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番外】一年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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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是展昭来江宁酒馆的第三天了。
这也是展昭跪在江宁婆婆房门前的第三天了。
江宁婆婆的房门在这三天里一次也没有打开过，展昭也一次也没有让自己的膝盖从地上离开。
并非是展昭做了对不起江宁婆婆的事情，只是因为——
白玉堂死了。
冰冷沉重的雨滴“啪啪啪”地落在展昭的身上和院子里，每一滴雨水都想一把利刃一样，狠狠地刺进了江宁婆婆的心里。
江宁婆婆坐在房间里，听着窗外的雨声。眼窝深深地凹了进去，眼白充满了血丝。她身上的衣服还是三天前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开封府时穿的那身，就连当时收拾出来的包袱也还扔在床边的地上，无人问津。
她还记得，当初自己在酒馆儿里听别人说白玉堂死了的时候是有多气愤。因为她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那个“不中用”的干儿子有一天会死在她前面。
所以她把那个说话根儿的人打了一顿后轰了出去，自己也匆匆忙忙地收拾好了包袱准备去开封府把事情问清楚，但还不等她走出江宁酒馆，展昭的马就先她一步出现在了江宁酒馆的门前。
江宁婆婆记得三天前自己见到展昭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一下。
那天刚好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展昭又是正午的时候来的，但江宁婆婆就是觉得，自己和展昭处在同一个世界里——同一个冰冷刺骨的世界里。
没由来的，在看到展昭的那一秒，比刚刚那个在她酒馆里嚼舌根那人发毒誓来的让她更相信那个她不愿相信的事实——她那个“不中用”的儿子，真的死了。
——展昭的脸色煞白，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即使连日的赶路，也没让那苍白的脸颊染上一丝红晕。那双原本永远含着笑意的眼睛此时却变得冰冷无比，甚至没有一点光亮。
“展昭，”江宁婆婆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但她强压下心中正源源不断地涌上来的恐惧，勉强把自己右边的嘴角往上扯了扯，问道，“你怎么来了？我那娃他没跟你一起来？”
江宁婆婆看到展昭的眼里划过了一丝痛苦，让他甚至皱起了眉头，“婆婆，”展昭的声音嘶哑的不像话，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开过口一般，“白玉堂他——死了。”
一瞬间，江宁婆婆就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黑，身体就好像坠入了悬崖一般，不停地下坠……
……
再次睁眼的时候，江宁婆婆是躺在自己的床上。她转头看了看，一位郎中正坐在她房中的桌子旁写着什么，展昭则站在她的床头。
展昭的脸色依然如他刚到江宁酒馆一样——毫无血色，双眼无光。
江宁婆婆听到展昭在和那大夫说着什么，但她一个字都听不懂——不想听懂。直到现在，江宁婆婆的脑海里，还一直回荡着展昭刚刚那句话——婆婆，白玉堂他，死了。
江宁婆婆死死地闭上眼睛。
哪怕是一个字，她都不愿意再继续想下去。
“他是怎么死的？”大夫走后，江宁婆婆靠坐了起来，终于开口说话了。
展昭垂下眼帘，将眼中的所有痛苦都悉数献给地面，然后用沙哑而平静的声音将白玉堂遇难的过程说了出来。
在整个叙述过程中，展昭没有半点停顿，就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平淡地说着。
江宁婆婆也就那么平静地听着，但紧紧握住被单的双手将她心中所有的情绪都暴露了出来。
“够了。”江宁婆婆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随着闭上的眼皮而流了出来，划过江宁婆婆苍老的面容，落在她已经起了褶皱的手背上。
“你走吧。”江宁婆婆继续说道，“我江宁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开封府的人了。”
“婆婆——”展昭猛地抬头，双眼湿润，但始终都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如果不是为了开封府——”江宁婆婆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因此顿住，过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如果不是为了你——我那儿他也不会——不会死！”
即使百般忍耐，江宁婆婆老来失子的痛苦终于让她的理智断了弦，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几乎是用着全身的力气嘶吼了出来。
展昭就像被人迎面重重地打了一拳似的，刚刚还只是湿润的双眼，现在顿时红了眼圈。
……
他怔怔地看着江宁婆婆，过了许久，才再次缓缓地垂下了眼帘，说话的语气也不似刚刚那样平静，而是充满了痛苦，“婆婆，白玉堂的事情是展昭的过失，展昭甘愿受罚。”
“受罚？”江宁婆婆流着泪嗤笑了一声，眼里流露出了一丝恨意，“你受罚我那孩儿就能回来了吗？你受罚你就能替我那孩儿去死吗？！你滚——你给我滚的远远的——！”
江宁婆婆狠狠地推了展昭一把，双目通红地瞪着他，就好像害死白玉堂的不是襄阳王，而是展昭一般。
展昭被江宁婆婆推得往后退了几步，看着江宁婆婆老泪纵横的面容，心中如刀割般痛苦。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也没立场表现出来。
无论是谁，都不能在一个年老之人痛失爱子之时说自己难过，尤其是他现在还顶着“害死白玉堂之凶手”的帽子。
“婆婆，”展昭垂着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发颤，道，“我就在门外守着，有什么事您可以叫我。”
说完，展昭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江宁婆婆的房间，站在门前时，展昭忍不住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将眼中的湿润逼回去，然后才转身关上江宁婆婆的房门，走到台阶下，跪了下来。
……
这一跪，就是整整三天。
以江宁婆婆的武功，自然知道展昭一直在自己的门外跪着。过了最初的悲痛后，理智也渐渐回笼。江宁婆婆心里也明白，白玉堂的死跟展昭其实没什么关系，按白玉堂和展昭的交情来说，展昭此时的悲痛不比她少。但人都是有私心的，现在哪怕只是让江宁婆婆看到展昭，她都会想起白玉堂，所以虽然江宁婆婆这三天里一直呆在房间里，但她从未去管过展昭。
但是现在……
江宁婆婆皱眉听了听窗外的雨声，正想着是不是要把展昭叫进来休息一下，就听门外传来一声重重的闷响。
江宁婆婆一惊，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跑去开门，但刚一开门，一阵凉风就顺着门缝向她袭来，让她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倾盆的大雨依然“啪啪啪”地砸在地面和展昭的身上。地面还是刚刚的地面，但展昭却已经倒在了地上，脸色白的像个死人……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番外】一年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