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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以吻封缄 ...

  •   下一秒钟门忽然打开,她被强行拖了进去,砰地一声门又关了,她还没回过神来已被安菲用力推抵在门上,一记怒火燃烧的恶狠狠的吻将她砸得晕头转向。

      久违的触感让她浑身颤栗,本能地要反抗,安菲又向前一步用自己的身体压牢了她,双手紧紧托住她的脸,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他的吻凶猛得根本不像个情人却像是几辈子的宿敌,咬牙切齿,横冲直撞,他是冲破她结界的恶魔,眼看要将她碾碎吞下。

      “哥……”她尝到了泪的咸,血的腥,还有他滚滚而来的恨与怒,苦与痛,还有这一切之下隐藏的,依然顽强活着的爱。

      “别说话。”他紧抱着她,嗓音在她耳畔慢慢哽咽,“我是个废物……我真是个废物……”

      冷月又急又疼,想扭头看他却动弹不得,“你别这么说……我……”

      “我想了一万种办法报复你可是……”他伏在她肩上,有些温热的东西沾湿了她的脸颊,“可是我一种也做不到……”

      他唯一下得了手的报复,就是吻她,一遍遍地吻她,以她舌尖那一点血腥味,折抵他这些年止不住流不尽的心头血。

      冷月再说不出话,只是慢慢环上他的身体,以同样煎熬了七年的思念,酿一杯难辨甘苦的酒,一点点一滴滴送还他,回应他,直到他掠光自己最后一抹呼吸,“哥……”她又低诉一声,脸颊通红,眼角悬泪,别说力气,骨架似乎都没了,整个人靠在他怀里大口喘息。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走了。”安菲亦不平静,伴随着话语声,是他胸腔里砰砰跳动的声音,“小月,我找了你七年……我们还有几个七年……”

      不走了,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走了,七年分离,切肤之痛,命运早就给出了答案,天涯海角,碧落黄泉,注定我只能回你身边,哪怕前路还有多少飘摇风雨,剑影刀光,便是死亡,也再不能把我们分开。

      “哥,我知道我可恶,我是坏蛋……”她孩子似的仰着脸求他谅解,“我把以后的每个七年,老的病的丑的走不动路的……所有的七年,统统都给你……只要你还肯要我……”

      安菲低头再度以吻封缄了她,一手抚上她背,一手不断下滑,忽然屈身用力,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冷月一声轻呼,连忙勾住他脖子。安菲将她抱上床,捋了鞋,一边目不转睛看着她,一边动手解她衣扣。

      “哥……”冷月瑟缩了一下,想推开他,却在他写满渴念的目光中失了全身力气,再也抬不起手来。

      “不是统统要给我吗?”安菲欺上身来,轻咬她耳垂,“我现在就要,你给不给?”

      “给……”她下意识地服从,脸颊未褪的红晕加倍洇染。

      “小月……”一声暗哑暧昧的叹息……

      七年了,当初离开时的疼痛仿佛仍未过去,所有的温柔与澎湃都一如往昔,他们疯狂地在对方身上求索探寻,而那种潜藏到灵魂深处的极致默契,几乎让他们怀疑彼此之间,是否真实地发生过整整七年的分离。

      一墙之隔,这边是孩子无知无觉的深眠,那边是母亲与舅舅金风玉露,相逢佳期。

      所以终究还是有差别的,年轻时尽可以倒头便睡,此刻纵使筋骨酸软,还得爬起来看一眼小朋友是否安好。

      “要不要叫他起来吃晚饭?”安菲站在晨儿卧室门口小声问。

      “不用,晚上给他叫点夜宵,先让他睡吧。”冷月关上门转过身,眼前依然萦绕着儿子熟睡不设防的小脸,耳边仿佛还有他脆生生喊舅舅的声音,心里一阵迷惘,不由叹了口气。

      “怎么了?”

      她轻捶他一下,“现在好了,这么多事情摆到眼前,怎么处理?”

      “什么事情啊?”

      “你……”冷月气苦,“我们可以瞒天瞒地,总不能瞒着他,你让晨儿以后怎么看我们……”

      “嗯,这是一件,还有呢?”

      “我拿什么身份跟你回国,我是冷月,晨儿是哪里来的,我是吴声,咱俩又……”她没好气地瞥了安菲一眼,“我不信你敢告诉爸爸,你拐了一个妹妹不算,把另一个也拐了……”

      “还有么,都说出来。”

      “还有爸爸年纪大了,我实在不忍心让他知道姐姐不在了,新加坡的小叔叔和我还有联系,我也不可能一辈子躲着他……”一桩桩一件件,冷月愁得不停揉太阳穴,“还有抒然那边,是将错就错走掉,还是告诉他真相……毕竟这么些年他真心实意帮了我很多忙……”

      “等等,等等。”安菲突然打断她,“他说原来跟你,不,跟吴声并不熟,是你搬到西雅图以后交往才多起来的?”

      “是啊。”

      “所以他喜欢的根本就是你,不是吴声?”

      “……这有什么关系?”

      安菲扶额,“当然有关!他喜欢吴声,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这几年的事我都当他认错人,他喜欢你,我们是阶级敌人,以后不许你单独和他联系。”

      “你又来了!”冷月笑道,“我借姐姐的嘴骂你什么你都忘了?”

      安菲目光沉郁地望着她,忽然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别的事我都能妥协,只有这个,小月,不要跟我讲道理,我不放。”

      这个三十五岁的男人,这一刻显得这样执拗,敏感,孩子气,人前那些领导风范,少帅威仪,到了她这里就统统被严重的不安全感打压殆尽。

      他真是被她折磨怕了,冷月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地轻拍他肩膀,“好吧,不放就不放吧,傻瓜。”

      那些改造和建设的努力,她决定就此放弃,这就是安菲,大她六岁,在感情上却笨拙得一塌糊涂的哥哥,这就是她的安菲她的男人,她爱的不就是这份执拗敏感孩子气么。

      抒然,只好对你说声对不起,从今往后,若我们还能再见,我一定是站在他的身边。

      “别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是这么想的。”“吴声”的话,安菲显然还是听进去了,若在过去,他会直接说“我是这么做的”,“你以吴声的身份回国,不是我妹妹而是我未婚妻,晨儿就是我们的孩子,将来他就是冷家的长子长孙,爸爸那边,真相是要交代的,齐子坤三个字就别出现了,免得他担心,这样你在美国的全套身份都继续有效,回国以后,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只要爸没意见,我们可以去民政局登记,可以举行婚礼,只要我不透露家族身份,还可以陪你回新加坡见小叔叔……”

      冷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若当初带她回国已然是莫大诱惑,此刻他抛出来的方案简直让人堕落……

      “你想过没有全厦门多少人见过我,我怎么可能换个名字就变成另一个人?……”

      “只要法律上你换了个人,别人怎么说关我们什么事?”安菲笑道,“这些年他们难道说得还少了?再说我们也不常住厦门,北京、上海,哪里都行。只是要委屈你不能再做冷家的大小姐,我得跟晨儿说,我和你妈咪本来就是一对,很多年前我惹她生气,她不要我了,所以只肯让你喊舅舅……其实我觉得晨儿挺喜欢咱们在一起的,不然我说要抢你的first dance他为什么那么高兴……”

      “冷安菲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聒噪了?……”冷月听他越说越不正经,忍不住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安菲吃痛,抱起她放到桌上就是一通热吻,哪知愈吻愈控制不住,冷月被他压得失去平衡,手在台面上一撑,直接把橡木笔筒扫到了地上。

      “东西掉了……”

      “管它……”

      “晨儿会醒……”

      “本来也要告诉他了……”

      “你这个样子会吓到他的!”冷月将一只禄山之爪从自己衣服里拽出来,“冷安菲你听好了,你想做晨儿爹地还缺了六年爸爸课程要恶补,别以为当爹地跟当舅舅一样陪着玩玩就行……”

      “好,我补。”安菲定定地看着她,眼里是满满的笑意,“冷小月你也听好了,你以后照样得叫我哥,不许连名带姓叫我,别以为做了晨儿妈咪你就不是我妹妹了……”

      许多许多年以后已经长成一个大小伙子的晨儿偶尔回想起门缝中看到的这一幕,依然深深佩服当年只有六岁的自己,竟能那么善解人意,那么无师自通地爬回床上,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含糊不清地喊着,妈咪,舅舅,我饿了……

      吃晚饭,或者说吃夜宵的时候所有人才回想起来,今天还是冷月二十九周岁的生日。安菲立刻让酒店加班做了一个蛋糕,三人开开心心庆祝了一番回到房间,晨儿见到阔别两个月的舅舅本来就兴奋,下午又睡得多了,晚上愣是缠着他闹到凌晨才上床睡觉。

      接下来,很自然地,安菲便留在了冷月的房间。

      也许是这一日一夜发生太多事,冷月睡得不是很沉,夜半醒来,枕畔空空,安菲并不在身边。

      门缝里微微透出客厅灯光,她披衣出去,果然看到安菲坐在桌前,对着电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她以为他在工作,不想过去一看,屏幕上赫然是个雍容华贵的少妇。

      “好啊你……”冷月笑着拍了下他肩膀,还没撤回手就被安菲顺势拉住,轻轻一带她便跌坐到他腿上,“看看这是谁。”

      妆面有点浓,冷月看了屏幕下方的介绍文字才敢确认是彭薇薇,齐子坤的夫人。

      “你要干什么?”对着彭薇薇的脸,冷月再多玩笑心思也顷刻烟消云散,“你要查当年的事?”

      “我不信这些年你没想过。”

      “想,当然想,姐姐刚去世那段时间,我整个晚上整个晚上睡不着觉,又怕,又恨,可是晨儿才一岁多,我顾着他就顾不上别的……”冷月从安菲怀里站起来,走到他身后,微微倾身靠在他肩上,“哥,这么多年了,齐家又是地头蛇,你怎么查?”

      “不是齐家。”

      “什么意思?”

      “你说过,吴声脾气很好,人缘很好,没有得罪过任何人,这起明显的仇杀或情杀,我们假定是齐家或彭家中的某个人做的。”

      “Then?”

      “吴声以你的身份开的死亡证明,你又反过来用吴声的身份继续活着,如果为了保住,或者破坏齐彭两家的婚约而要杀死吴声并威胁你,倒不如直接杀了你威胁吴声,效果是一样的,还省得作假,也不用担心你冒名顶替的身份一朝露馅,会拔出萝卜带出泥。”

      “所以这不是仇杀,是情杀?”也就是说目标就是吴声本人,而不是吴声的身份。

      “对,可以排除齐家彭家里,齐子坤和彭薇薇之外的人。”

      冷月又看了一眼安菲盯着看了一晚上的彭薇薇,“那你又是怎么把齐子坤排除的?”

      “你觉得齐子坤误会吴声背叛了他,因爱生恨才痛下杀手的?”

      “这是一种可能。”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刚才把能找到的齐子坤做乐队时的作品全听了一遍。”

      “……”冷月果然很难相信,“他的歌里有线索?”

      “吴声是他的缪斯女神,他05年正式退出乐队,之前这三年有大量作品是写给吴声的,他水平虽然不怎么样……”安菲小得意地看了冷月一眼,“写得还挺用心,最重要的是,他的风格很温和,就算是最后一年,明显能看出受了挫折,情绪低落,但表达依然理性,看不出一点戾气,而如你所说,那时候他已经怀疑晨儿不是他亲骨肉了。”

      “你的意思是,这样一个人,不大可能做出那种事?”

      “这一个摇滚中年根据经验得出的主观判断。”

      原本有些沉重的气氛被他这句话冲淡了不少,冷月忍着笑说,“严肃点,我们这分析案情呢。”

      “那么就剩下彭薇薇了。你还说过齐子坤在认识吴声之前就认识彭薇薇了。”

      “对,据说两家是世交,他们俩称得上青梅竹马。”

      “你再看这些八卦消息,虽然很多是小报记者捕风捉影,但综合起来还是能看出彭薇薇的行事作风的,再想想她和吴声的关系,我推测五年前的幕后主使是彭薇薇。”

      彭薇薇可能只是齐子坤扩张政治版图的一个工具,齐子坤却很可能是彭薇薇从小就上了心的人,在她看来,吴声抢了她的男人,生了孩子,齐子坤结了婚还不死心总去找吴声母子,这种伤害大到一定程度,是会让一个性格乖张偏激的女人失去理智的。

      “最后看出事地点,齐家的势力主要在宾州,彭家则在南边,而你们是在马里兰州和弗吉尼亚州的边界上出的事。”

      冷月看着屏幕上彭薇薇优雅自信的微笑,不由得脊背发凉,“如果真是她,姐姐入土为安都五年了,怎么指认凶手?”

      “下手的应该是当地的华人社团,口音还能进一步缩小范围,他们既然摆平了警局和移民局,肯定也有线索,牵扯了这么多人,这手法谈不上干脆利索,还不如当年的陈勋。”安菲轻叩桌面,眸光在昏暗台灯下显得幽深清冷,“别忘了还有齐子坤,彭薇薇的所作所为,对他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你怎么知道他还蒙在鼓里?”

      “我给张绎心打过电话,她承认是彭薇薇求她瞒着齐子坤做的,以齐子坤对吴声和彭薇薇的感情看,我怀疑他还完全不知情,否则不会和彭薇薇相安无事到今天。”

      冷月“哦”了一声,忽然又发觉不对,“你什么时候找过张绎心?”从他将她拉出幼儿园到现在,两人几乎一直在一起,她怎么没看到他打电话?

      “我第一次从你房间出去以后……”安菲老老实实承认。

      往好的方面说,她的安菲早不是当年的毛头小伙,再剧烈的情感冲击也不会让他失去理智和镇静,男人总有成熟的一天。往坏的方面说……她还是有些不平衡,那时候,她一个人站在客厅哭得水漫金山,他还有心思给张绎心打电话……

      瞧,人是多矛盾的动物,女人身上,更是充满了悖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以吻封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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