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第一百章 最终章 ...
-
在藤真受伤这件事发生前后，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浅井，一边赶过去扶藤真一边回头问诸星：“对了……最近的医院，在哪里？”而藤真此刻托着右臂脸色很差，额角也都是冷汗，任何人都可以一眼确定他伤得不轻。
“哦……这个……这个……我想想，稍等……”诸星抓了抓头开始陷入沉思，然而好一阵没有说出话来。而那边引起了事故的操作人员也连忙跟上来询问。星奈则已经回过神来说：“应该去骨科比较好又近的医院吧！我知道在哪里！”诸星也连忙赞同：“没错！这种医院的话，果然是矮到死最熟悉了……吧……”说到这里他已经知趣地闭了嘴。
在短暂的商议和安排之后，大家陪着藤真尽快赶往医院。果然在拍了X光片以后得到确诊：右前臂尺骨骨折，预计需要打石膏固定5~6周左右，然后再视实际恢复情况决定后续的治疗方案。
由于医生后续的治疗还需要花比较长的时间，而且明天上午就是和名朋工业之间的半决赛，刚缓过来一些的藤真看了看众人，转头对浅井说：“明天大家还要比赛呢，请浅井教练带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吧，不用在这里等我了。”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只给其他人留了后半个侧脸，看不太清楚他是什么表情。
浅井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思索什么，藤真看到他犹豫，又重复了一遍：“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我这里，加上等待的时间，恐怕至少还要2小时。”
诸星看样子也明白了藤真的用意了，赶紧附和着说：“对啊，而且这么多人留在医院也挺给别人添麻烦的。有我和矮到死留下来陪着就好了，我呢可以当力工用，至于矮到死么，她可以负责认路，所以保证我们会把藤真完整地给你们送回去的，你们就放心吧啊哈。”
浅井点点头，已经充分明白了藤真的考虑，回头给其他队员交待了几句，再去和医院以及相关的人做了一些确认和沟通，又叮嘱了藤真诸星和星奈一番，才带着队员们先离开了。
没过多久，医生和护士已经做好了准备，叫藤真进去治疗，很快就关上了诊疗室的门。
和诸星一起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等着，星奈垂着头好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心里堵得慌。诸星搓了搓手，看了看四周以后抬头望着天花板：“嘛，其实你应该也知道，为什么藤真急着赶大家回去吧。他这样做是最好的，本来这个时候，让其他人在这里呆着，既帮不上忙又只能影响明天的比赛……”
“我知道。”星奈咬了一下嘴唇索性自己挑开了话头，“没什么，其实道理我都懂，只是我觉得……特别特别可惜。”
“那家伙一定自己才最不好受吧，偏偏在这个时候。”诸星的表情看上去是在斟酌措辞，“如果换了我也会很不甘心，什么嘛，比赛都打到这个程度了，结果那么关键的比赛自己还只能在旁边看着不能参加，而且还希望尽可能减少对队员的影响。喂我给你说，待会儿他出来你说话可得注意点儿啊，可别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对于这样的叮嘱实在是有些啼笑皆非，但是却觉得越发心里堵得说不出话来。垂着头发了一会儿呆，星奈很勉强地在嘴角扯出一个苦笑：“我都知道。放心。”
和诸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时间感觉过得很慢。似乎过了很久，才终于听到诊疗室有脚步声和门响。诸星突然站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急匆匆地说：“我去买个东西啊，等一下回来。”说完转身就跑了。
“诶……”询问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诸星就已经跑得远了。这时护士也打开了诊疗室的门，医生走出来对她说：“已经处理好了，你们可以陪他回去了。记得注意接下来的一个月，要提醒和监督他受伤的手臂都不可以乱动，否则要是在愈合过程中偏移了正确的位置，是需要断骨以后再重新接的。至于其他的，注意营养及多休息，都已经给他交待过了，病历的医嘱上都写得很详细了，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什么不清楚的话可以打我的电话。”然后，又叫护士过来再次叮嘱了一番关于药品和饮食的注意事项。
谢过了医生和护士，这时藤真也自己从诊疗室里走了出来，右臂已经满满地打上石膏绷带吊在身前，脸色是疲惫的，在看到星奈进来以后却貌似轻松地笑了笑，还动了动右手的手腕向她展示：“你看，这只手还照样可以动呢，并没有什么影响。”
原本还想着“别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的，在看到这一幕以后却再也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
赶紧转过脸去垂下头，不想让他看见。明明是和她自己当年受伤是差不多的情况，明明是很不甘心却也必须退出比赛的事情，为什么这个人还能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正因为太清楚那个时候自己的心情，才会比“感同身受”更有体会，于是更加深知：这个时候一切安慰的话，其实都是没有意义的。
然而，却反过来被藤真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拍了拍她的头：“我说……星奈不用为我觉得难过，因为如果以高中篮球生涯的经历论，没有人……比我的更完整。”说完这些他停顿了一下，无声地自己笑了笑，接着伸手帮她擦了擦眼角：“不要哭，我还好……”
这个时候听到外面诸星的声音干咳了一下顺带清了清嗓子：“那个……我说，虽然不太好意思打扰，但是医生已经处理完的话还是早点回去吧，要不不好坐车了。还有，面包我买了肉松和抹茶的，要吃哪种？”
回到驻地发现大家还都等着，看到藤真一回来又都忍不住上来询问。但是浅井教练干预了一下，先是谢过了诸星，然后叫大家都早点让藤真回去休息。
第二天的比赛，藤真缺席的翔阳，在努力到最后一分钟也输给连续夏季和冬季都拿到爱知县冠军的名朋工业，其实也不是什么意外但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藤真全程坐在休息区虽然神情如常，可不管怎么比较也会发现他今天沉默了不少。在这样的气氛下，连之前的比赛都一直插科打诨地观战的诸星，也收敛和严肃了许多。
无论是怎样都还是会觉得很遗憾的吧。但是还要在大家面前表现出“没关系，不用在意我”的样子，甚至还要在大家情绪动摇和受到挫折的时候，一如既往地给大家鼓劲。虽然一切道理都懂，可是真的要做到“不用为我觉得难过”，星奈发现，其实是并不可能的。
尽管输了比赛，而浅井的周到又让人有些意外之余也有些惊喜——在比赛结束后浅井给藤真说：“明天是决赛的同时，也是三四名的比赛，是最后一场比赛了。明天，你就是教练，注意，不是选手兼教练，而是唯一的、真正的教练。”
在众人都有些惊愕的时候浅井笑了笑拍拍藤真的肩膀：“这样的话，才算真的完整呢。”并没有人给他提过藤真有过的这一瞬心思，却在这个时候被他主动提了出来。
好像一下子有什么东西堵在喉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而大家已经围上来纷纷鼓掌或者叫好了。花形故意装出一副提心吊胆的样子说：“虽然我肯定不反对这件事，可是先说好，不管结果如何，藤真可不许打人哦。”永野也非常配合地动作夸张地扑向浅井：“浅井教练，如果明天有什么不妥，我们就都去找你寻求庇护啊！”
比赛结束第二天回到横滨，看到刚发布的《体育周刊》新闻稿也特意提到了这个细节，并且，在本届冬季全国大赛的总结与对翔阳的专访之后，相田弥生还加上了这样的结语——“这是第一支由学生担任过教练的球队，也是十七年来第一支战胜海南的球队。在经历过了波折、质疑和转折之后，这支队伍取得了他们在全国大赛上的最好成绩，虽然遗憾与收获并存，但是少年时代和大家一起努力过的每一点经历，都是弥足珍贵的。我很高兴也很期待能看到，将来的人生他们会走得更好。”
大家是一起在烤肉店吃晚饭+庆功宴时看到的这个报道。高野咬着一块香肠说：“相田小姐绝对是记者界业界良心，不吹捧不偏颇，比某些别的记者好多了……”
“少假惺惺，其实明明是你比较仰慕相田小姐吧！咦，才发现她和内田小姐是一样的发型，哦原来高野你的真相是短发控！啊不行这块肉我已经照顾好久了一志你不许抢！”永野一边嘲讽高野又一边拿着筷子对长谷川发起反击。
“喂，你们不能光顾着自己抢吧？好歹照顾一下伤员？”浅井放下筷子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试图阻止，结果被旁边的伊藤小声提醒：“那个……浅井教练，其实大家都在帮藤真学长烤，你看他的碗，都没有空过……”
花形在旁边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吃再多也没什么用，身材的纵向发展看来是不大可能了，不管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横向发展了。”说完把刚烤好的一串鸡翅推给星奈：“经理才是要多吃一点，再过三个月就要成为高三生了，提前储备能量是必须的。”
“怎么感觉念高三倒被你说得像要去冬眠一样。”对于花形的嘲讽藤真倒是不以为意，一转头看到星奈的杯子空了，就示意长谷川把装麦茶的水壶递过来。
吃完饭店员拿来调查问卷和笔，请大家帮忙填顾客反馈。浅井填完了之后正准备把问卷和笔还给店员，花形突然建议说：“嘛，这样吧，大家一人一句来给藤真写点祝福语吧！据说这样可以让藤真好得更快一点！也会更对得起那些为他死去的鸡鸭鱼肉！”
他的提议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赞同，伊藤则赶紧手忙脚乱地翻出自己的笔袋递过去说：“花形学长，用店家的原子笔写绷带不好写，用我的吧！”花形打开来看了看，选了其中一支中性笔，率先开始写起来，边写还边说：“哦对了，你们也一定要写在他胳膊下面不方便看的地方！这样，就算是为了能早点看到我们写了什么，藤真你也要早点好起来啊！”
只是他那么高，还一定要“写在他胳膊下面不方便看的地方”，只好弓着腰蹲到了地上，顺便连头也埋进了桌子下面，那画面莫名地有些违和。于是连藤真也看不下去：“算了！我站起来，你坐着！”
所有人都笑成一团，然后一个接一个地去给藤真写下祝福语。当大家都写完以后，花形还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反复叮嘱：“不能偷看啊！一定不能提前偷看啊！”
晚餐过后大家各自回家，在大家都道别之后藤真想起刚刚浅井说的“明天，三年级的队员们可算是正式退休啦”，突然觉得有种复杂的感觉，有一点舍不得也觉得其实终于该松口气了。其实原本想说些什么，可是再一回头，看到朝各自家方向回去的大家，即使是离自己最近的，也已经到马路对面了。
算了，就这样好了。隔着马路挥手笑了笑，继续往回走。
到家的时候是晚上8点半，有一些意外的是：父母都在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样子是一直在等着他。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21章 第一百章 最终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