄,把家徽印得到处都是,这辆马车没有类似的标记,真是太好了。
净慧把他们送出庙门,热情地挥著手:“各位施主以後记得来泰安寺上柱香啊,我们这里求什麽应什麽,包您事事顺心!”
寺庙前,一条笔直的官道通往无尽的前方。阿善突然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或许这泰安寺真的是求什麽应什麽吧,可关键是,自己还没来及求呢,债主就上门了。佛祖,您是故意玩我的吧?也罢,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这倒霉的泰安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