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进化论》顾盼若浅

23、第二三回

　　“娘娘，太后那边已经散了，奴婢亲眼看着九公主朝着羲和园的方向回去了。想来是会在宫中住上一段时日。”留夏匆匆的提着裙角进屋，一见靠在窗户边上看书的司凌，就立刻屈膝回话然后上前接过司凌合上的书，又提了一句，“九公主看着似乎心情不错，奴婢远远的还听到她吩咐人去折些钟粹宫门口开的好的菊花送过去呢。”

　　“钟粹宫？”司凌玩味地笑了下，略微伸了下懒腰，道：“你亲自去请了许昭仪，就说一起去给九公主请安。”

　　留夏脆生生的应了，转身就又离开。而司凌这边则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想事情。

　　九公主似乎对那位丽妃是真的不喜欢，出了千和殿就指桑骂槐一般的罚了身边一个‘病了’的公公，听留夏之前的说法，似乎言语之间……颇为难听呢。

　　这丽妃秦氏是燕王在皇上登基之后进献给封钺的美人，亲姐当年是燕王的侍妾，如今也已经升到了侧妃的位置。

　　表面上看，当年封钺登基之后，燕王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满。甚至利索的交出了漠北的兵权，还俯首称臣进献了美女……

　　这么想着，司凌反而有些迷惑了。若是燕王真的如此识趣，又支持封钺的话，只怕就算太后和九公主再厌恶丽妃，面子上也是要过得去的。

　　后宫的一个女人而已，又有什么容不下的？

　　难道，事情没有她所想的那么简单？
　　可恨的是司凌手中有用的信息太少，没有更多的消息，她就不敢进行太过于大胆的猜测。

　　只是，纵然是这样，一些疑惑的种子也已经种在了她的心里。

　　许嘉迎来的快，司凌略微整理了一下，也没有太过于装饰自己就跟着一起出了门。
　　如今正是秋高气爽，九公主住的羲和园离的又近，两个人就一起慢走，等着进了羲和园的时候，就看到九公主坐在阳光斑驳的树荫下，手中捏着一朵盛开的金丝菊一片一片的往下扯花瓣。

　　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的停下了脚步由着宫女上前通传，等着九公主看过去，这才屈膝行礼。
　　“好了，我这个人向来懒散，私下就不要这么多礼了。”封倾微微扬起下巴，一旁的宫女连忙就扶住了两个人。她这才拿着手中那凋零的金丝菊，指了一下一旁的椅子道：“坐。”

　　她言语简单，司凌就有些把不住这位公主的心思，和许嘉迎一起坐下，迟疑了片刻，这才抬头道：“这次过来，是要谢过九公主的。”
　　说着她就起身又行了礼，认真的道：“司凌刚刚入宫，什么都不清楚，幸而九公主赏赐下来的几个宫女得力能干，帮衬了司凌不少。”

　　“只要她们不笨手笨脚的让人嫌弃就好了。”九公主随手把手中的金丝菊丢在了一旁的竹筐里面，坐直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司凌，道：“听闻之前丽妃赏赐你的人，因为做事不精心导致你受伤。本宫送过去的人，可还好用？”

　　“九公主挑选的人，自然是上上之选，只是嫔妾怕在我那里当一个二等宫女委屈了她们。”
　　“她们本就是二等的宫女，又有什么委屈的。奴才就是伺候宫中主子的，哪有那么多矫情的。”封倾说的浑不在意，目光一转就看向了许嘉迎，脸上的笑容就更真实了一点，“怎么进宫月余，你竟然变了性子，这么老实了？”

　　“说多错多，这后宫之中多的是想要抓我小辫子的人，难不成我真的傻得梳了满头的小辫子给她们抓不成。”许嘉迎嘟囔了一声，看着九公主脸上就露出了娇憨的表情，“九公主可真是偏心，独独赐了人手给惠嫔姐姐用，惹得人嫉妒。不然，还不见得会有后来那么多的风波呢。”

　　她这话似真似假，司凌却是听出来是为了给她打抱不平。她心中不安，偷偷拉了一下许嘉迎的袖子，示意她不要乱说。然而，许嘉迎却如同愣头青一般，不过顿了一下，竟然直接甩开了司凌的手。

　　“不过是打了丽妃给的两个奴才，丽妃就小题大做，状都告到了太后处，罚我跪了许久。要不是惠嫔姐姐机敏，得了信儿带着伤去为我说话……”

　　九公主听着她这么说就慢慢皱起了眉头，急的司凌忍不住开口。
　　“不过是些许小事，许妹妹又何必说出来让公主为此心烦呢？”她目带责备，然而这时候九公主却冷然开口了，“惠嫔别拦着，让她说。本宫倒是要看看，丽妃有多大的胆子，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把持后宫！”

　　司凌听着这话，心中一寒，转头迟疑地看向九公主。只见她目露寒光，整个人都散发着让人几近颤抖的恐怖气息。
　　她这才想到，传言中，当年皇上登基，九公主一力扶持，曾经亲手斩杀过宫中偷偷往外传信的内侍和宫女，甚至还有朝中大臣……

　　九公主，杀人如麻啊！

　　这么想着，她的目光就落在了九公主的手上，只见那手指温润如玉，手指纤细，指甲上染着殷红的颜色，修剪的格外精致。
　　这样的一双美丽的手，竟然曾经杀过人？司凌简直不敢相信。

　　她想得出神，甚至没有注意到身边的许嘉迎究竟说了什么，只隐约听到一些有关丽妃的话，最终还是顶着压力开口。
　　“请九公主明鉴，丽妃娘娘此举虽然有逾越之处，但是对下却也是关心我们这些刚刚入宫的妃嫔。实在不算是犯了宫中忌讳的……”

　　听得她这么说，九公主看向她的目光就变得复杂了起来。最终似笑非笑的侧头，一派无害的样子，道：“惠嫔竟然为了丽妃求情？难道，你不知道，本宫向来不想丽妃吗？”

　　司凌紧张的捏着手中的帕子，冒险抬头与九公主对视，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
　　“嫔妾知道，只是嫔妾这番话，也只是平心而论。并不敢因为公主对丽妃娘娘不喜，就妄加图谋，忘记了自己的本分。”

　　司凌越说越是理直气壮，最后竟直接大刺刺地与封倾对视，一双眼睛坚定而果毅。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九公主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一言不发。这时候，反而是许嘉迎为了司凌担心了。她之前之所以大胆的撒娇、抱怨，是因为熟知九公主的性子，又有着她嫂子那一层的关系。

　　而正是因为熟知九公主的性子，所以她才更加为司凌揪心。
　　司凌做事向来柔和而不留痕迹，怎么今日在九公主面前，竟然如此的大胆且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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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回到了自己的碧云台，司凌都觉得双腿是软的，一放松下来，她的手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九公主杀伐果断，果然不是一般人，只不过是与她对视片刻而已，她竟然都会感觉到心悸到害怕。

　　一旁的楚竹端了温热的茶水过来，体贴的绞了帕子给她擦脸净面，一句话都不多说。等到司凌稳下来了心神，这才低声道：“之前娘娘离开之后，对面的和嫔过来了一趟。知道娘娘不在，就什么也没说又回去了。”

　　和嫔？
　　司凌愣了一下，却并没有很在意。只是吩咐楚竹守着门，自己则斜靠在美人榻上眯着眼睛休息。

　　一上午都耗费心神猜测宫中各人的心神，之前又与九公主斗智斗勇，她实在是再没有一点精力去想和嫔来找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头只略微沾到枕头，她就沉沉的睡着了。

　　下午的时候众女陪着太后、九公主，连同刚刚回宫的三公主和五公主一起赏花。三公主的驸马是林家人，言语之间对林柳玉就多家照拂。
　　太后也算给她面子，对着林柳玉夸赞了几句，笑着指着三公主道：“你当年要是有安嫔这般让人省心，就好了。”

　　三公主掩唇娇笑，凑到太后跟前又是撒娇又是讨赏，太后对她也是态度亲昵，另外一边则是九公主陪着。这就让跟着的五公主脸色阴沉了下来，越来越落在了最后。

　　没有人注意到，程岫玥因为裙子上沾染了一些水渍，也落在了后面，拐了个弯跟五公主碰头了。

　　当天晚上，预料之中的，封钺点了林柳玉侍寝。而让人意外的是，林柳玉拒绝了。
　　她当然不是抗旨了，而是，她崴着脚了。在这个时候，巧合的让人心中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