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二章（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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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帝君上次说我做的桂花糕难吃之后，我日日苦练厨艺，过程虽然艰难，但想着帝君尝过之后，兴许能夸一句“好吃”，浑身就充满了动力。日日换着花样来做吃食，帮忙试吃的小仙婢连着几天消化不良后，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做试验品，若是我摆出上级的身份来压她们，她们就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样子，我只好作罢。心里却忍不住邪恶的想，要是我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我做的东西和厨子做的混在一起，她们铁定察觉不出。说行动便行动，没想到她们一眼便识破了，原来我只顾纠结于味道，忽略了食物的卖相。要她们相信面前这盘金玉满堂中黑乎乎的东西是厨子新研制的配料，比让她们直接品尝我的手艺还艰难。
在她们要取消我对厨房的使用权的威胁下，我只能忍痛发誓绝不再打她们的主意。
她们说我不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她们的痛苦之上，可她们不配合的话，我就不痛快，我不痛快的后果就是花园中的花花草草也跟着没精打采，最后一番折中后，她们给我抓来了几只猫，作为她们的替代。我觉得不妥，猫的味觉怎么能和人相比呢，她们如是说，这些猫不同寻常，是用凝晖宫中的特级厨师亲自制作的猫粮喂养的，口味极为挑剔，若是我能让它们乖乖就范，离成功的道路也就不远了。我细细斟酌一番，好像不无道理。
由于我日复一日的坚持，形成了凝晖宫一道奇景：花园里的猫个个膘肥体壮，却面有菜色。它们变成如此模样，若是我的厨艺再不进步，就委实是对不起它们的牺牲了。终于，形势由从前我逼她们吃东西变成轮番缠着我给她们做好吃的。
终于练就了一门上得了台面的手艺，我满心欢喜，对帝君的喜好早已烂熟于心，一日三餐按食谱做着帝君爱吃的菜让人送过去。
我也想亲自送过去，想亲耳听听他的评价，要是能换来他眉头舒展一下，我便没有遗憾了，如果还能得来他一句夸赞，即使月华再仗势欺人些，我也能忍受下去。在青绫公主的有意“提拔”下，我的行动虽然比以前方便些，却一直处于她严密的监控下。好几次我看到帝君的背影，想上前同他问好，月华都会恰到好处地出现，同我说话，等她的表情由面无表情变成吞了苍蝇一样的厌恶，似乎和我说话是一件多么恶心的事情时，帝君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视线中。我知道这绝不是巧合，唯一的解释便是我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
我唤来小桃，她是凝晖宫中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郑重嘱咐她一定要将这些我耗费不少心里制作的美食送到帝君手上，即使不能亲眼见他吃下，也要确定他收下了我的一番心意。
我忐忑不安地等着小桃回来，期间，负责凝晖宫采办之事的重华仙官来问我要一盆月季，我错将牡丹给了他，还被他取笑了一番。不过这些我都不在意，只等着小桃带回一句让我心安的话。
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门口，我迫不及待地奔了过去，见她手中的杯盏已空，心里抑制不住激动，却还是装作淡定的样子，“怎么样？你确定送到帝君手上了么？”
小桃道：“我到书房外时，遇到了青绫公主，公主殿下知道后，二话不说，就答应亲自送进去，半个时辰后，便将这空空的杯盏递还给我，公主殿下果然如传闻中一般，人长得美，心肠也好。四海八荒，也只有青绫公主这样的美人儿，才配得上咱们帝君！”
小丫头一番诚挚感慨，我听着却不敢苟同。敲了敲她的额头，让她回神，“帝君他，有说什么吗？”
小桃摇了摇头，诚实道：“没有。”
我有些失望，她急忙补充道：“不过帝君能吃完，不也能证明姐姐手艺非凡么！”此话有理，我如释重负，从此更加尽心尽力地研究厨艺。
这日，天上日头正好，我挨个帮园中的花草修剪枝叶。夜锦的面孔却突然出现在一簇盛放的芍药中，我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对他思念成疾，连干正事儿都能想到他。算算日子，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下次抽空去幽冥司看看他。打定这个主意后，便转身去给另一盆郁金香浇水，这时，却从身后传来了夜锦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温和，带着无边的怒意。
“花洛！你果然在这里！”
我四下搜寻，才发现说话声是从那簇芍药处传来的，我仔细端详着夜锦那张让花都失色的脸，确定不是因为过度劳累头昏眼花后，十分疑惑道：“咦，夜锦，你什么时候多了这个爱好？难不成也想投入我们花神族的怀抱？”不等他给出答案，又自问自答道：“唉，你何必多此一举呢！我们花神宫没有一人及得上你的花容月貌，你就做你自己吧，这也挺好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没心没肺！”他又是一阵怒吼，这下我更加确定这一切不是我的幻觉，而是夜锦施的法术。他不能离开幽冥司，便用水镜千里传音。
没能平息他的怒气，我有些挫败，“这么久不见，我还不是想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嘛！”
“原来你也知道你消失很久了！我还以为你乐不思蜀了呢！”他冷笑，“你知不知道你阿爹阿娘找你都找疯了？！”
我愣住，阿爹阿娘他们已经发现我失踪了吗？以阿爹阿娘的性子，若是找不到我，势必会将整个六界都翻过来。这该如何是好？
“三百年来，你音讯全无，若不是我替你挡了下来，说你在我那儿，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这才松了一口气，笑道：“真不愧是我最好的姐妹！关键时刻，懂得为我两肋插刀。”果然时光飞逝啊！我和帝君初遇到现在，已经过了四百年了。
他的嘴角抽了抽，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自嘲，“原来你一直都是这样看我的，你的好姐妹？”
“是啊！这样有什么不好吗？”我一脸理所当然，并未觉得这个身份有什么不妥，见他脸色黑了一黑，我讪讪道：“呃，虽然我很想把你当成好兄弟，可让你做女子显然比让我变成男子容易多了，所以只好委屈你和我姐妹相称咯！”
本来还想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的，但他现在虽能和我面对面说话，实体却远在千里之外，拍肩这个动作着实太高难度了些，只好作罢。
“是我自作多情。”他冷不丁吐出这么一句话，我愣了愣，难不成他想做我的好兄弟？这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我得辛苦些，比不得他浑然天成的妩媚，不过他能为我两肋插刀，我为他做点牺牲也无可厚非，正想将我的想法告诉他，他却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你以为你这样糟践自己他就会爱上你吗？你别傻了！”
他从未如此失控地对我说过这么重的话，我愣在原地，良久才回神，声音飘渺，“不，这不是糟践，我只是想用自己力所能及的方式来报答他，也许这种方式在别人眼中很可笑，很自不量力。他不爱我也没关系，只要我能远远地看着他，知道他一切安好，这便够了。”
他陷入了沉默之中，我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怒气转变成深深的无奈。
“那你打算在这呆多久呢？我瞒不了多久，你阿爹阿娘迟早会识破的。”
“应该不会很久。”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刚问出来，答案就呼之欲出，原来我一直在等着我能够安心离开的那一天，“等到我亲眼看到他幸福，我就会离开。”
“傻瓜。”他长叹一声，“有时间我会常来看你的，你自己多保重。”
“嗯。”我用力地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的脸从水镜中消失。
夜锦离开后，我陷入了沉思。自从来到这凝晖宫，我每日所做最多之事，除了日常工作和睡觉吃饭，便是胡思乱想。夜锦的一番话，让我明白这世间有太多的不确定，不是我想怎样，便能怎样的。想通这件事并没有耗费我多少脑力，兴许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报不报恩于他来说根本就无关紧要，他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他曾经救过一个学艺不精的小姑娘，更不会知道这个小姑娘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他。我只是在等待一个让我死心的理由，而且很快，这个理由就会出现。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二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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