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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第79章 那个少年(1) ...

  •   我闭上了眼睛,双手抱头,脑海一片空白,只等待那致命一击的到来。

      等了许久却没有等到痛感的来临,反倒听到一个清磁微怒的男声呼唤马匹的声音,我心想恐怕这是马的主人来了,可算是得救了。

      可是刚刚睁开眼睛,却发现凌驾我身上的阴影一点没消失,反倒越来越近,那马一点没打算离开的意思,刚刚因为那男子的呼唤让它的蹄子凝滞在半空中,这会儿男子的声音一停,它就要继续踏下来。

      “啊!!!”我一声尖叫,抱着头又死命的闭上了眼睛。

      心里悲愤不已,这算什么事儿?就算是侩子手行刑也是一刀下头落地,这样一停一顿地就好像用一把生锈迟钝的刀在割你的脖子,割半天却才割了一半,而你还没有死掉。

      “该死的畜生!若你还是这样桀骜不驯,连我也不放在眼里,就休怪我无情结果了你性命!”

      极其愤怒暴躁地一声大吼,让我也不禁抖了一抖,隐约风声浮动,睁开一只眼,却正看到衣袂偏飞旋转的利落身影,眼前一花,一个身形清俊少年模样的人就已经落坐于马背上,一手勒着缰绳,一手拍在马背上,身上凌厉气势尽显,不过片刻就让刚刚还躁动的那匹烈马安静了下来。

      一切发生不过眨眼的功夫,待风平浪静后,少年居高临下地坐于马背上,身上寒气仍在,被风吹乱的发此时才静垂下来,微絮乱,犹如他整个人的气质,一团黑色琉璃的火在毫不掩饰的燃烧,张狂却又冷漠。

      我却蓦然愣住,看着马背上的少年思绪被牵扯到几个月前,在梨江河边,那个杀掉冷煞的少年也是这么个气质和疏狂的语气,甚至神情,微挑的眉,微抿的唇,冷冽如刀的眼,都无不一样,虽然他现在的模样与当初梨江河易容时的样子根本判若两人,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只因他给我留下的记忆实在太过深刻。

      此刻他身上穿着件月牙白镶边束袖锦衫,一看就知名贵不凡,外面却还罩着一层绣金云纹银灰薄袍,腰间佩着一柄宝剑,发束银冠,脚蹬云靴,手勒缰绳,脸孔俊美犹如鬼斧神工所铸奇迹,身姿挺拔刚劲犹如悬崖峭壁所生松岚,眼神凌厉冷漠犹如朔北寒冬所凛孤线。真是令人不得不惊叹的容貌。虽然他浑身上下戾气深重,让人看一眼都忍不住打哆嗦,却掩饰不了他恢宏霸然的气势,甚至更添几分魅力。

      他微微低头,俯下眼神来看我,待看清我的相貌后便不禁勾起一抹玩味好笑的弧度,出口道:“喂,女人,怎么又是你?”

      我惊魂未定地站起来,却只是看着他的脸发呆,这眉目分明我分明不曾见过,可是为何却总是觉得很熟悉?从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好像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但是我的眼神,他的眼神,又分明彼此都那样陌生,又怎会认识?

      “难道这次你又是来钓鱼的吗?钓鱼也就罢了怎么还钓到了我的马身上?”戏谑的声音毫不掩饰。

      我一个激灵回过了神来,瞥了他一眼便面无表情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打算离开。这个人身上的强大的气势,让我不想招惹。若知道那马是他的,就是打死我也不敢去老虎嘴上拔毛啊。

      “你给我站住!”一声历喝止了我的脚步。

      他脸色阴寒地驱马走到我身边,俯下身子,用手挑起我的下巴,眼睛阴晴不定:“你竟然敢无视我?”

      我拍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你够了!你又不是我的谁,我为什么不能无视你?并且你的马刚才差点害了我,我也没有找你算账,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嗤了一声,眼神危险地扫来:“没有一点能力也敢这样跟我叫板,不知死活的凡人,若不是上次那个男人你已经死在我剑下了。”

      我无语地叹了口气,拱手道:“是,是,是,我是不知死活的凡人,微不足道,渺小如尘,那么能否请您老高抬贵手,放我离开呢?”

      “不行!”很肯定的声音,他侧过脸来:“你打扰了我的午觉,还想就这样离开?”

      我也有些火了:“那你想做什么?”我对此人的印象不好也不坏,仅停留在他杀人的那个瞬间。

      “这个暂时没想好,待会再说。现在你先告诉我你是谁,叫什么?”他突然缓了语气问我道。

      我皱了皱眉,怎么此人还是一副锲而不舍的模样,一定要问我的名字?难道他之前认识我?可是从他的眼神看来又分明不认识,又为何一定要知晓我的名字呢?

      心中疑窦频生,迟疑了半晌,我道:“我叫琴儿。”本想报出其他名字来糊弄他的,可是脑海里闪过许多字都拼不到一起,最后干脆弄了这么个小名。

      “有姓琴的人吗?”他眼睛里显然有疑惑。

      “额......”有没有姓琴的人这个我暂时也不清楚,不过这个时候也只能胡诌了:“谁说没有了,我不就是姓琴吗?我就姓琴,名儿。”

      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那你这名字还真够特别的。”

      “是吗,呵呵,呵呵。”我干笑两声,眼睛不住地乱转,就在瞅有没有啊九的身影,现在的我真是恨不得掐死他了。

      “那我并不认识你。”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煞有其事地道。

      我忙不迭地点头:“对,对,我也不认识你,所以大侠你还是先放我走吧。”脸上做着开心的表情,心里却不知道为何有些微的失落。

      “放你走?”

      “恩恩恩。”

      “暂时还不行。”

      “为什么?”我吼道。

      “因为我虽然没听过你的名字,但却对你身上的气息很熟悉,所以暂时不能放你走。”他一本正经地道。

      我却一怔,他竟然有和我一样的感受。

      “况且你还惊了我的马,扰了我的午睡,无视我对你说的话。单是这三条中的一条就够我杀你千百次了,但是我心里却不想杀你,你说这是为什么?”他眼神直白地看着我,语气很认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却还柔和。

      我刹那怀疑此人是不是被小春附体了,因为小春当初不杀我的原因也是这么个。可显然,他并不是小春,小春可没有他身上狂躁的戾气。

      我想了想道:“这个你就不能问我了,要问你自己。”

      “是啊,是该好好问问我自己,杀过几千几万个人也不曾心慈手软过,怎么偏偏遇到这个女人就不想杀了呢?”他眼神变得迷茫,喃喃自语着。

      我睨了他一眼,心想此人莫不是有病?刚才还一副气势汹汹地样子,现在又在那自言自语,脸上那么落寞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咳咳,若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啊。”我小心翼翼看他一眼,就打算撤退。

      “等等!”脚刚迈出一步就被他叫住。

      又变回那副冷冷地面孔:“我有准许你离开吗?”

      我拍了拍脑袋,只能暗自嘀咕流年不利。待回过头却已经调整好表情,冲他扬了极灿烂的一个笑容。

      我心里想的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都与他这么客气了,那么他就不会再打我了吧?

      但显然我的思想和他的思想并不是同个祖宗进化而来的。

      面前的少年一皱眉,哼道:“别笑了,就凭你这副尊荣还想勾引我,也不照照镜子!”

      我一噎,抽搐地看着自恋的此人,眉角一抽一抽地真恨不得抽他一大嘴巴子。这孩子说话真是一点也不客气的,幸好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我清琴,抗打击能力一向很高的本人,否则还不得上吊自杀啊。

      “那行,这副尊容的我配不是这副尊容的您,那否能够请你放我走呢?”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不行!”

      “喂,你给我适可而止啊!”顿时跳脚,丫的,老娘不发威还真的当我病猫啊!

      正打算不顾一切地跟他干一场,却听到他“扑哧”一声笑了,眼睛闪过戏谑:“炸毛了?”

      我愣愣地看他,简直想象不到此人笑着是什么模样,那么冰冷的一张脸,笑起来绝对是容华无双的,倒让我瞬间忘记一切,看的呆了。

      又听他道:“别担心,我并不想杀你,只是想拉你吃顿饭。”

      “耶?”我微惊。

      却又听到一声轻笑,腰间被一大手握住,风声旋转,下一刻,我与他便便双双站在了那客栈二楼地板上了。

      “坐吧,想吃什么就自己叫。”待反应过来,他便已经坐在了食桌旁的椅子上,目光漠然地看着窗外。

      手里也捏了个杯子,只是握着,并不喝,阳光落到桌子的边缘,有种极炫目的光芒,那样刺眼的光,他却丝毫感觉不到。

      桌子上摆着几道素菜,几盘点心,几碟肉丝,一壶清酒,除此之外并无其他。这让我有些讶异,看他穿着举止都似有钱人,可是点的东西却着实朴素的很。

      既然别人请吃饭,那有便宜没道理不占啊。

      我搓了搓手,转了转眼珠子,扬起一丝邪笑。一眨眼便一连叫了几十道菜,且样样名贵不凡,算下来肯定得花不少银子。什么烧花鸭,卤煮咸鸭,什锦苏盘,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清拌鸭丝儿,黄心管儿,锅烧鲇鱼,烀皮甲鱼,软炸里脊,麻酥油卷儿......等等。

      因为有上次压榨十一的经历,这一次做起来我可谓得心应手,报菜报的不亦说乎。

      那少年本来是一副任君随意地模样,但是到了后面却将眼睛越睁越大,当最后一道菜上了桌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我:“你点了这么多东西能够吃的完吗?”

      彼时,我手里正一手拿只鸡腿,一手拿了只猪蹄,嘴里还啃了只鸭脖子。

      含糊不清地道:“吃,吃不完还可以打包回家嘛。”

      他无语地看着我,抽了抽嘴角。

      眼神又忽地变得很哀伤,浓郁的悲伤好似要滴下来,刚才凌厉霸然的气势全然不见,只是苦笑着自语道:“若她还在,恐怕也会如你狠命地压栈我的银子吧。”

      我差点噎住,原来这人还知道我是在压榨他银子啊,脸上有些挂不住,赶紧喝了一口水来掩饰我的尴尬,缓了一会儿,终还是抬起油腻腻地脸看他,问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他眨了眨眼睛,又叹了口气,道:“我师妹。”

      哇塞,师兄和师妹啊!有奸情!我眼睛精光闪烁地直冒。

      “我和她很像吗?让你总是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喝了一口汤,又扯下一只鸭腿,继续说道。

      他鄙视地看我一眼:“就你这副尊容,连我师妹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真是大言不惭啊你!”

      “切,”我翻了个白眼:“不像,你干嘛总是看着我发呆。难道不是因为你思念过度,将我误认作你师妹了吗?”

      “我什么时候看你发呆了?”他一副我不可理喻地样子。

      我摆了摆手里的鸭骨头,打了个嗝:“行,行,你没有发呆,你只是发愣,行了吧!”

      “你!”他眼光冒火的看着我,瞬间就站了起来。

      我赶紧伸手做了个阻止:“唉,开玩笑,开玩笑,别认真啊,认真你就输了。”

      他眉角抽搐地看着我的一双手就这么贴在他的衣袍上,染了极大一块污渍,咬牙切齿地道:“放开你的手!”

      我顿时汗然,讪讪地笑笑:“嘿嘿,误会,误会,这纯粹是误会。”

      他一脸便秘的看着我,俊脸差点就扭曲成一棵榕树老根,重重地哼了一声,便不知施了个什么法术,顷刻,衣服又如先前一般干净华贵了,嘴里却还嘀咕道:“样子差了个十万八千里,性子倒是一模一样,我是中了邪了,才会拉你来吃饭!”

      我倒是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只是笑意融融地问他:“喂,你一定很喜欢你师妹吧?”

      他一怔,拿起杯子的手不禁一滞,停驻在半空中,我继续笑呵呵地道:“不然干嘛一提起就那副要死要活的样子?难道她不喜欢你,离开你了?”

      舌头卷了卷,将最后一点肉丝咽下喉咙,我咕隆隆地喝了好几杯水,又舔了舔嘴唇,依旧好奇地看着他。

      他滞了一会儿,又是冷刀子一记冲我扫过来:“胡说八道什么?她是我师妹,我怎么会喜欢她?”

      “咦?话本里不都是说师兄师妹之前有奸情的吗?难道我猜错了?”我摸着下巴喃喃道。

      却又听他继续说道:“就算我喜欢她,又和你有什么关系了?”怒气十足的声音,但却明显是恼羞成怒地样子。

      我一拍大腿,暗道,我就说我想的没错嘛。

      尴尬地咳了一声,用杯子掩住了脸:“和我是没什么关系,可和你有关系啊,不是你喜欢她吗......”

      他突然一把抓住的肩膀,眼眸充血地看我,嘴唇哆嗦着,整个人都忍不住轻微地颤抖,只是将眼睛睖睁,胸口不住起伏着,冲我吼道:“就算我喜欢她又怎么样?现在她都不再了,我根本就找不到她了,她都不再这个世界上了,喜欢又有什么用?”

      我蓦然怔住,看着他眼睛里的狂躁和无止境地悲伤,滚动的喉咙,那神情仿佛要将人就此吞入深渊,让我突然有种难过,不知为何的难过。

      “又有什么用........”手指缓缓地滑落,头低低地垂了下去,声音暗哑而哽咽,发丝都散落在前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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