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幸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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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在车祸发生整整四个小时后才慢慢减小，这段时间里摇摆一手捏着那枚陷入当机的可疑脑袋一手握着米卡沙，顶着狂风从树林里一路向镇子徒步折返，直到远远望见镇上的灯火，他才变回车子的样子，让米卡沙跑回镇上叫救援，任好几个修车工连拉带拽地把他倒腾回了贝恩斯家的车库。
“辛苦你了。”米卡沙望着摇摆说。“……各种意义上的。”
——辛苦过头了！摇摆在心里咆哮。
不管是在风雪中跋涉，还是以人形挤在小小的车库里准备审讯霸天虎，再或者是和一个淡定过了头的人类女孩打交道，都不在摇摆预想的计划范围内。他之所以选择这个镇子驻扎，就是因为它平淡无奇，可以避免不少麻烦，但如今一大堆麻烦渐渐找上门来了。
“你认得它吗？”他想了想，指着被放在车库一角处于瘫痪状态被充着电的脑袋，问米卡沙。
“我？”米卡沙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这不应该是由我来问你吗？它是你们汽车人的敌人诶！”
“我以为新闻上可能会介绍……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我是汽车人？”摇摆突然转头望向她。“我应该没有露出过自己的派别标志吧。”
“如果你是霸天虎的话，应该会在刚暴露身份时就把我干掉了吧？”米卡沙完全没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只是耸耸肩，做出一副“显而易见”的表情。“我有个姐姐，她认识几个汽车人，还告诉我汽车人不会滥杀无辜。”
听到她这么说，摇摆心里对自己考虑过在雪中抛弃她这件事泛起一丝愧疚，但也只是一点而已，他很快把话题转到了米卡沙所谓的“姐姐”身上：“目前与汽车人关系最密切的人类是一个叫山姆.维特维奇的男孩，他有一个叫米凯拉的女友，她和你的姓是一样的，是你亲戚，对吧？”
“对，我说的就是她。”米卡沙点了点头。“不过她没和我提起过你。”
“那是当然，我来地球比较晚，没跟大黄蜂的人类朋友见过几面，就连其他同伴在地球的战斗基本上也是救护车讲给我听的。”摇摆努力回忆起来到这里之前的经历，也许是因为确认了米卡沙与汽车人的关系，他感觉自己对她没有太多抵触了，自然地讲出了山姆和米卡拉知道的事。“后来有一次我被敌人重伤，差点死掉。救护车好不容易把我救过来，把我送到一处鲜有人烟的野外休养，所以我也没机会再接触什么新的敌人，比如这家伙，我就不认识。”
指了指那颗脑袋，摇摆顿了顿，向米卡沙伸出一只手：“那个，你好，我叫摇摆。”
——记得地球人的礼节是这样的。
米卡沙维持了几秒钟的惊讶脸，随即失笑，把手搭到摇摆的手指上，友善地说：“我想我就不用再自我介绍了……总之很高兴认识你。”
这时，那颗被搁在地上的脑袋上突然响起一阵细微的机括声，摇摆忙转过头注视着它。
那颗头颅首先亮起了红色的眼眸，其中一只好像是坏了，迸出电火花的同时明暗闪烁，看得摇摆简直想干脆把它捅瞎掉。那双眼睛咕噜咕噜地转了几圈，随后，它们下方一张歪斜的嘴里发出了咯咯咯的咕哝声。
“好吧——滋呜——汽车人……哈哈哈哈哈……”头颅兀自笑了起来，摇摆伸手拔掉连在它身上促使它上线的电源线，尽可能地压制住厌恶之情，以不会传到屋外的音量低声问：“霸天虎，你是谁？到这里都干了些什么？为什么要来这儿？”
“啧啧啧……汽车人……小护士……还活着……居然在……审讯我……”
“回答我的问题！”摇摆被它断断续续的沙哑声音搞得心头不爽，一把将它抓起来，另一只手握成拳，对准它的侧额。“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别……别着急，小护士，我们现在，现在可是……同病相怜……”
“别那么叫我，医务不是我的本职。”
“啧啧啧……我知道，你这给救护车打下手的小幸存者……真可惜。”
在摇摆忍不住真的冲它来一拳之前，它终于识相地把话题转回了摇摆的问题：“别着急，我说了别着急，叫我伊戈尔吧，以后我能不能活下去——滋呜——或者怎么，怎么活，都，都靠你了……小护士。”
摇摆刚想再次提醒它自己不是救护车的护士，米卡沙就插到了他们之间：“还要靠我。至少你现在待的房子是我的。”
摇摆和伊戈尔谜之沉默了一下。
“……我在埃及见过你。”
摇摆一时没反应过来伊戈尔在跟他说话，直到米卡沙拍了拍他的胳膊，让他注意到头颅正在冲他眨眼。
“可我不记得你。”他重新打量了一遍头颅，他敢确定如果他在几年前埃及那一战中遇到过这么个家伙，肯定会印象深刻。伊戈尔仿佛看出他毫无印象，扭动两片嘴唇发出了呜呜噜噜的叹气声：“那时候，我，我的名字还叫作‘拖斗’。”
——拖斗？
摇摆的脑袋刺痛了一下，他不由得眯起眼睛，才能分辨记忆模块回馈给他的画面。
——没错，是有那么一个霸天虎，变形后是一辆军绿色的工程车，但拖斗是个大块头，此刻面前的这家伙比身为的野兽金刚机器狗还要小，除了颜色，没有一点与“拖斗”相像的地方。
“我和你一样，被震荡波不断研究出的新发明恩惠了……虽然这个过程挺难受的，但至少我活下来了。”伊戈尔再次发出难听的嗤笑。“他想要试试看塞伯坦人最多能在承受多大的损伤下自愈，而我——拖斗，那时候刚刚战损，身首分离，马上就要凄惨地死，死掉……正好是最棒的试验品。所幸他手术成功，我也得以保留一个带有爪子的脑袋，像条狗一样苟延残喘到芝加哥大战。”
“然后你就继续像条狗一样打劫了大卡车，造成交通事故？”米卡沙没心没肺地追问。摇摆没觉得她有什么恶意，伊戈尔却显然不爱听这话，斜着那只坏了的眼睛瞥了她一眼，很灵动地翻了个白眼。摇摆觉得它一旦开口就要跟米卡沙吵起来，他可不想接受这种噪音污染，便立刻把伊戈尔的注意力给扯了回来：“要是你想继续这么活下去，就得对我付出点什么。我在这儿待的时间比你长，现在最缺的就是信息和情报。你能给我的信息越多，我就能保你活命越久。”
伊戈尔脑门上像是眉毛的两条金属微微扭了扭，它又叹了口气：“不是……不是我不想，是我真的不清楚……芝加哥一战……过后的幸存者都是一头雾水，我知道的东西，不一定比你知道得多。”
“那就换讲那之前的情报给我听。”
“那之前的？……啧啧，你这是在要求我泄露霸天虎机密啊。”
米卡沙走到车库门前，扒开一个小窗口向外看了看，回头问：“雪快停了，我得出去清理清理。摇摆，要不然先给他点时间考虑？”
摇摆见伊戈尔的样子一时是不会开口了，只好点点头，随后干脆地折断伊戈尔身下那几根像腿一样的东西，无视它发出的惨叫，又利落地切断它的发声器，做了止血工作。米卡沙愣愣地看着滴落在地面上的大滩能量液，哑着嗓子说：“我本来想找个密码箱把他锁起来的。”
“那样不够保险。”摇摆说着把变成了人棍，真的只剩一个脑袋，不停发出无声谩骂的伊戈尔扔到了米卡沙怀里。“现在去找个地方放它吧，我要……稍微休息一会儿。”
米卡沙一脸嫌弃地与伊戈尔互瞪几秒，拉开了通往屋子的门。她犹豫了片刻，又回头轻声说道：“有事的话就敲敲墙壁或者天花板。”
摇摆本想告诉她他其实可以打她家的固定电话，但米卡沙很快就闪身进屋了。摇摆注视那门一会儿，默默变形成载具形态，把自己停放到车库中央。他觉得他需要好好睡一觉才能打消脑海里隐隐约约浮现的荒谬念头——遇上一个同类真的很开心，哪怕对方已经残废，还是个霸天虎。
作者有话说第4章 幸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