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传奇续》金木

22、政变

　　当伯尔尼西亚的军队和德拉皇室地卫队交兵时,亚瑟正在索菲娅和艾仑身边.医师将梅林的伤割得更深,把那里弄成一处很可怕的创口,可是他们什么也没有找到,那个地方是如此接近心脏,以至于他们不敢再往里深入.只好重新缝起创口,裹上绷带.梅林几乎要被弄死了,他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麻药的效果没有那么好,他的头向后仰着,眼睛睁地大大的,全无焦点.亚瑟又急又怒,好几次想要动手去揍那些医师.最后他被赶出去了.房门在他眼前关上.他焦燥地在门口走来走去,所以当潘龙们派人来找他时,他立刻去了,再呆在门外听里面各种声音的话,他就要发疯了.

　　可是神总是玩弄凡人.伯尔尼西亚国王埃特尔弗里特,一边假装组织和谈,一变悄悄趁德拉的主要人物都不在国内时,向德拉发动了战争.送来的消息是,罗兰大公和德拉国王已经在议事厅被当众谋杀.
　　亚瑟还来不及震惊和消化这些消息,伯尔尼西亚的军队的喊杀声已经传了过来.王子和公主的卫队,显得毫无战力,他们中只有一部分是跟着逃难过来的流民,大部分是罗兰大公的亲兵.大公的死讯让他们如荒原中失去母鹿的鹿仔,惊惶恐惧,无所适从.

　　战火烧得很快,敌人的数量在增加,亚瑟心急如焚,他真后悔带着梅林跑到这事非之地.无可奈何他只好使出浑身本领,拼命厮杀,护着王子和公主.边打边退,向梅林住的房间退去.当他们终于杀到那里时,显然已经晚了,这里明显有过一翻搏斗.整个屋子被烧得如同焦炭,一片狼藉."不,不,不!"他狂呼着砍倒附近的几个敌人.疯狂地到处寻找.可是敌人大量的涌进来了,他绝望地带着剩下的军队向外边杀边退."梅林,你在哪儿"他几乎杀红了眼,就象残忍地死神一样,浑身浴血,都是敌人的血.连他手下的军人都对他投来恐惧的目光.敌人虽多,也在这种杀戳下胆怯了.他们虽然不能违背军令,却主动放慢了追逐的脚步.

　　这次伯尔尼西亚会盟,整个就是一出鸿门宴.德拉的国王还那么年轻,他甚至没有继承人,即没有王子,也没有公主,甚至没有王后.除了索菲娅和艾仑,格温尼德王子卡德瓦尔隆,是唯一活着逃出来的王族.他的父亲格温尼德国王和德拉国王一起血染厅堂.他带着少量的部队拼死杀出重围,逃回格温尼德.夕阳如血,沧凉地照着荒野.卡德瓦尔隆断剑指天"我向父王之血和威尔士的山川河流起誓,此生不灭诺森布里亚,绝不罢休!"

　　伯尔尼西亚以这种迅雷不及掩耳的突袭,吞并了德拉,诺森布里亚王国象其它的王国一样,是在血与火中建立的.埃特尔弗里特虽然年过五十,但精力旺盛.他不算残暴,甚至被认为有些过于仁慈和温柔.女人们不喜欢他,因为他太过滥情.然而这样的人却犯下这样的惊天血罪.光荣与梦想的联合帝国终于建立,而他看起来却并不那么高兴.人总是那么难以满足.是啊,一些重要的人逃脱了,后患无穷.

　　埃特尔弗里特放下酒杯,他还没有老到那么难看,也许对于一部分人来说,他还能算的上英俊.他也曾经非常年轻过.那时也发誓为美丽的女士效忠一生,献出生命与热诚.但那些都是往昔的时光.现在,他已震动天下,诺森布里亚的权威将横扫大陆.醉酒容易使人产生兴奋或惆怅.他忽然不太喜欢这个庆功宴的种种.只想回到自己的房间独处.

　　梅林穿着上好的衣服,住在最好的房间里,有众多优秀的侍从和医师服务着,所以伯尔尼西亚军把他当做贵族,或是什么身份很高的重要人物,和其它被俘的贵族一起关进了牢房,等待用人用重金赎买.

　　牢房里又黑又脏,贵族们三个五个,象牲口一样被木笼隔开.他们中也有受了伤的.许多人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黑暗,一夜之间,什么都毁了.有人在嘤嘤哭泣.

　　梅林躺在那里,胸口痛得太利害了,无法忽视,头昏昏沉沉,却因为疼痛睡不深沉.地下又冷又臭,黑土沾在他的脸颊上.每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他就能感受到周围的元素和生命在以怎样诗一样的节奏运动.跳跃.交流,循环。从幼时起就一直如此.这些元素与能量,和自己如此容易的交融,混合再分开,前进,倒退.分解,重塑,一切都如此轻易自然.

　　每一个生命的每一下搏动,都那么清晰,只要意志一动,就可以吸为己用.这是黑魔法,他知道,很多时候他基本不需要什么咒语,只要运行那些能量,那些极其微小的粒子.他的体力一直在下降,那周围跳动的生命力很温暖,似乎争抢着想被他吸收.如果意识模糊,他怀疑自己会不会本能地施展出这种禁制的法术,去夺取别人的生命!幸好有这颗晶体制约我,他想,如果我失控施出黑魔法,它可以杀死我!

　　深夜,几乎没有几个囚徒能够入睡,除了梅林.可是火光照了过来,脚步声向这边走来,被囚的贵族们又期待又恐惧.他们希望听到被赎的消息,又害怕被莫明屠戳.脚步声经过一间又一间牢笼,没有停留,有些人扒在木栏边凝望,有些人躲在黑暗中,尽量不引起注意.

　　火光一直照过来,脚步停留在囚笼外.和梅林同房的几个人都坐在黑暗里,悄无声息的,一眨不眨地看着来人.门打开了,有人举着火把进来了,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女人.她的衣裙拖地.虽然不是明贵的东方丝绸,却也做工考究.她的卷发优美的被一些飘亮的丝线束成好看的花样,然后归拢在脑后披散下来.对于几日来在这里饱受饥渴,恐惧,肮脏摧残的贵族们来说,她干净美丽的就象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