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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处暑 惊大祸焚寂失窃(三) ...

  •   话说出阵之后的玉珏见状便已知晓屠苏此番是因心下伤恸过甚而神形分离,魂魄之力耗尽无法回归躯体,因而魂魄返回焚寂之中沉睡。念及此番正是因了自己之故而令屠苏生出此等变故,心下愧恧非常,惟泪流满面地跪于陵越跟前言道:
      “掌门师伯……此番俱是因了我……方令他如此……均是为了救我……”
      陵越闻言咬牙闭眼,双拳紧握,作为结阵之人他自是知晓其中缘由经过,心下一时间万般念头俱现,五味参杂,不知是何滋味。
      另一侧少恭见玉珏回魂而其对面屠苏竟无丝毫反应,亟亟地步至屠苏跟前一看,只见少年此番竟无分毫气息,且已然是神形分离,脑中念头急转,心下惊疑丛生,似是略有所悟,顿时勃然狂怒,霍地转身面对着玉珏,凤眸微眯,周身杀伐气盛,怒而斥曰:“你于阵法之中到底所行何事?竟能逼得苏苏神形分离!”
      然闻罢少恭此问,玉珏忆起阵中屠苏之言,正垂首喏喏不知如何作答,然可知对面之人根本无意于他的回答,似眼中早已容他不下,此番只欲除之而后快。只听其道:“若非你所为乃他万难忍受之事,令他心戚神伤,他如何会魂力耗尽、神形分离!”言毕浑身已是真气流转,抬手运琴,一道劲力便直向他而来,其力极强,竟能摧山崩石,一瞬间令人神形俱灭。而跟前玉珏见状大惊,习武之人的本能告知自己快逃,然倏忽间却发觉自身在面对少恭淫威之时全为对方气势所迫,莫说举剑相抗,便是动弹一分俱无法做到。适才方知当初在白帝城之时自以为能凭己之力与之对峙抗衡真乃天真无知至极,那人此番重拾仙身,身具雷霆之力,惯常却只是韬光养晦,隐而不发,令人无法确知其深浅而已。
      眼看玉珏便要为少恭一击所伤,正值此时,一人忽地举剑挡在他身前,正是陵越。此番陵越亦是催动全身真气方才勉力阻下少恭所击出的劲力,随即便半跪在地,呕出一大口鲜血,显然是已为方才之力所伤。
      玉珏见状大惊:“师伯!”
      之后陵越一手抚胸再伸出另一手拭去嘴边血迹,一面抬首对身前面色冷凝不善的少恭说道:“无论阵中发生何事,玉珏曾做甚,师弟已然是神形分离……你便是于此杀了他亦于事无补……何况此番师弟入阵,几近拼尽性命方才令其毒解……你若是就此取了玉珏性命,岂非令师弟的一番心血全然白费!……”
      “师伯……”
      “……”少恭闻言颇不以为意,然转念一想,心下暗道:“既是苏苏费尽心机拯救之人,令其如此轻易丧命,的确无甚趣味。可知世间许多物事,需慢慢酝酿品味方才能够尽兴。”
      “师弟此番不过是魂力尽散,魂魄返回焚寂沉睡而已,我为焚寂剑主,之后待我再行将其唤醒便是。”
      少恭闻罢陵越此言哂笑一声道:“掌门莫要信口开河,此番你我皆知苏苏神形分离魂力尽失,若要唤醒剑中之魄极耗心神内力,更勿论神形合一,此事要成几率极小,万般困难,如何竟是掌门所言那般轻易?!”
      陵越则摇头道:“无论成与不成,我姑且尽力一试。”
      “……”
      “此番焚寂与师弟躯体暂且寄放于玄古居,我会吩咐弟子看守。待我调息恢复,确保万无一失之后,再行使力唤醒师弟魂魄。”
      少恭闻言亦知惟有此法,亦不得不依言首肯,然尚且不欲善罢甘休,便提出欲与陵越分别保管屠苏之物,定要将屠苏身躯归为己有方才作罢,只道是若陵越筹备万全之时知会他,再行将屠苏躯体带来。陵越本不欲首肯,奈何忧惧少恭会以此为由为难玉珏,方才不得已答应,任少恭将屠苏身躯带离天墉。

      而另一方面,陵越当初拼尽全力方才得以阻下盛怒的少恭一击,保全玉珏,却仍令自己重伤,内力大损。遂心中虽欲尽快唤醒剑中屠苏之魂,奈何真气受损,力不从心,只得暂时闭关静养。而玉珏在此期间亦前往面见陵越,只道是自己此番只欲自裁谢罪,却为陵越怒斥着驳回。
      “师伯,弟子对不住师父,令他出了这等事!……弟子此番铸成大错,令师父伤痛欲绝,师伯亦知晓阵中之事,定也无法宽恕此事,弟子无颜面对师父与师伯,惟有自我了断!……”
      陵越闻言则怒而斥曰:“住口!若如你这般便轻易了断,枉费师弟拼死解你之毒救你性命的情意,我却是断然不会宽恕于你!……”
      “师伯,可是师伯……您既知晓此事又如何能够容忍?!……弟子、弟子在阵中侵犯了师父……您既知晓又如何能当一切从未发生?!您心下亦如欧阳少恭一般怒极恨极吧……”
      “……”陵越闻罢这话不答,惟将双拳握得死紧。
      “师父为人一向洁身自好,若非心仪之人,他又如何肯委身人下,受此羞辱……而此番却为弟子所迫,受弟子玷辱,弟子、弟子难辞其咎!”
      然未想陵越听了此言却冷哼一声:“此番他虽不得已为之,然为解你之毒大抵亦出于他自愿,否则又有何人能强迫于他?我虽忿恨不甘,然又能如之奈何?……你所言甚是,师弟一向洁身自好,无人可玷辱他,你不能,欧阳少恭亦不能!”
      “师伯!……”
      “在我心里,他始终是美玉无瑕,和我第一次要他之时无甚不同,若我心中有甚龃龉,方才是对他的玷辱!”
      “师伯……”
      “可知此乃为何?”
      “是……是因为师父与师伯之情真挚不渝!”
      回答这话之时陵越将头转向一旁,下颌微扬,并未看向玉珏,而是目视着身旁剑架之上的暗红长剑说道:“并非完全如此。屠苏与欧阳少恭之间是因了彼此有意方能有所关系,若彼此有一日失却情意,那便再无关系。我与屠苏之间却不然,屠苏乃我师弟,我是他师兄,即便没有焚寂,我们的关系亦不会因为任何事实而发生改变;而亦因了我们是师兄弟,我们永远也无法停止相爱!”
      “……!”
      “而此番你亦勿作多想,好生在派中待着做好你应做之事便是,待师弟魂魄苏醒,见你情毒已解且完好如初,定会欣慰不已。”
      “……是,弟子遵命!”
      之后天墉城中因掌门与执剑长老突然闭关静养而兴起一阵小小的波澜,然亦并非甚大事,陵越早已指派各长老与执事弟子分别执掌派中各处事务,门派的运作因而亦并未受其影响。甚至于陵越在休养的空闲间还去信与紫胤,只简单地报曰玉珏毒解而隐瞒了屠苏因此神形分离之事,借此打消了紫胤欲往门派中一探的念头,惟不欲紫胤得知真相担忧。

      却说另一边,在江南小镇琴川的广进客栈之中,正对坐着二人,一人身着天墉高阶弟子的道袍,须发半白,正是陵守;而他对面之人则将全身裹于一袭漆黑如墨的貂裘之中,头上亦罩着一顶斗笠,垂下的纱帘将其面目遮得严严实实。二人之间的木桌上正摆着一壶陈酿与两只白玉酒杯。
      期间陵守一面把玩着手中的白玉酒杯,目光注视着杯中漆黑如墨的酒液一面对跟前之人说道:“据闻这乌戈山离国的龙膏酒乃酒中上品,所谓‘御龙膏之酒,倚云和之瑟’,贫道此番能得以品尝一番,实属三生有幸。”
      对面的黑衣男子闻言对曰:“陵守道长客气了,此物乃我国所酿,在皇族之中亦无甚稀奇。此番我族蒙难,正需道长相助,以此物敬上,实属应当。”
      陵守闻罢这话,将手中酒杯放下,面露郁郁不平之色道曰:“我派皆乃修道之人,以守护天下苍生为己任,此番贵国有难,定当全力相助。未想此番我派掌门不知是为何种歪念噬心,竟拒绝国主‘借焚寂一用’的请求,真乃有失仗义之风,贫道真为国主不平!……”
      ……
      此话还得从前说起。话说在入阵解毒之事过后不久,便有这自称乌戈山离国的藩属小国的国主前来天墉拜见陵越曰乌戈山离国内正逢巨鳄作乱,致使民不聊生。因其国地处阳关以南,与昆仑一脉相距不远。闻听昆仑山上的天墉城拥有上古神器焚寂古剑,便欲借来一用,借此剑之力斩杀巨鳄。然未想待费尽心机到达天墉城之后,不仅未能面见天墉一派之长,只闻知掌门现下正闭关静养,惟派了一名高阶弟子接待来者,此人正是陵守。得知此剑正为掌门所有,待将借剑之意向掌门传达之后,却获悉掌门拒绝出借焚寂,曰世间唯一能得心应手操作焚寂之人现下并不在派中,来者只得无功而返。之后来者便惟有联系当初负责接待的陵守,为其献上该国的佳酿龙膏酒,借以打探此事是否还有转寰的余地。
      “不瞒国主说……”这陵守又道,“此番派中确为多事之秋,掌门尊体有恙,除却派中自家弟子与长老之外一律不见。而这焚寂乃上古邪剑,虽为掌门所有,但多年来却并非为掌门所用。这真正使剑之人是掌门的同门师弟,乃本派掌门的‘掌中之宝’,现下确也不在派中,却不知为何未将佩剑焚寂一并带走……”
      “……”黑衣人闻言若有所思。
      “……由此此番未能顾上国主亦是情理之中的事……只可惜陵守道行低微,剑术远不及掌门与执剑长老,否则定然助国主一臂之力……”
      随后二人沉默半晌,待陵守将杯中酒液饮毕,黑衣人又再行为其斟了一杯。将酒壶放下,黑衣人上身前倾,靠向身前陵守悄声低语道:“寡人身负重任,誓要获得斩除巨鳄之利器!此番寡人有一主意,不知陵守道长可否相助?……”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7章 处暑 惊大祸焚寂失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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