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传奇续》金木

14、队伍

　　车队的后面着火了,马都发了狂,他们象从没有被驯服一样,疯狂地挣扎起来,甩掉身上的人和资重.亚瑟打倒了几个士兵,难民们挣扎起来,士兵们忙着和马搏斗.那个刚刚被杀了母亲的装拌成男孩的少女,突然抢了身边那个被马甩在地上的士兵的剑,毫不犹豫地砍向了他.然后她拿着剑,向那个刚刚杀死自己母亲的撒克逊人扑去,那个人是如此强壮,猛然间手臂被刺伤,立刻回身挥刀.少女的剑掉在地上,人也被撞倒.身穿软甲的士兵,狂怒地又手握剑,对准地上的少女,向下扎去,女孩闭上了双眼,"妈妈!"她轻声呼唤.
　　叮的一声,剑没有刺在自己身上,那个士兵晃晃悠悠地倒下了,一个清爽极了的青年出现在他背后,双手举着一块大石头."快起来,"梅林伸出一只手,歪了歪头.
　　女孩把自己的手放在这只手心里,然后被对方抓住了,借着这股劲一下爬了起来."拿着这个,跟在我后面!"梅林递上了少女刚刚被打掉的剑.人们纷纷抢夺身边人的兵器.最后一个撒克逊兵倒下后,被补上了几刀,恨意如此之强.那个士兵临死时,在胸前艰难地划了个十字."上帝宽恕我!"他垂首断了气.连撒克逊人也开始信仰新教了吗,亚瑟若有所思.

　　"这么多人,怎么办我们不能带着他们一起上路!目标太大了!"索菲娅说.
　　"我们不能丢下他们不管!"艾仑争辩道:"撒克逊人等不到队伍回城,会出来扫荡,这些人都会被杀死!"
　　"我们可以带着他们一起去罗兰大公的领地!"亚瑟想了想说:"虽然这很危险,但我们别无选择."
　　"你是最棒的,我的骑士上!"艾仑说,"简直就象传说中的最伟大的兰斯洛特!你一定是大法师梅林送来的礼物,来拯救不列颠的!"
　　"我还真是梅林送来的!"亚瑟在心里偷偷地想.
　　"确实有点象兰斯洛特!"梅林笑了一下说."而你呢,艾仑殿下,就象是了不起的亚瑟王一样,仁慈又正直!"
　　艾仑高兴地笑了,然后说:"是的,爱德屋德骑士,德龙家的几个小子和我最熟了,他们最大的一个和我一样大,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德龙家的后代了,你一定和兰斯洛特骑士一样,是一个平民,但你的勇敢和正直的品质,足以够你享有伟大骑士的身份!"
　　"呃....."亚瑟真想翻一下白眼,可是他还是恭敬地弯下腰:"感谢您殿下,愿为您效忠!"

　　这群人大部分都愿意追随艾仑,前往罗兰大公的领地,少数人宁死也不愿离开家园,他们选择隐于山林.这一大群人有老有小,很难迅速撤离.亚瑟的眼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梅林,他总算见识到这个小仆人的诸多本领.虽然百年之前也见过一些,但是远没有这段时间这样精彩神奇.
　　他亲眼看见梅林怎样避开众人的眼光,若无其事地独自溜到队伍后面,消除踪迹.亲眼看到他怎样悄没声息的消灭掉偶而发现这群人的士兵.他将自己隐藏在人们中间,其实也没有那么小心,如果你仔细深究,有那么多不可思忆的漏洞和不合理.可事实是,谁也没有发现他默默地做了这么多.除了早已知晓一切的自己."梅林!"他在心中暗暗叹气,"世上早已不再有对魔法的禁制,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委曲地隐藏自己"
　　人多了,每个人都在劫难中失去了很多,家园,亲人,往昔的生活.大家围在火堆旁,三三两两.梅林在营地外围察看了一圈,正要回去休息,他救的那位少女向他走来,"嗨,你好,谢谢你救了我的命,我叫艾琳娜弗里格里,你可以叫我艾琳."
　　"嗨,艾莫里,"梅林伸出手和女孩握了一下"我只是恰好经过,想偷些马."他歪了歪头笑了笑,黑夜染黑了他的眼,弯弯地,微光闪耀.
　　"我不知道该和谁说话,"女孩整理了一下语言,"呃,我是说我的亲人都没了,而你救了我,"她有些想哭,又有些紧张慌乱,"抱歉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只是想表达感谢,你救了我,还帮我报了仇!"她说.
　　艾琳还穿着那身男孩的衣服,卷发长长地垂下来,有些乱,但是还是很漂亮,她的眼里有很多泪水,但表情却努力在笑."我不是想打挠你,"她说:"你一直在保护我们,你在巡查有没有人追踪!我是说,你很了不起,你这么年轻!"
　　"好了,"梅林拍了拍她的肩,"你一定很累了,经历了这么多,去火堆旁暖和一下,吃点东西好好休息吧!"
　　艾琳点点头,回到人群中.那里左一堆又一堆的火,照得很亮.她小心地找了一个人少的火堆,孤单地坐在一角,双手抱着膝,眼睛盯着火发楞.她不认识任何人了.
　　梅林坐在王子,公主和骑士身边,却忍不住不时抬头看一下艾琳.终于,他站起身,拿着一些面饼和水走过去.
　　"嗨,艾琳,你不饿吗"
　　艾琳回过头来,红红地火光照亮了少年的脸,使他看上去金黄明亮而且如此漂亮,"嗨!"她很慌张,"他比村里的查理还要漂亮!"她想."他真好看!"
　　"要来一点吗"梅林在她身边坐下,把水和面饼递给她.
　　"哦,谢谢."艾琳小心地接过来,火光把她灰白的脸照得很红,很热,她觉得不敢侧头朝梅林看.
　　"如果你想找人说说话,可以来找我!"梅林用木棍拨了拨火堆,使它烧得更旺些."别总是一个人."他微笑着,有好看的酒窝,"事情总会好起来!"他说.
　　"谢谢," 艾琳小声说,偷偷看了梅林一眼,又赶紧移开眼光."你真好!"
　　梅林站起来,准备离开,然后他听见艾琳轻轻叫了一声:"艾莫里!"
　　他一回身就被亲了一下."谢谢你,你就象天使!"艾琳的目光不敢和他对视,只是盯着火堆说.
　　"艾莫里,快过来看看我剑!"他的头被人拍歪了一下,脖子有点痛.
　　"艾德屋德骑士!"他回身看了看手重的人."你的剑不归我管!"
　　"姑娘,你如果孤单,也可以来找我说话!"亚瑟很潇洒地朝艾琳挤了挤眼,然后拧着梅林的后衣领朝自己的装备走去."艾莫里,我看到你帮瑞德先生弄好了他的刀,你有这方面的才能,你得把我的剑弄好"他蛮不讲理地说:"我的剑裂了很多口子!我可不希望下次战斗时它会被对手砍成两截!"

　　队伍避开萨克逊人的势力圈,一直向深山走去.在北部的一片深林里,他们发现有很大的一片山谷被山火烧过,火不知什么时候烧起,又不知被哪场雨雪熄灭,整个谷都被烧黑了,大的植物都死了,只有一些刚萌出的芽.路变得好走了,人们很高兴的跨过小溪,继续向前.
　　整队的人都过去了,只有梅林对着焦黑的山谷发愣.他觉得非常不对劲,莫名的恐慌在心里萌生.只有他知道,这里不是普通的深山,这里曾是旧教的一处圣地.它被自己封禁已久.梅林总是以为,自己可以在任何愿意的时候,解除封禁,使一切恢复原样.可是这里的一切都化为灰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是人为的,又或仅仅是个偶然为什么薇薇安没有来阻止它的发生
　　"艾莫里,快跟上!"亚瑟回来找他,"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他问.
　　"不,没什么,走吧!"梅林装作若无其事.

　　露营的时候,艾仑和索菲娅跟着亚瑟练剑.很多平民也纷纷拿起武器,甚至木棍跟着学习.亚瑟成了这群人的武术老师,也无形中成了被依靠和信任的头领.
　　"上次从撒克逊人那里,夺来不少装备,你为什么不给自己留一套铠甲"艾仑问梅林:"其实你挺灵活的,救了我好几次".
　　"那东西太重了,穿上它我就走不动路了!"梅林笑着说.
　　"它可以保护我们的身体!"小王子很认真.
　　"是的,你有一天会穿上它保卫这片土地!"梅林摸了摸他金色的短发.

　　每当夜晚来临,宿营的时候,梅林都会叫上艾琳.那个姑娘就会脸红心跳,慌张不已."你不是一个人,"梅林说,"我可以陪着你,只要你愿意."他深深知道在这世上,没有人需要你,没有人认识你,是什么滋味.
　　"我们也是!"艾仑说着把头伸过来,是我提议去救你们的,是我要求的,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邀功,艾琳被他可爱的样子逗笑了,梅林用手揉着他的头发,"你可真是个好殿下!"他说.
　　"你会因为这个,以后少向我要些赏钱吗" 艾仑问.
　　"哦,殿下,这是两回事!"梅林摆出个认真的表情,然后艾仑笑弯了眼睛,梅林也撑不住表情,扑地笑了出来.
　　艾琳就害羞地看着他,心里突突乱跳.亚瑟也看着他,星眸闪烁,似乎百年时光从未流逝.晚风吹过,一切都那么美好.

　　"我真想快快长大,变得象艾德屋德那么利害."艾仑叹了口气,"那样我就可以保护你了,姐姐!"
　　"你会长大的,艾仑.我保证."索菲娅搂住他,让他躺在自己的腿上,说."那些人会付出代价!"她望着火焰,目光如炬.
　　"相信我,你不必盼着快快长大,"梅林说:"有一天你会发现,现在的每分每秒都无比美好!"
　　"你的口气听起来象个老头,"艾仑笑起来."你装得太一本正经了!"
　　于是梅林也笑起来,牙齿和眼睛都在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