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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十八章:白衣染霜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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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为什么呢?
女子看着与蓝衣少年并肩同去的白衣,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将本来就不怎么明亮的眼睛眯的更加小。
心机颇深。
这是那个白衣少年给她的评价,而这一切都是源于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那件让她无限后悔的事情。
若是,当年自己没有那样子性急,在他喝的茶里边下了药,或许他在这近两年里还是将她当做一个没有什么威胁的姑娘家,虽然他本来就没有办法将她当做白家少奶奶这个身份来看待的。
白五员外白玉堂虽然常常在青楼中晃荡,但是从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类型,这是个谁都知道的事情,即便白五爷的扇子上那几个楷体写得再怎么狂妄。
“花梨姑娘,还是回去吧。”身边带出来的小丫鬟轻轻地扯了她的袖子,唯唯诺诺。
她自然不会像这些服侍别人的人一样,弯下自己的腰身过着卑微的日子,她并没有期望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但是至少她不要这样没有尊严地活着。
至少,在有些时候,还有人能称呼她一声“夫人”,不管这个夫人是个什么意义,像她这样的青楼女子自然是不会有人愿意让她做正室的,所以是二房还是三房,她已经不在乎了,但是现在即便是这样的要求都已经达不到了。
究竟是为什么呢?
往自己容身的青楼走去,她并没有太在意跟在自己身边唯唯诺诺的小丫鬟,这个人只是个小小的跟班,这样软弱的性子怎么在青楼中混?所以,她也不怎么在意。
“红香阁”。
她叹了口气,并没有怎么说什么话,抬脚进了大门,门口管着秩序的人朝她微微点了头,似乎是打过了招呼。
她紧锁了眉,但是也不敢说什么,近日来红香阁的生意确实是越来越不好了,毕竟红香阁只是秦淮边上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青楼,秦淮川边这样的青楼琴阁是最多的,而最为著名的,就是有着江湖背景有着有名的花魁驻守的烟雨楼了。
烟雨楼是蓝妈妈退出江湖之后带着曾经跟着她一起闯荡江湖的人开起来的,只是因为不想招惹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了,而不是说蓝妈妈没有什么能力闯江湖了,但是越是有名的青楼自然是越引人注目的,得到的消息自然也是随之多了起来,烟雨楼已经慢慢地开始往买卖消息的路上开辟了。
这是红香阁怎么都比不上的,首先,红香阁是办不到,即便是在这样的案件阴影下,还有着丝毫不见减少的客源,显然蓝妈妈的人品是被那些江湖上的人相当信任的。
蓝妈妈在开青楼之前,究竟是什么人?
女子挥手将跟在自己身边唯唯诺诺的小丫头赶走,自顾自回到自己的闺房。
看了看四周,觉得有些好笑,闺房,她还有闺房这种东西么?没有了,所有青楼中的卖身女子都是没有意义上的闺房,只是不知道那位近来名满秦淮的菲儿姑娘还有没有这样东西?据说,昨日里五爷是在她屋子里过的夜……
“啧……”
不满的低声嘟囔,只是因为那位始终钟爱着白衣的少年,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想起了那位与白衣少年并肩而行的蓝衣少年,两者并没有什么关联,但是就是突然间想到了。
春天的风还是有些凉意,她打开了窗户,春风如她所料进了屋子肆虐了屋子了所有的盆盆罐罐,还将她平日里最为珍惜的梳妆台上上好的胭脂打翻了。
赶紧伸手,窗户有关上了。
嫣红的色彩已经染上了梳妆台,说不出的心疼,这一盒胭脂相当贵重。
说起来,不知道菲儿姑娘用的是什么胭脂,是不是也有这么贵重?她想了想,又摇了摇头,烟雨楼怎么可能像红香阁这么吝啬,连姑娘家的胭脂都是用的姑娘家自己的银子,让本来就拿得少的银子更加稀少,人家烟雨楼有背景也有银子,真正的大老板都是往那里跑的,而且几乎是没有什么人敢去惹事情的。
毕竟,江湖人比较不好惹。
但是,那些都不是她的,当年她被白玉堂拒绝了之后,曾经想着若是能在那里容身,再找个机会向白五爷道个歉,应该还是能和从前一样的吧,他还是会听她弹一曲琴,他还是会喝着女儿红然后对着她笑。
但是,这些不过是美好的幻想,而现实总是将每个人美好的幻想一点点打破。
“我烟雨楼不缺人,姑娘还是向别处投身去吧!”
缓缓关上的门,偏偏梦想成真的碎片,一点一点全然变成了泡沫,全都不见了。
罢了,她深呼吸,摇了摇有些沉重的脑袋,不知不觉间竟然想起了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不过还真的是让她无法释怀的过去,似乎每个人都不喜欢她,即便曾经贪恋过她的美色的男人,到最后还是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不明原因。
白玉堂说,“你的心机太重”,究竟是不是真的她不知道,每个人都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她已经麻木了。不管白玉堂说的是真是假,都已经不重要了,她要的不是一个解释,而是一个能将她解救出来的人。
但是,至今没有人愿意做这样一个人,为什么呢?
天,已经入了春,为何还是凉的?
……
“怎么了?”清俏的蓝衣少年本来是安安静静但是极度快速地翻看着已死的几位姑娘的尸体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从脊梁骨中窜上了一股子凉意,让他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引得身边的白衣少年听不出来究竟是幸灾乐祸还是带着关切的问候,“你这猫,感冒了不成?这可已经春天了,莫不是自小体弱多病这回子犯了病?”
展昭斜眼瞧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又低下头去翻看几位女子已经有些不堪入目的尸体。
“她们,生前眼睛应该都是挺大的……”
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展昭的回句,白玉堂刚刚想着再说上几句风凉话,却没想到被展昭的正事抢了先,虽然这是他已经知道的事情,但是那是他大嫂四哥等等去青楼问来的啊,因为之后还发生了很多事情所以他还没有告诉展昭,若非展昭这个时候提及他都要忘记了,但是为什么展昭会知道?
“脸上的眼睛部分的血洞相当大,若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从脸骨中看得出些许痕迹……”展昭的回答有些专业,让白玉堂想起了自家大嫂,给病人治病的时候也是这样一本正经的模样。
莫非是药王谷的人的通病?白玉堂嘴角抽了抽,并不多话。
“这样都能看得出来?”白玉堂并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展昭怎么都不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又是长期住在山上的,没有那么多的经验来让他辨别尸体吧?
顺道很顺手地将身上的外套解下,披在展昭的身上。
这猫本来身子骨就不好,而且这藏尸室冷冰冰的,一会儿别伤风了,那样的话就麻烦了。
突然之间,就变得温暖了……
展昭愣了愣,他本身体温偏凉,而那苏州的山上虽然不是很高但是因为布了阵基本上被与世隔绝,况且那里因为种了很多白梨树以及很多清竹的原因,温度要比一般地方要凉上不少,而现在已经是春天了,这么点凉意早已经习惯了……
但是,突然就觉得暖和了。
展昭轻轻扬起了嘴角,望向身边的白衣少年的眼神也少了平日里的无奈,伸手拢了拢身上的白色外衣,就连本来清清凉凉的声音都在不知不觉中带上了一点暖意:“如此,多谢白兄。”
本来白玉堂还是很高兴地看着展昭将自己的衣服拢得紧些,但是没想到展昭偏过头想了想,还是将衣服脱了下来:“白兄,春天衣服不可随意减少,容易伤风,放心,展某无事。”
眼睛里还是能够看到一抹鲜有的温柔的神色。
愣了很久,白玉堂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将白色锦衣从展昭手上去了过来,手指不自觉地触及对方微凉的指尖,和他的声音那样,凉丝丝的。
伸出去的手突然就转变了方向,改成了蓝衣少年白皙的手腕子,白玉堂眉宇间锁起了一个疙瘩:“都凉成这样了,还不加件衣服?你想生病么?”
语气中带上了不知名的责备。
展昭被吓了一跳,手一颤,白色的锦衣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就像是再过两个极度之后经常会出现的从树上掉落下来的叶片,身姿甚是优雅,只是一瞬间的欣赏价值之后,便被世俗沾上了尘埃。
掉了……
白玉堂稍稍反省了一下,是不是自己反应有些太大了?但是自己手心里的手腕子那凉凉的温度还是让他觉得有些火大。
太凉了,这猫都不会照顾自己的么?
虽然,几乎每天晚上他厚着脸皮躺进展昭的被窝里边的时候,身边单薄的身子总是过于清凉,也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真的冷,但是这样的手感还是让他觉得,这只猫是真的不会照顾自己。
“呃……白兄……”
展昭轻轻的声音传进了白玉堂的耳朵,到这个时候他即便再怎么不满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总是对他没有办法。
轻轻松了手,白玉堂看到展昭被蓝色袖子遮着的手腕子上留着一道浅浅的红痕,微微有些愧疚感。这猫看上去本来就是个相当瘦弱的人,虽然只是个看上去而已,但是他很嫩却不只是看上去而已,他本身就很嫩。
弯腰将地上的白色锦衣拾起,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还带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展昭的暖暖的温度,他叹了一口气,还是将衣服披到了展昭的身上:“还是你穿着吧,都冷成什么样子了……”
这回展昭倒是乖乖的,没有再将衣服脱下来还给白玉堂,反而笑得更暖了些。
“如此……”
“行了,跟你家白爷还用着这么客套?穿着就是了,反正都是自家人……”
白玉堂轻咳了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暴露出去了,但是再将视线往展昭脸上挪,看到的只是展昭略带疑惑的神情,而且还仅仅在他的脸上展露了一个瞬间。
“自家人……”轻轻的低喃,让白玉堂有些紧张。
“是指闵大嫂么?”
闻言,白玉堂松了口气,但是还是觉得不甘心,这猫总是将事情往正常的方向想,就不能偶尔不正常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开口就是把猫猫当做自家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