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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囚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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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则在花园里寻了俩崽,抱一个拉一个,慵懒的走向附近的高尔夫球场。那里时时有一票两票的狐朋狗友,都是些镶金戴玉的,玩得一手好高尔夫。球场的边沿是新开发的市内森林公园,开发商是曾经的陆氏集团——徐则和徐太太结婚后正式更名为晓则集团。新移植过去的乔木是徐承安兄弟的最爱,他们可以利用树下新鲜湿润的泥土堆一个下午的战地城池。
很多时候徐则并不上场。他喜欢翘着腿坐在休息椅子上看别人打球。其实公司里有大堆的事情等着他,自从徐太太怀上徐承安开始,这些年已经慢慢的淡出了圈子,权力下放到了他的头上。徐则刚上任的时候倒也确实新官上任放了几把火,商业头脑让人称奇,只是背后有徐太太垂帘听政,久了徐则也就失了心思,宁愿这样带着小孩到处打混。乐的看徐太太一个人在公司折腾。
这一次徐则只打了两轮就腻了,半闭起眼喝现调制的爱尔兰咖啡,这咖啡口感也不是如何绝无仅有,然而奇贵,徐则便喜欢。徐贝宁在树底下已经和徐承安闹起来了,徐承安正做出一副大人的模样,伸出食指指着徐贝宁训斥,徐贝宁仰起脸看着哥哥,哭得稀里哗啦。
“你还哭,你再哭试试!”徐承安的表情与徐则素日里训徐承安如出一辙,“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徐贝宁哭得一抽一抽,哭声小了。那绷紧站立的身子却更加摇摇欲坠,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显得很作,徐则看着看着忽然低低地笑了。他起身慢慢走过去,故意端正了神色,眼神颇为严厉,“怎么回事?”
“他弄坏了我的长城。”徐承安咬牙切齿地说。
徐贝宁没说话,也不去看地上一片‘断壁颓垣’。只故作乖巧地朝徐则依偎过来,走路不是特别稳,小脸泫然,很是动人。徐则静静的看着他,他一直知道自己家的二公子很矫揉造作,不过好在年纪小,反而很可爱。他蹲下身抱起徐贝宁,在他后背拍着哄了一会儿,眸光里闪过乔木的针形叶片,忽然失了神。好半天后,徐承安一声冷哼,徐则心里本来微微的恍惚忽然清冷几分,很快回神,正看见徐贝宁很肆意而挑衅地对哥哥扬唇。
“我们来玩个游戏。”徐则对俩小孩说,“爹地藏一样东西在泥里,谁找到了,爹地可以让他在机器俱乐部选一样玩具。”机器俱乐部是本市蛮大的一个玩具商场,拟真度很高,当然也贵的吓死人,徐则却比较喜欢那里,因为可以签单。
徐则在口袋里取出了看起来很低调实际上价值不菲的戒指。这是他从来没有戴过的婚戒。凌晨小睡前在书房翻箱倒柜了好久才翻到。好东西不惧蒙尘,翻出它的时候他被它彰显奢华的光华刺了下眼。
几年前,徐太太逼着他买了这婚戒,又逼着他给她戴上。婚礼上他面对着形形色色的宾客,不甘,愠怒,最终在徐太太那别有深意的目光中只是握紧了拳头,面上带着微笑。
“我不逼你戴。”徐太太终于侧过脸去,脸上很平静,眼角还有一丝无可奈何的笑,“我会给你时间。给你你觉得够久的时间。也许是很多很多年,然后,我等着你戴上它,或者,或者扔掉它。”
真的就将就着过了这么多年。徐则最后决定,埋葬它。
“不可以耍赖,所以你们必须挡住眼睛。”徐则笑。
徐承安犹豫了一下,终于别扭地转身,捂眼。徐贝宁反应奇快,徐则话还没落已经死死地用胖乎乎的小手把眼睛挡住。
徐则把乔木下的泥土抹平,然后慢条斯理地在松软处用一根树枝挖,似乎挖的很深,然后慢慢地将戒指放了进去。又用周边的泥土不留痕迹的将坑填平。
怔怔地发了会呆,总觉得什么东西在慢慢流走,心里不舒服。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大声说,“可以了!看谁先找到。”
徐则又将高尔夫球打了一局。身边球友对着远处乔木下的两只小屁股点点下巴,“我说徐董,没见过你这样带孩子的。”徐贝宁还穿着开裆裤,球友看着看着乐了。
徐则抿唇,只淡淡的笑骂一句。末了,忽然问,“你能不能推荐一家知名度比较高的律师事务所给我?我打算协议离婚。”
球友嬉皮笑脸,“徐董,你不是吧你,离婚了喝西北风啊!而且,你确定你能搞定你们家女王陛下?我被她抢过三单大生意,都不敢吭一声儿的。”
论商业手腕,徐太太在本市那是赫赫有名。家族余荫是一个方面,铁腕作风才是徐太太立足的根本。徐则十七岁那年已经是生的风流倜傥,作为徐太太的母亲——华教授的得意门生而被邀请住在华教授家,彼时徐太太还不是徐太太,徐则总是连名带姓地叫她陆晓菲。
“徐则你好,”她伏在二楼栏杆上,巧笑嫣然,明明已经二十五岁,偏偏全身都是明媚颜色,“妈妈忙,把你交给我照顾了。”
陆晓菲那时还没有从父亲手上接过陆氏,只是已经在公司担任了要职,压力大,平日里便喜欢偶尔喝喝酒撒撒疯,甚至常常是徐则已经就寝了却被很大的踢门声吵醒,那时往往已经过了十二点。终于有一天,徐则实在忍不住,将陆晓菲按在墙边,眼如薄霜,“你行了啊!我还要上大学,要是你天天这样吵,我考不上好学校你养我啊你!”
那天陆晓菲看着故作凶煞的他,静静的好一会儿,才忽然笑了。
徐则狼狈地抓紧她的肩膀,她穿着十厘米的细高跟鞋,依然只够到他的鼻梁。“你听好,以后在这个家里,不准喝酒,不准晚归。不准太吵。”
“好。”陆晓菲细声细气地说。
后来陆晓菲果然不再晚归,也不喝酒,而且开始细致入微地‘照顾’他。徐则直到在有一次被新交的小女友问起,“你那个姐姐有点那个啊,怎么还给你买内裤?”才隐约觉得不大妙。
徐则是个极聪明的男人,然而学习并不甚好。十八岁那年,女友被国外一所大学录取,他勉强跻身在中国几大名校之一。自然有了曲终人散,分手后颇失意的他把自己闷在书房不声不响,陆晓菲靠在门前,轻轻玩味地笑,“她有什么了不起,徐则,学习好学校好不代表以后就混得好,相信我,我会让你站在很多很多人之上,到时候,你想怎么玩那女的,还不是一句话。”
徐则闻言脸黑了一半,“陆晓菲你思想怎么这么恶劣!”
陆晓菲只是笑,“晚上来我房间,我要送给你升学礼物。”
晚上徐则懒洋洋地挪进陆晓菲的房间,暗沉的灯光下,一抹温软身子猝不及防地缠住了他。血气方刚的少年,一瞬间也失了理智。
第二日,陆晓菲轻轻地说,“今后,我就是你的徐太太,你开不开心?”
快吃晚饭的时候,徐家两位小公子都满身狼藉,徐承安喊,“爹地,我找不到。”徐贝宁想了想,学着哥哥气恼的模样,“爹地爹地,我也找不到。”
徐太太,天意都不让我们在一起了。徐则似笑似叹。他当然能找到,可是,他为什么要去找呢?
真是个好兆头啊。徐则不介意俩孩子脸上脏,很宠溺地各亲了一口。
依然很大方地在机器俱乐部买了玩具。徐大公子挑的是组装机甲,徐二公子挑的是模型机。徐则看也不看到底是几个零,直接签了单。
“记得去找我太太结账。”他嬉笑了一下,有几分痞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