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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女特务,石榴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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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夙虽是京衙府的仵作,但也兼职这京衙府的管家,现下核着这次整修的账目,正准备去库房拿些银子。
见到妃城雪打着花油伞坐在大人小院前,看着墙外呆呆地,不知在做什么?
“阿雪姑娘。”张夙唤了一声,不应,又唤一声:“阿雪姑娘……”
妃城雪月仁的核眸这才动了动,侧了侧身,回神道:“是张先生。”
“怎地一人坐在这里?方才不是给大人送药去了吗?”
“啊……已送完了。”垂了垂头,妃城雪默了会,抬头道:“先生,他……好像不是很开心我去送药的样子,阿离他,他……是不是讨厌我。”妃城雪如今才发现喜欢一个人是件简单的事,而被一个人喜欢,却是一件很难的事。
“哈哈……”张夙笑起:“我当是什么事,令阿雪姑娘一人在这落落寡欢摸样,阿雪姑娘不用在意,大人平日属下等人都很好的,大人,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
妃城雪点点头:“我知他是个好人。”不然也不会救她,还把他的园子让给她住。
“阿雪姑娘知道便好。”张夙越瞧着妃城雪这姑娘越顺眼,不但上次把他拖她在桦山附近的棺材,在那种危险的状况下,给他扛回来了。还杀得刺客,熬得了汤药,人长得很标致。大人也老大不小了,可却没个姑娘敢觊觎他那一身修罗冷飒,这阿雪姑娘,倒是单纯的性情中人,大人把人冷跑可不行的。
“阿雪姑娘便放宽心好好住下,缺什么尽管和在下说,我让衙役给你送去。”
“有劳先生了。”妃城雪笑了笑,被张夙安慰一番好了许多:“张先生,我……还想问你一件事。”
“阿雪姑娘尽管问,在下知无不言。”
“呵呵……先生不用总叫我姑娘,你比我年长,叫我阿雪便是。”
“这……”
“要是先生也如此对阿雪见外,阿雪想还是投宿客栈妥些”
“这……”张夙一向对人有礼惯了,这也被大人说生分见外好多次,可养成的习惯改不过来……可,阿雪姑娘去客栈住了,和大人的相处时间也少了,于是作揖拱手,改口道:“阿雪,尽管问便是,张夙知无不言。”
阿雪见他还是如此“礼”,和阿离倒是一个“执拗”的性子,便也释怀了。有些人,有些事,何必改变他们呢,他们成为如今的摸样,自是有他的理由的,她,不是早已知道了。
“我想问问先生有关茴香案的事……”
夜离拿着折子在院角半会,见张夙和妃城雪有说有笑的,相处甚好,不知为何心里酸酸的……想过去问问他们聊什么,张夙怎么不去摸死人骨了?可是又不知道自己每次躲在暗处,偷偷看她做什么……想不通,心头烦躁,提着剑便冷飕飕地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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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街十里,美浆铺
“柯佳,你老家在何方?”
浆水铺子里,风月身子闲懒地靠着一根栏柱,不急不缓地咬一口柯佳买的糯米糕,慢悠悠地喝一口姜汤,那姿态,那神情,好似在做和老友叙旧,很惬意的事。夕阳打在她的白裳上,倦懒地如缓缓地卷起一幅美人图来。
“我家?中国啊。”
“中国……你不是南风人?”
“呃……”柯佳抓了抓头,她是中国的魂,南风的身,但说出来没人听懂吧,“我咋和你说才好呢……呃,你就算我南风人吧。”
“呵呵,这也能算……”
柯佳笑:“能,哎,你呢,老家又出何处?”
“老家?我没有老家。”
“怎么会没有老家呢?就是小草小木也是有根寻的。”
“是吗?可人常说我气质像风,风只会跟着老天爷的力而迁移四海,有了家,便不再是风了。”
“四海……”柯佳突然想到苏珏说的“四方渡”,顿了顿,切正题鬼鬼祟祟靠过去道:“俺问你,花姬是你杀的?”
柯佳只见风月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抿了口浆水,并不直接回答她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想从你口中知道答案。”
“你既已知道,又何须再问我。”
柯佳抱着浆,也喝了口,“水仙的死和你又有没有关系?”放下浆水,直视她。
风月转向柯佳,语气带着一丝嘲弄:“若有,你又能拿我如何?”
柯佳默了默,理所当然地思量着点了点头:“自是,血债血尝的。”
“你动不了我的。”
“俺压根没想动你。”说不想,不如说不清楚她实力地,不敢轻举妄动。
“不想动,便离远一些。”
柯佳:“我可以假设水仙的死也和你有关,甚是你一手导的,你,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吗?”
风月眸光一闪,扬了扬眉,看向柯佳,默了半会笑起:“我似乎低估了你了,阿佳。”柯佳不动声色,风月继续:“给了……你就不会受夜离之托继续监视月琴了?”
“你又怎么知我受夜离之托?”
“京衙卫能监视整个怡红楼,而京衙府,为何我不能去反监?。”
柯佳心惊,眯了眯眼:“月美人,你到底是什么来历?一个风尘女子敢在天子脚下陷害皇子,杀花魁,监视京府。”这可不是一般人,一般胆子的人能做的事。
风月缓缓地勾起一抹笑,那笑若风吹了一树梨花般零零落落,清艳绝美得非常。
柯佳突觉得骨子里窜出些莫名的伤感……若都是她做的,无论是自愿还是受人指使,最后是不是……她会成为这一切罪行买单者。
“阿佳,你很聪明,从月琴查到我的敏感度,已让我吃惊。暗中又和沈四少演了一出戏,假装四少被管家绑回相府,却偷偷跟去查如兰,呵,你这局外人猜到的却比他们多许多……可你想着为水仙讨一个公道,却又和众姐妹生了感情,非要到了揭开面纱看清真相的那一步,不然心里还是护着怡红楼,瞒着夜离,你可知你已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柯佳动了动手指,笑了笑:“咱真不知道什么是错,我只是跟着我认为对的感觉走。”
“既然你是夜离的人,那和我便是敌人。既然你能查到如兰头上,我也不瞒告诉你,怡红楼只是一个风尘里卖笑的壳。它本是我花了三年时间,在南风国建起的情报楼。楼里的一半的姑娘都是经过训练的,那十二头牌,也都是其中的佼佼者。”风月舒服地后仰了仰,笑得有些嘲弄:“这天下的权势虽都掌握在那些臭男人的手里,但男人,总是离不开女人的温柔乡,也喜欢在女人的怀里袒露一切,寻找些臭男人之间找不到的慰藉。几乎整个南风国或来自邻国的一些消息,一大半都是从我这里传出去的。”
柯佳表面静静,可内心已被雷劈焦了:挖槽!香蕉你个水芹!不是吧!风月是女特务头子!难怪总觉艳红她们像群女流氓,原来都是女特务!!!!!四骚那厮还让她把这当家住了!
对了,四骚……柯佳心下猛地一紧,一把抓住风月的手腕,“你有没有对四骚做什么?!”既然风月什么都知道,那如兰说要安葬老爹告假回家,沈云扬受她之托跟了过去瞧瞧她“老爹”,那么沈四骚现在……
“知道害怕了?”风月瞧着她眼里的紧张,浸了一丝笑。,
“月美人!四骚对怡红楼怎么样,你是知道的?!”柯佳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风月这回凑过去,瞧尽她眼底的紧张,抚了抚她的发笑得虚渺邪恶:“阿佳,我见你是根好苗子,应我一件事,换沈四少一条命如何?”
“……”
*
是夜,月钩狼猿,桦山。
柯佳一路“问候”了风月全家N遍,跑到京衙府,夜离不在!找了张夙,急抓了几个帮手,便带着一同跑到桦山来找沈云扬。
风月说,他在这林子的某个洞里,没吃没喝的,已困了两天了!
黑森森的山林中,蒙着薄薄的雾气,鸟“咕咕”地不时叫着,透着股幽幽的静谧。
柯佳踩着古木,放着嗓子焦急高喊:“四骚!沈云扬!你在哪?我是柯佳,你没死给俺吱一声啊!”
“沈四少,俺是阿虎,你在哪里啊?!”
“四少,俺是瘦子,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嚎~”回应的只是狼声。
寻了半会毫无回应,柯佳见林子这么大,大家混在一起盲目地找,太过浪费时间。于是她扯了头上那条青抹额画小猫的缎子,扎在一棵树上。大伙莫名地瞧着她,不知她在干什么。
待柯佳利落扎好,转身道:“大伙分东南西北四队吧!一个时辰在扎缎子的地方集合。”
京衙卫觉得这主意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于是柯佳和阿虎一队,朝着东边寻去,其它人分别其它方向,以这缎子为起点,在树上用刀做下沿路记号,
而此时,已被困了两天的沈云扬因被下了一种奇怪迷香,全身无力地靠在一个颇深的洞坑里,气若游丝地抬着美目,盯这本应该死了,而此时却披头散发,穿着露香肩的石榴红裙,一脸很诡异神情地手弹着一把“月琴”,用一种很诡异的曲调口中重复唱着:
“四方渡,以归魂,百里蚀骨卖了魂。”
“千阙灯,桂香沉,忆得青山画水,那,挂满了冥灯。”
“生,燃燃燃,一盏青灯。”
“荡,若若若,繁华梦尘。”
“杀,罪罪罪,阿鼻地狱永无轮生。”
“夜夜夜,询问,谁归我花骨入乡尘……”
“……”的花姬。
终于忍要到极限了,沈云扬一个猛地翻身,伸着爪子,扑过去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摇:“你个披着花姬皮的死妖怪,不要唱了,不要唱了,不要唱了!!!!!!”
一群乌鸦被惊飞,林中,簌簌作响。
柯佳闻声,抬头倒抽一口冷气,觉得这林子的气氛,突然诡森起来。
“哎,阿虎,咱俩走近点。”扯了扯阿虎的袖子,柯佳靠过去。
阿虎刚刚还觉得这小子挺镇定的,这回牙齿颤得,拍着胸脯笑道:“胆小鬼,有什么好怕的,阿虎哥我走前,你压后!”
“虎子哥,你特么真讲义气!”柯佳一钻躲在后面。
阿虎平日就喜欢照着小弟,这回张着双臂,横眉倒竖的摸样,倒还真有几分吓唬人。
可是,当阿虎在前面突然看到一盏青火飘啊飘,擦了擦眼睛,以为眼花……而当眼睛由模糊变成清楚时,微微仰头,张口,瞧着那披头散发,拿着一个圆古的琴飘来的石榴红,当下手插在嘴里大叫起来:“啊!!!!!!!!鬼啊!!!!”
柯佳在后被吓了一跳而起,下意识看过去,当看见和阿虎一样的情景时,瞳孔一下放大,嘴巴也张得老大,最后抱头凌乱起:“呜哇!!!!!!鬼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