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古）梦醒》凡世

5、夙离3.

　　夙离不知道，为何掌门太清真人不收自己为徒，但她修炼的，分明是掌门弟子才能修炼的琼华心法《九玄天书》。但不管如何，她对如今的境况，还是比较满意的。琼华弟子的待遇极其优厚，何况自己还是铸剑长老首徒。
　　只有那些愚昧之人，才会羡慕散修的自由自在，若非逼到绝境，没有人愿意做散修。做散修而能活得长久、修炼有成的人，无一不是心狠手辣、果敢决绝，更重要的是，无一不是有大机缘、大气运在身，只有这样，才能无视门派的资源和势力的支持，无惧修真界的血雨腥风。那三十年的散修生涯，至少现在的夙离不愿意去回忆。
　　不知不觉，又是六年过去。这六年里，大师兄玄震愈发成熟稳重，大师姐夙瑶却愈发冷淡严苛。夙瑶天资不足，却为掌门弟子，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她又生性好强，每天鸡鸣而起，夜半而息，连和同门交流游玩的时间也不肯留出来，愈发孤僻、愈发寡言，也只有跟她从小看到大的夙离能多说上几句。再加上，太清真人不时招夙离往琼华宫询问她修炼的状况，使得夙离，隐隐有半个长老弟子，半个掌门弟子的奇特身份。
　　“师姐。”
　　夙瑶点点头，继续练习上清破云剑。琼华能成为第一修仙大派，弟子的勤勉上进也是一大原因，剑舞坪上，不少弟子都已经开始练习了，见夙离走来，也纷纷施礼问好。夙离选了个靠近莲池的位置，亦开始练起基础剑法。
　　天资这种东西，的确难说。恐怕剑法，这是夙瑶唯一出彩之处了。夙离虽也不差，能顺利施展出千方残光剑，然而比不得夙瑶，竟能根据自己的水属性体质，创出了一式可攻可守的“九幽淬寒剑”来。
　　不过，夙离倒也不在意。对她而言，对敌的手段，剑术也好，神通也罢，都是一样的，没有分别。闲暇时，她不也常常去龙芽道丹请教炼丹之术么。这般想着，难免走神，手下剑招露出破绽。
　　“师妹，若能将分散的精力全花在修习剑术之上，想必能更上一层楼。我辈修行之人，最忌讳心智不专，三心二意。”夙瑶在一旁不声不响的停止了练剑，冷着脸责备道，“你也知道，掌门对你的剑术修习情况很是看重，望你不要辜负掌门的期望。”
　　一旁不少弟子，见夙瑶的冷脸，皆是心有畏惧的缩了缩身子，夙离倒也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奈何，修行一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念，前一世千年的修炼，使得她认识到修仙的残酷，逆行伐仙，何等困难，功法、法宝、丹药、灵石，哪一样能够缺少，居安思危，纵使如今成为了琼华弟子，纵使如今的修仙界似乎很是和平，夙离也一刻不敢忘。
　　“多谢师姐提点，我自当努力，决不辜负掌门的厚爱。”夙离叹了口气，一脸谢意的面对夙瑶，其实这个话题有些尴尬，明明玄震和夙瑶才是太清掌门的弟子，玄震师兄还好，夙瑶师姐在掌门面前，竟然还不如自己这个宗炼长老的弟子受重视。
　　夙瑶冷哼一声，不再多言，开始督促别的弟子练剑
　　快到正午，夙离收了剑势，向夙瑶告别，经由传送台去往承天剑台。她身为宗炼长老弟子，铸剑一课乃是重中之重，疏忽不得。
　　“师姐。”
　　“师姐。”
　　承天剑台上，也有不少外门打杂的弟子，负责分拣矿石、清理废料，得见夙离，皆是一片喜色。盖因夙离平日炼器，并不拘泥于铸剑，钟、鼎、斧、钺、衣、帽、鞋、配饰皆有所炼，这些东西，也并非每一件都另她满意，那些在夙离看来有瑕疵的小玩意儿，她也不吝啬做些人情，送予了这些师弟师妹。另若是有人相求，只要她有时间，也愿意帮忙炼制一两件物件，因此夙离言辞虽少，人缘却也不差。
　　“夙离，你且过来。”宗炼心中暗暗叹气，当初看这弟子也是好的，资质优秀，定性良好，便是修炼《离炎九锻》和《九玄天书》也是极快，哪知，却有最要紧的一点，夙离的心思，终究不能全放在铸剑上，涉猎驳杂，分了心思。
　　宗炼长老以灵力抽出熔岩中一柄将成的飞剑：“这‘清风拂月’走的乃是以柔克刚的路子，需得锻造六六三十六天才是，且琅环碧玉即可，何以要掺入虎睛石和盐铁地魄？另外——”他手中虚托起一串铃铛，每个约莫拇指大，共十三个，以幽冥魂晶炼制，熔炼了密密麻麻的各种符文，“这也是你炼制的？”
　　夙离在宗炼长老的蒲团旁蹲了下来：“是的，师傅，这铃铛能乱人心智，可无视物理防御，是弟子最近琢磨出来的。”她解释道：“弟子对于炼器之法十分喜爱，然而，弟子认为，琼华虽以剑修闻名，但除剑之外，别的法器也应该涉猎才是，况弟子于剑术一道颇为驽钝，这才扬长避短。修仙之道，到底是实力更加重要，用剑或用其它，反倒次之。”
　　“也罢，也罢，这六年来，我们师徒两，到底谁也说服不了谁，”宗炼摇摇头，看了身旁的夙离一眼，冰蚕丝、冰晶石、虹光琥珀、雷魄晶炼制的道袍，除了避尘咒外，刻下了七七四十九道阵法禁制，夙离完全是当做防御法宝来炼制的。整个琼华，恐怕也就只有自己这个弟子舍得花如此多的珍贵材料，如此多的时间精力来炼制一件道袍了，“你炼器的天分是不容怀疑的，为师也说服不了你，我观你炼器，多重攻防和各种诡秘法门，失之堂皇，恐怕入不得炼器正门，你只要莫炼制妖鬼魔道之物，倒也随你专研了。”
　　宗炼长老虽救得夙离，然而他毕竟是一派长老，哪里能整天看顾一个小娃娃，等夙离正式拜在他门下，他欲悉心教导时才发现，这个弟子的性子，大概是不易扭转了。冷漠怪癖，对力量更是有种偏执的追求，幸好她对琼华还是很有感情的，否则宗炼长老就该警惕是否收了个有反骨的弟子了。只是，夙离虽是女子，却身具火灵根，日常也未曾见有和不适，修炼速度极快。如果没有更好的选择，最后那一件大事，就要与她有关了，恐难以传承自己衣钵，自己还需要再收一名弟子才是，一名能够只专注于铸剑的弟子。
　　送走宗炼长老，夙离继续拉过一本笔记，在剑台上尝试着各种材料的搭配，师尊的意思她不是不明白，可是专注铸剑又能如何？千般法术，万般神通，可得长生否？在夙离的理念中，她并不在意琼华派是不是仙人九天玄女的道统，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到了最后，逆行伐仙、强者为尊，如今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仙人，只是因为修为不同，彼时，她若能成仙，自然会与那些仙人一较高下、一争生死。天道之下，唯有力量至公！
　　“师弟考虑的，也有道理。”太清真人目中精光闪过：“夙离性子好强，喜好专研杀伐之术也是好事，网缚妖界正需如此，日后该多让她下山历练，斩妖除魔，增长一些经验才是。”
　　半年后，外出游历、寻找矿石的宗炼长老返回琼华派，跟随其一同上昆仑山的，还有一名十五岁的少年，风系与火系灵根，在通过了太一仙径和须臾幻境的考验后，被宗炼长老收为二弟子，赐道号玄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