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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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题：灰手指→瑞莎（Dustfinger×Resa）
【二次设定：灰手指没结过婚
灰手指从寻求回家道路的第八年，住到了摩羯王的城堡里。
他跟着摩羯王，和他虚与委蛇，为了得到消息，抢先找到一本《墨水心》或者一位银舌。
似乎是看在同出自一本书的份儿上，摩羯王对他的待遇还不错——没把他视为囚犯或者奴隶。
被那个结结巴巴的银舌念出来的不完整的书中人有很多，让灰手指完全无法理解的是，他们那么安于甚至是乐于服从摩羯王，各司其职，无人反抗。
他以为他在摩羯王的城堡不会有任何收获，直到瑞莎被读出来。
瑞莎，那是唯一一个……和他同病相怜的人。
是被书读出来的人里，除他之外唯一一个还痴心不改向往自由的人。
瑞莎在城堡里做女仆，她不能说话，但她写道她以前是能说的，因为达利斯的结巴，导致他读出来的人总是缺了点什么，太难受的时候灰手指会用这点安慰自己，至少把他读出来的是莫，而不是其他什么奇奇怪怪的银舌。
他知道瑞莎不是书里本来的人，也是因为银舌掉进去的，而且她看过那本《墨水心》。他从未问过她书的结局，瑞莎也默契地从未提起。
瑞莎喜欢画画，喜欢读书，女仆得不到这种东西，当地又被摩羯王榨压得那么厉害，于是灰手指总从外面带纸笔书本给她。灰手指在城堡里身份尴尬，摩羯王不压迫他也不理会他，他自己更不愿意和摩羯王的手下们混迹在一起，总是独自到厨房去，瑞莎会给他做饭。
每一次瑞莎逃跑不成，灰手指帮助她保护她给她善后，每一次灰手指出去寻找银舌无果，灰心丧气地回来，或者因为疏忽被曾经如臂指使的火焰烫伤时，她安慰他倾听他照顾他。
他们彼此依存，汲取在这座阴影笼罩的城堡中唯一的温暖。
拿到那本《墨水心》是九年来灰手指最接近回家的希望的时候，但就像最美的梦一样，它紧接着就破灭了。
灰手指疲惫冷硬地走到厨房，一眼就看到正在擦地板的瑞莎，他走过去：“我弄伤自己了……又一次。”
瑞莎看了看他悬空的满是焦黑痕迹的双手，急急打开冰桶。灰手指带着怒气和委屈甩下背包：“我不能明白，在《墨水心》，我的手从来不会烧伤。但在这里！”
他在桌边坐下，满是嘲讽：“火可不是随便能玩的。”
瑞莎端来一碗冰块，灰手指把满是烧伤的双手浸入冰块，疼得抽气。
他向她倾诉一天的痛苦和绝望，那希望曾在他手中，现在却已化为灰烬。瑞莎蘸着冰水揉着他的手，然后安慰地拂过他的额头，拨开头发，然后是下颔，如同姐姐，母亲……妻子。
瑞莎的手指很凉，灰手指却感到了少许暖意。
或许希望破碎的绝望太过强烈，这折磨中他总要找一点安慰，快一年了，他终于问出口：“如果你能说话……你会告诉我你的故事吗？”
方才他们不知不觉已经换了位置，他站在桌子另一头，瑞莎在他前身，胸口前，好像一伸手就能揽她入怀。
他追问：“会吗？”
瑞莎没有回应，轻柔地把他推倒在椅子里，拉起他的手，放进冰盆。
灰手指慢慢摇着头“不……不，你不会，因为我被描写的样子，对吧？你认为我既软弱又不诚实。”
瑞莎只是一笑，好像看着某个孩子在发脾气似的，包容地转身，找来布条撕开。
灰手指低落地喃喃：“那不是全部的我。”
瑞莎一边制作绷带一边看着他，带着稍微的笑意，好像他所说的全不重要。灰手指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茫然地投向天花板角落，只能如此重复：“不是我的全部。”
疲惫与哀伤中，他慢慢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瑞莎正从他手上解下包扎的布条，火终究不能强烈地伤害到他，一夜之后那些烧伤就已经差不多全好了。
葛文在他的膝上，他抚摸着葛文，直起身体：“早安。”
瑞莎解开最后一圈布条，握了握了他的手。
“谢谢。”灰手指抱着葛文站起来：“我该怎么报答你？”
以前类似的话他也说过，除了逃跑瑞莎没有别的愿望，灰手指有些无可奈何：“瑞莎，即使我帮你拿到了钥匙，你能去哪儿呢？”他第一次问出来，瑞莎第一次给他答案。
她的家人……她的丈夫。
瑞莎指着素描画上的男人，在中指上转圈示意，灰手指感到一阵战栗，他认出来了，那是莫和美琪。
早就已经晚了，他来的太晚了。
甚至他们的时间都是错开的，他在墨水心的时候，她在现实，等他到达现实，她进入了墨水心。
本来就不是他的，太晚了。
但他还能帮她。
灰手指伸手叫来葛文，背起包，路过意识到什么的瑞莎，抓住她的手臂：“我要帮你打开锁链，让你回家。”
他已经再也没有希望了，但她还有。
他让葛文偷了脚链的钥匙然后交给瑞莎，自己拿着牢房的钥匙去地牢找莫和美琪，但他听到了美琪的话……作者还会有一本《墨水心》。
熄灭的希望火星重新亮起，在灰堆上摇摇欲坠。说不清是狂喜还是痛苦的情绪席卷了他，他只剩下一个念头，他要回家！
回家，除了这个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他没有说出瑞莎的消息，把原本准备给一家三口出逃的方法留给了他们和他自己，银舌用《绿野仙踪》招来龙卷风，他们趁机脱困。躲避一辆从天而降的吉普车而跌倒在地的时候，灰手指看见了瑞莎。
瑞莎果然逃出来了，是啊，她拿到了钥匙。但受到龙卷风的波及，她掉入一间地窖，从窄窗的栏杆间伸出手，无声地向他求救。
她显然也看到她的丈夫和女儿了，又希冀又急切，含泪渴求，但灰手指转头看了那对父女一眼，他这一刻如此明确地意识到，如果此时就见到瑞莎，莫是绝不会去找那本书的，即使他自己能找到，莫也绝不会愿意为他读。
灰手指从地上爬起来，转头追上逃亡者们。
那个时候灰手指就已经明白，他永远没有资格爱瑞莎了。
莫痛苦地抓住他的领子逼问：“告诉我怎么找到我妻子！”灰手指竟感到一种诡异的安心喜悦，至少他知道瑞莎和莫重逢后一定会过的很幸福。
但同时还有嫉妒、愤怒、憎恨在心中翻搅，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男人！他和瑞莎的悲剧都是因为莫一无所知地滥用了自己的力量！
灰手指毫不示弱地对吼回去：“我也想念我的家！”
他的家，他的村庄，他的草原，他的世界。
回家，除了这个他一无所有。
最终他还是如愿了，摩羯王和影子都被美琪消灭，那些怪异的魔法生物被送了回去，灰手指一路狂奔，还是来晚一步。不算太晚。
他想抱在一起的一家三口跑过来，一把夺下架子上的《墨水心》，刷刷翻到一页，伸直手臂递到莫眼前：“求求你，让我回去，我一刻也不能等了。”
灰手指强忍着没有哭，他以为他语气很凶恶，但他不知道那有多脆弱。
莫的追寻已经结束，妻子回来，女儿也安然无恙，此时对灰手指帮助的感激和对他痛苦的怜悯占了上方，莫回答：“我会的……我答应过。”
经历过这一场读书大战，莫已经摸清楚不少规则，至少把灰手指送回去，只会再把什么换过来，莫不会有失去谁的风险。
他接过书，一眼就看到灰手指想让他读的东西，那是描述灰手指死前的文字……他濒死的幻觉。
但银舌可以只读他想要实现的那一段：“……又过了好多年，灰手指再次看到了广阔的草原和老磨坊，比他记忆里的要更美丽，蝴蝶迁徙飞过草地……”
瑞莎柔和的眼神看过来，她不能说话的那么多日子里灰手指已经学会读她的眼神，那是原谅和祝福。
那是灰手指在这个世界最后看到的景象。
熟悉的草地和山坡，不知不觉中灰手指已经回到故土，他置身小腿高的绿草间，极力远眺，山坡下远远的，是他的村庄和房子。
他忍不住笑出声，随即变成压抑的哭声，然后他终于放声大哭。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