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同人]锦瑟年华与君度》M的马甲君

29、贰壹 甘泉焚琴遇故人（四）

　　另一边，留在屋内的少恭微眯双眼斜睨着屠苏步出房门，唇边漾出甚为满足的笑容。村长虽觉那一刻少恭脸上的神情分外怪异，却不以为意，开口问道：“不知公子对老朽方才之言作何之想？”

　　听罢此问，少恭回过神来面对村长答曰：“村长与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承您盛情看得起在下，在下感激不尽。只实不相瞒，在下已有妻室，还望村长莫要因了在下误了承露姑娘终身大事才是。”

　　此话一出，便如一道惊雷一般在村长脑中炸响，让他脑中登时一片空白，他无措地反问道：“什，什么？公子竟已娶妻？！”

　　少恭颔首回答：“正是，在下拙荆虽并非如姑娘那般娇姿冶丽，柔情妩媚，亦是天生丽质，宛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与在下亦为鸾俦凤侣、琴瑟和谐，在下自来与他恩爱笃实、真挚不渝，在下惟愿与之相守到老……”而少恭在道出这话之时，绿绮与冰清二人正躲于厨房门后，听罢这话则相互挤眉弄眼，掩嘴窃笑。

　　村长闻之反问：“既是如此，又怎未见尊夫人与公子一道前来？”

　　少恭则答：“拙荆此番当是有随在下一道前来。”

　　村长听罢脑中还在寻思这“内人”到底是绿绮与冰清二人中的哪一个，抑或都是，却见少恭起身对他说道：“在下有些忧心苏苏，他身子不好，此番日头正毒，恐生意外，在下需即刻寻他回来，请恕在下失陪。”言毕行出门外。

　　待少恭沿着山间小路寻到屠苏之时，见他正一手扶树，面对着西面笔直地站立，仿若塑像般一动不动。少恭见罢悄声步至屠苏身后展臂环在他的腰际，嘴角轻扬带笑，轻声问道：“苏苏，此番我若是娶妻，你道是如何？”

　　乍听这话，屠苏的身体有须臾的僵硬，心中有多种情绪汇集到一起形成一股力量，仿佛无形之手一般猛地攫住了他的心，只觉心被拽紧，拽得生疼。他提起一口气，顿了顿，勉力令自己语气平静地开口：“你待何时动手？”

　　对此话不明，少恭问道：“动什么手？”

　　屠苏道：“取回半魂。”

　　“……”

　　见身后少恭沉默，屠苏伸手松开环在腰间的手臂道句：“无妨，你决定之后知会我一声便是，早料得有这日，我不会躲亦不会逃，总归了如今的我早已生无可恋。”说完这话便转身向来路走去。

　　少恭未料竟是此种结果，又思及方才屠苏眺望西方群山的姿态，便知其此举的深意，一把拽住经过自己身旁的屠苏的手腕将他用力拽至身前，语气森然地开口道：“你是我的！休想但求一死以摆脱我！”说这话之时少恭凤眸微眯，眼中森冷之色尽显。

　　屠苏却对此刻少恭突如其来的怒气很是不解，微微睁大双眼疑惑地回望着少恭，仿佛在问“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目的吗”。

　　两人如此这般沉默地对峙半晌，在心思转了几圈之后少恭便也明白了屠苏如此作想的因由，面上神色稍霁，缓缓松开手中紧拽的手腕，将屠苏拉至一旁席地而坐，说道：“看来苏苏是心生怨念了~苏苏离得太早，未来得及倾听我的回答了~”说着便将方才与村长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告知屠苏，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爱妻可是明了为夫心意？”

　　听罢这话屠苏方知少恭对他人言及的“妻室”竟是自己，将秀颜涨得通红，憋闷地开口道句：“休得胡言，我何时说过要嫁你为妻？”

　　少恭笑而对曰：“爱妻怎如此健忘？不日前尚还唤过为夫‘夫君’来着~”

　　听少恭提起之前那件荒唐事，屠苏闷闷不作声，只是经过此番调笑，却觉心下释然之感犹生，亦不知因了何故。而随着意识一松懈，疲惫感亦涌上身心。

　　少恭见罢此景，伸臂揽过身旁的屠苏令他靠在自己怀里：“苏苏此番是终于知晓疲累了？”

　　屠苏则答：“此番我并未步行太远，却不知为何会觉如此劳累。”

　　“不远？”少恭闻之反问，“苏苏可知你我住处位于此山东面，此番你已步至此山西面，何来不远？却是令为夫好找。”

　　“……”

　　之后二人沉默片晌，并未交谈。待屠苏的眼光扫过山下池塘中并游的双鸟之时，随即开口询问身旁的少恭“那是何鸟”，并抬手指了指其方位。

　　少恭见罢答曰：“苏苏竟不知此鸟？此鸟名‘鸳鸯’，雄者为鸳，雌者为鸯，止则相偶，飞则相双，雌雄未尝相离，人得其一，则一思而死，故又名匹鸟。”

　　屠苏闻言只觉难以置信：“世间竟有如此痴情之鸟？”

　　少恭笑曰：“苏苏，世间万物又有何不含情？若说真正的无情物，怕是只有天了……”说到这里停了停又道，“我讲一个鸳鸯的故事与苏苏罢。春秋宋有大夫名韩，其妻貌美，宋康王夺之。韩怨，王囚之。遂自杀。其妻阴腐其衣。王与之登台，自投台下，左右揽之，衣不中手而死。遗书于带曰：愿以尸还韩氏，而合葬。王怒，令埋之二冢相对，经宿，忽有梓木生二冢之上，根交于下，枝连其上，有鸟如鸳鸯，雌雄各一，恒栖其树，朝暮悲鸣，音声感人……”此凄美之故事由少恭讲述，配之以他独特的和缓婉转的语调，却是分外凄楚怆然，竟有催人泪下之感。

　　故事已毕，二人为故事所感，半晌均无言语。不知不觉间夕阳西下，待觉察之时只见头顶西方的天空落日高悬，绚烂的红霞烧遍半个天际。霞光染红碧水，水中倒影出双鸟交颈相依的身形。

　　似因此景而感，一抹淡笑轻轻浮上少恭的嘴角，他紧了紧怀中拥着的身躯，轻声道出一句：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苏苏，我只愿如此这般与你一道……”

　　“……你放心，”屠苏回抱住少恭说道，“我答应过陪在你身侧便不会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