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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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进来的是弗兰茨皇储。这位沉稳英俊的殿下身着军装式的礼服，挺拔而利落；苍青色的双眼深邃锐利，带着久居上位所特有的压迫感。
雷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皇储身侧。
子夜一样漆黑的长发，端凝的暗色礼服，领口、袖边是层层繁复精美的枝蔓延伸的花纹。
瞳孔是深深湖水的色泽，那种冰封而又深具魔性的美丽。属于少年还未完全张开的昳丽轮廓，没有露出一丝傲慢，却已使人感到无比凛然的高贵。
仿佛连灵魂也会冻结的冰冷，却紧紧攫住心脏，难以将目光移开半分。
奥斯温公爵。
雷诺几乎是叹息着在心底念出这个名字。波文爱慕多年的人，自己想要缔结婚约的对象
他的神情深沉难测。
少年的公爵似有所觉，遥遥向这边望了一眼。
弗兰茨侧首：“怎么了？”
席恩斯的目光掠过那交叉双剑的家徽，“没什么。”
那个狄修斯给他的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某种非常奇妙的变化在这个人身上发生过，矛盾却又协调，即使是席恩斯也难以分辨出那平静的水面之下，隐藏的是怎样涌动的暗流。
很少有人知道，奥斯温公爵的母亲路易莎夫人是黑暗主神柯维曼的女儿。继承自黑暗之父的四分之一神族血统在赋予席恩斯可怕魔力的同时，也让他拥有了对于死亡，对于灵魂的超乎寻常的感知力。
要不是这些已经涉及到神灵的领域，而席恩斯到底不是真正的神，否则雷诺最大的秘密在第一眼就会被他识破。
风流的骑士先生显然没有意识到危机。他一反常态没有到处去祸害满怀绮思的美丽少女，埃德蒙德顺着他注视的方向一看，大惊道：“你不是只喜欢女人的吗？难道打算从现在开始男女通吃？”
“我突然发现，只要足够有魅力，是男是女其实无所谓。”雷诺撑着下颚，眉眼间有种说不出的慵懒意味。
“你疯了？”埃德蒙德几乎尖叫起来，“玩男人也要有分寸，奥斯温公爵是美人不假，但他可不是你能碰的对象！”
这家伙简直是色胆包天，要美人不要命啊！
埃德蒙德差点要给他吓得英年早逝。撇开公爵的身份不谈，席恩斯本人刚满十六岁就成为了七阶冰系法师，据传随时还都有可能再次进阶；再加上那位把弟弟宠的比儿子还厉害的皇储殿下，雷诺要是敢对公爵出手却没被扒掉一层皮，埃德蒙德绝对有理由相信光辉之主明天就会向黑暗主神求婚。
他这边被唬的半死，那边就听到狄修斯家的继承人相当无耻的回答，“全大陆的美人加起来也比不上奥斯温公爵，再说，采摘带刺的玫瑰才会有征服的快感。”
可怜的青年对这个毫无节操可言的家伙彻底失语，半天才哆哆嗦嗦的憋出一句：“迟早有一天你要把自己玩进去。”
雷诺嗤笑一声，碧蓝色的眼睛里透出的是明明白白的轻蔑：“你以为我是谁？”
另一边，毫不知晓自己已经成为某个花心骑士目标的奥斯温公爵则遇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席恩斯对这种宴会并不热衷。他仅仅是由弗兰茨皇储介绍，和几个老牌世家的继承人交谈了几句。
就在这时，一丝隐蔽的黑暗波动从大厅外传了过来。
冰封的湖绿色瞳孔愈发冷淡，优美的唇线抿出凛冽的弧度。
黑暗之都出事了，否则格莱绝不会这么鲁莽的潜入皇宫。席恩斯顺着气息来到花园，隔绝窥视的结界悄无声息的笼罩住了偏僻的一角。
黑色的苍鹰从空中急扑而下，落地的瞬间身形迅速拉长，变成了苍白清秀的男子。
“殿下，教廷要攻打黑暗之都了！”
“具体情况如何？”
“英诺森八世已经发出了教皇敕令，召回大陆各地的圣光骑士，同时还征调了辛莎公国的两万士兵，最迟三个月后就会向塔德林发起进攻。”
格莱语气急促，焦躁的转来转去。他猛的抬头，想要询问对策，却在下一秒被人扼住了咽喉似的，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奥斯温公爵半边脸隐在夜色中，沐浴在月光下的另外半边容颜如雪，精致绝伦，却生生透出冰寒之极的诡丽，让人浑身的血液都冻结起来。
恍惚之中，格莱听到属于少年的悦耳的声音。
目视着重新变成苍鹰的青年消失在夜空，席恩斯缓缓阖上双眼。
塔德林是非常特殊的一座城市，它并不属于大陆上的任何一个国家。邪恶生物聚集地——这几乎已经成了共识。
不过事实的确如此。全大陆半数以上的黑暗法师都定居在塔德林，甚至还有上古大战后某些鲜为人知的遗族，再加上唯一的一座黑暗神殿，黑暗之都的称号名至实归。
塔德林与教廷对峙了一千多年，一旦双方开战，教廷即使能赢也必定要付出惨烈的代价。各国的皇室也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浑水摸鱼，伺机削弱教廷在国内的影响力。他们巴不得双方两败俱伤，好巩固王权。
教廷也不是傻子，正是基于这点，尽管梵琪拉视塔德林为心腹大患，也不曾轻举妄动，真正和塔德林兵戎相见。
辛莎公国的两万士兵不足为惧，棘手的是圣光骑士团和教廷的神官们。梵琪拉精锐尽出，不留底牌的原因无非有两种可能，要么教廷有足够的把握能在王室反应之前迅速攻下塔德林；要么，就是梵琪拉真正的目的根本不在于此。
背后传来清晰有力的脚步声，席恩斯转过身，俊美无俦的金发骑士露出一抹勾引意味极重的笑容。
雷诺微微欠身，执起那只完美无瑕的手，在公爵冷漠的目光中轻轻落下一吻。
“夜安，席恩斯殿下。”
白皙修长的手指上，盘亘着精巧的蛇形戒指。秘银雕琢的小蛇一口咬住自己的尾巴，漂亮的绿宝石眼睛中射出一丝细细的寒光。
席恩斯抽回手，“您逾越了，狄修斯勋爵。”
对不熟悉的贵族直呼名字是非常失礼的一种行为。何况雷诺一看就不怀好意，别有所图，就差直接在脸上写出一排明晃晃的大字：“我对您居心不良啊公爵殿下。”
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多半心中恼怒，雷诺放肆的眼神在公爵面上逡巡，然而湖绿色的瞳孔中一丝波澜也无，除了亘久的冰寒。
那绝不是故作姿态的强装镇定，而是真真正正的漠视。
有趣，简直太有趣了。雷诺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强烈的征服欲在胸腔内翻涌。他不能自已的想象这个人露出驯服的神情时，该是何等的美态。
仅仅是这种程度的幻想，就让他激动的难以自抑。
这比以往的任何一次猎艳都要让他迷醉，和奥斯温公爵相比，那些曾经使雷诺感到愉快的可爱迷人的小姐们全都成了苍白无趣的劣质品。
可惜的是，在席恩斯眼中，这位狄修斯家的继承人仅仅只是一匹随时随地都在发情的种马。
宴会结束后，席恩斯已经做出了决定。
皇储无奈的叹了口气：“亲爱的席恩，你这才回来多久而且在成年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你的力量很不稳定，我实在没办法放心。”
“别担心，弗兰茨。我会在黑暗神殿提前进行成年仪式。”
“噢，小席恩，有多久没听到你叫哥哥了？”皇储抚摸着少年漆黑的发丝，苍青色的眼睛里是狡黠的笑意，“要知道，你总得让我安心。”
席恩斯扶额，随即上前一步轻轻拥住了对方:“我保证我会没事的，弗兰茨哥哥。”
“我会在适当的时候给教廷添一点可爱的小麻烦。哦，你的麻烦似乎现在就来了。”弗兰茨耸了耸肩，揶揄的望向自己的堂弟。
不远处的长廊上，一个圆滚滚的小身影在侍从们的惊呼中飞扑了过来。
“席恩叔叔！”
“我的心都碎了，希维尔你这个可恶的小叛徒”
席恩斯怀里的孩子鼓起圆润的脸颊，理直气壮的反驳：“那是因为席恩叔叔比爸爸你长得好看多了！”
那张可爱的小脸上，是和父亲如出一辙的苍青色瞳孔。
“希维尔，很抱歉不能陪你过生日了。”席恩斯将小小的孩子放入弗兰茨怀中，低下头，在他衣襟上别住了一枚精巧的胸针。
“这是提前的生日礼物。”
小家伙的注意力完全被漂亮的礼物吸引住了。黑宝石雕刻出的狮鹫正神气十足的看着他，那是帝国皇室的家徽。
但一听到席恩斯的话，小王子立马回过神，可怜巴巴的望着黑发的公爵。见对方不为所动，只好又去瞅自己的父亲。
弗兰茨摊手，冲儿子摆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无计可施的小王子沮丧极了，像只小兽似的企图用湿漉漉的眼睛唤起席恩斯的同情心：“希维尔会乖乖的，席恩叔叔也要早点回来。”
公爵应下，周身的气息却愈发冷凝。“弗兰茨，教廷的目标可能没那么简单。你也要小心。”
莱茵皇储低沉的声音中透出某种肃杀的意味，“教廷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
他不仅是一名兄长，更是整个帝国未来的掌舵者。教廷妄图将神权凌驾于皇权至上的行为无疑超出了他的底线。
“亲爱的席恩，梵琪拉的圣光永远也无法遮盖莱茵家族的荣光。”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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