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进化论》顾盼若浅

33、第三三回

　　司凌闻言一愣，怎么也没有想到让封钺烦闷的事情，竟然是与九公主有关的。而且，还是九公主的婚事。

　　纵然是她也是听闻过九公主的一些传闻的。若她真的是心有所属，只怕这婚事……因此，她也不敢随意开口，只是安静地坐在封钺身边，任由他捏着自己的手说话。

　　封钺比司凌更加清楚自己这个胞姐的性子，并没有奢望身边的这个女子能够给他提出什么好的建议或者是想法。只是有些事情憋闷在心中久了，今日又恰逢被秦氏一族的那些暴发户一般的族人给气到，本想着去丽妃宫中训斥一番，然而又觉得不妥这才无意中走到了碧云台的。

　　有关丽妃和燕王的事情，封钺自然是不能够轻易说出口，因此就挑了相对无关紧要的九公主的婚事。本以为司凌会劝解自己一番，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一直就这么安静的听着，偶尔还会起身给茶杯中续上水。这样的妥帖行为让封钺心中更是舒服了一些，因此神色也慢慢的变得柔软了起来。

　　“……说起来，九姐比朕还大上一岁，若是再这般拖下去只怕会引起朝中大臣非议。然而，朕不过是劝说了两句，她竟然生气又直接骑马出了皇宫。”说到最后，封钺的语气几乎是无奈了。

　　司凌听得心中惊讶不已，虽然早知道这位九公主是个文武全才，早两年为封钺争夺皇位的时候还带兵打过几场仗，可是在宫中纵马奔驰这样的事情……

　　还真是嚣张到了极点，也由此可见封钺和封倾这对姐弟之间的情谊深厚。

　　见封钺不再说话，她这才小心翼翼地斟酌词句。

　　“依着嫔妾来看，九公主倒是真性情之人。嫔妾与九公主虽然并没过多交往，可如今也冒昧说上一句交浅言深的话……”她说着面露迟疑，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封钺，却没有说什么“不知当讲不当讲”。

　　封钺点头，道：“你说来听听。”

　　司凌点头应了，起身重新给封钺换了一杯茶，这才缓慢开口：“依着嫔妾拙见，九公主实乃是天下第一奇女子。与普普通通的女子自然是不一样，相夫教子这样的日子与嫔妾来说是甘之如饴，可是对于九公主来说，只怕是……”

　　她抬头看向封钺，狠狠心咬牙道：“只怕对于九公主来说，相夫教子这样的日子实在是一种束缚……”见封钺微微蹙眉露出沉思的神色，并没有动怒的样子，她才偷偷松了一口气继续说了下去，“九公主是天之骄女，若是让那些从夫、从子的世间规则束缚了，只怕是比杀了她还要难受的。”

　　“难不成，为了她一身的骄傲，她就要一人孤独终老吗？”封钺忍不住开口，嘲讽的语气似乎是对九公主有些不满。

　　司凌摇头，微笑着道：“自然不会，九公主再与众不同，也是女子。是女子，自然会有心生情愫的时候，嫔妾觉得只怕是九公主还没有遇上‘那个人’。再说，九公主本身就不比一般的闺阁女子。她见识卓越堪比男子，甚至比大部分男子还要优秀，一般的人又怎么能够让九公主倾心呢？”

　　“自然皇上是一国之君，纵然九公主是天之骄女也要听从皇上的安排，只一点……”

　　“……”封钺深深吸了一口气，缓声道：“你说。”

　　司凌看着他，道：“九公主性子，想来皇上比嫔妾更为了解。她果决且坚毅，带着一股子不输给男子的豪迈气概。这样的人，往往是宁可玉碎不能瓦全的，若是皇上逼迫她成婚……”

　　屋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封钺不说话，司凌也不主动说话。她心中虽然为了之前自己说的话紧张万分，面上却不怎么显露，只是低头看着自己叠交放在腿上的双手，安静的等待着封钺说话。

　　若是往日，这样的话她是轻易不敢说的。然而，她既从封钺之前的话中听出了他们姐弟情谊深厚，又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让九公主欠她一份人情的机会呢？

　　再者，她说的话封钺未必就没有想过，只不过身为一国之君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多到了就算他真心关爱自己的胞姐，有些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根本就容不得他细细去想。

　　如今被司凌这样看似毫无顾忌的说出来，一来会让封钺觉得她真心关切他的烦心事，也真心关切他的胞姐。二来，也会让封钺觉得，他们心有灵犀，有些想法不谋而合。

　　就如同司凌所猜测的那般，封钺的神色慢慢缓和了下来，微蹙的眉头也舒展开。他缓慢地点头，沉声道：“惠嫔说的没错，九姐确实是这般的人。而这世间一般的男子，确实也配不上她！”

　　司凌这次从心底深处松了一口气，然后仰脸笑着道：“最让嫔妾羡慕的，还是皇上对九公主的这片姐弟情谊。嫔妾自幼身子不好，虽然家中有一哥哥却是没有什么情谊在的……”她说着，就露出落寞的眼神。

　　封钺闻言，心中微微一动就伸手过去轻轻握住了司凌的手，低声道：“既然如此，暖儿自可与九姐多多亲近。她向来喜欢你这般聪慧明理的女子，你又帮着她劝解朕不要催促她的婚事，想来她更是会亲近你的。”

　　“嫔妾之前那般说，并不是为了……”司凌话到一半却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在封钺的注视下双颊微微发烫，低头道：“嫔妾多谢皇上关怀，皇上有心了……”

　　越说，声音就越低了下去。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封钺竟然会如此为她筹谋。她之前下定决心为九公主说话的时候就想过，无论成与不成，都要设法让九公主知道今日这碧云台中的事情的——自然，要用辗转的方式而不是直白的去说。而封钺之前话中的意思，却是摆明了他要亲自把她的言语说与九公主听，让九公主认下她这份人情。

　　一时间，她心乱如麻，几乎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好。

　　而这般手足无措的样子落在了封钺的眼中，却愈发觉得司凌之前的举动是发自本心，而不是为了谋取什么利益了。

　　司凌并不知道时候封钺是如何跟九公主说的，只是过了两日，九公主那边就让人送来了不少的野物，还有一些上好的皮毛。

　　送东西的那个小内侍姓李，未言先笑很是热络的样子。“惠嫔娘娘叫小的小李子就成，小的在九公主身边伺候了半年多，这还是第一次见着九公主往后宫太后之外的地方送东西的。且这些皮毛都是九公主亲自挑的，说是京城之中冬日干冷，娘娘从南边来，怕是受不住这样的天气特意挑选了皮毛浓密又厚实的送来，说是不计做大氅还是镶在棉衣里面都是暖人的。”

　　“还请李公公回去回复了九公主，就说嫔妾心中感念九公主的关切之情。”司凌抿唇笑着，欣喜地摸着那手下柔软的皮毛，又道：“只是这般好的皮毛，还是紧着太后处……九公主送来嫔妾这里是关心嫔妾，只太后那边……”

　　“娘娘放心，咱们九公主最是孝顺，太后那边一早就备下了。定然不会让娘娘难为的……”小李子笑着应了，又殷切的逢迎了几句，这才接了司凌赏的荷包欢欢喜喜的离开。

　　离开之前，他又交代了一句。

　　“看小的这记性！九公主还交代了一句，今年万寿节皇上格外重视，若是娘娘得空不如移步到铭翠轩里面瞧瞧那些宫中歌姬排练的新舞曲，定然会有所收获的。”

作者有话说

　　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