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视》金红石

3、chapter 3

　　徐云之并不想要场柏拉图式的爱情。

　　他对那种小清新式的恋爱从不感兴趣，甚至说有些不屑。喝咖啡，逛游乐园，酒吧，看电影……这些恋人之间甜蜜的交流对他而言都是可有可无的事情。图书馆虽说是个不错的地方，不过，他更想在床上、来一场由内而来去了解彼此的约会。

　　这也和徐云之本人的气场有关。像他这样穿着西装，习惯了发号施令的男人，过去都是在酒吧勾勾手指，自然愿者上钩，大把的人乐意倒贴。他并不需要做多余的事。

　　徐云之的字典里从没有“勉强”这两个字，有的也只是“捕食”。不过人类终究是高等生物，而非草原上撒欢跑的野兽。就算是奉行着捕猎的原则，徐云之也懂得如何比野兽更能忍耐和蛰伏，然后再一举获得他想要的食物。

　　所以，即使是在对张谡漫长的窥视和捕猎中，他的内心也是充满欣赏和愉快的。这举动或许是勉强了他的欲望，可他的本性却叫嚣着“十分乐意”。

　　如果他像那个中年男人一样急不可耐地摸上手，他还有机会坐在这个少年旁边，还享受着一罐免费的可乐和少年单纯的好意吗？

　　所以说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为了最后进食时的心满意足，再长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张谡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就走了，好像他来这一趟图书馆就是为了送免费可乐的。徐云之坐在沙发上，手中把玩这那罐凉气彻底消失的饮料，心里却仍想着刚刚距离很近的美味。

　　今天这么一次接触，他以为该让这股梗在心口的执念该消失了。可现实恰恰相反。

　　原本他只想着如何动用手段，把张谡推倒在床上。扒光他的衣服，身体上留有他的味道。特别是，还要让他似乎不为任何事动摇的眼睛中染上情&欲。

　　徐云之一开始的目标就这么简单。但现在不同了。

　　他越发的渴望那个孩子，而肉&体上的冲动不再是主要部分。在少年看着他的眼睛，吞吞吐吐说话时，他最想做的居然是摸摸他的黑发，试试看手感，然后把张谡抱在怀里。

　　徐云之感到这股执念中有什么被改变了。

　　他说不清楚是什么。但是在面对张谡别扭的红脸，塞过来的纸巾和可乐时，男人确实感受到胸口一丝久违的悸动。他表现得好像一个才刚毕业的学生，一时间手足无措——当然也有对自己突然流鼻血的懊恼夹杂其中。

　　这些小事都脱离了他的掌控。徐云之思考着：这大概就是他突然心软的原因？

　　那不仅是个美味的孩子，其实还是个单纯过头的家伙。

　　仅仅是因为帮了他一把，挂着简单又廉价的笑容，那个看似冷酷的少年就对他放松了警惕心，甚至笨拙的表达了他的善意。

　　他从一开始就高估了张谡的防备心理。少年看似冷淡又傲慢，像座冰山一样漂亮又难以接近。其实纯情得比高中女生还可爱。

　　说不定是个很好捕获到手的猎物……

　　不，用以往的手段并不合适张谡。他习惯了在酒吧里勾勾手指，但没忘那孩子可不是人精的MB（Money Boy）。以前的金钱攻势完全无效，他或许需要用些更攻心的法子？

　　徐云之跃跃欲试。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用与众不同的方式去拿下张谡了。他现在28岁的年纪，虽然精力旺盛的惊人，但能为张谡忍耐这么久已经让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久违地感受到年轻的力量，他的心脏砰砰直跳，不过依然保持着优雅的风度回到家中。

　　他没有动那罐可乐。而是把它放到地下室的冰箱中，没事就拿出来欣赏一番。地下室中放着的都是他颇为喜欢的东西，男人可舍不得轻而易举地喝掉少年的礼物。

　　徐云之接下来的时光依旧是在图书馆中守株待兔。然而他却敏感的察觉到不同寻常。少年来图书馆的次数减少了——就算不借书只是单纯的蹭冷气，如果说之前一周会有四天光顾，那么这周，他只见到过张谡一次。

　　借了两本厚厚的化学书，还夹着本阿加莎的《无人生还》，张谡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他匆匆忙忙地就离开了。连休息区大大方方坐在那儿存在感十足的精英男都没有让他看上一眼。

　　“……”

　　徐云之合上摊开的书，他生气了。

　　他白白等了这么多天，结果连个招呼都得不到么？

　　怒意使他难得的失去理智来思考关于张谡的事情。他花了超过一个月的时间来窥视张谡，确实，那个少年美味，值得他这么去做。可是，这何尝不是一种浪费时间？进展过于缓慢，为什么不能更直接的去观察少年的反应？

　　他把书放回书架上，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外套跟上去。路过还书台时，他目光一瞥，落在一本厚厚的书上。

　　《东方快车谋杀案》，阿加莎克里斯蒂的著作。徐云之与张谡之间的一个契机。

　　他已经把书看完了吗？

　　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淡淡的转了个弯，就消隐无踪了。徐云之一贯不爱看侦探悬疑类的作品，相比较这些费神思考出的“不可能”疑案，自作聪明的作者，他更爱卡夫卡之流的荒诞小说。或许只有在这，他和张谡永远没办法组成统一意见。

　　男人追着少年的背影走出图书馆。张谡走得挺快，他背着个包，腋下夹着厚厚的书本，从后面看徐云之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抱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念头，徐云之慢悠悠地缀在少年身后的不远处，看着他穿过大街小巷，然后到达一所颇为高档的学生公寓。

　　看起来，这所公寓就是张谡住的地方。

　　透过玻璃大门看着张谡进入电梯的身影，徐云之紧接着进入公寓。他走到电梯门口，盯着上面的数字缓缓地跳到十三层，停下——然后露出个满意的微笑。

　　可惜的是，进入电梯需要配套的电子钥匙。徐云之再精明干练，面对高科技还是一时间没了办法。

　　他站在电梯前一动不动的行为引来了保安的注意。“先生，请问您有事么？”

　　男人扭过脸时笑道。“没什么，本来是想看望下朋友的。临时有事我就不准备上去了，我以后再来。”

　　保安还挺警惕。“您的朋友是哪位？住在这公寓里的我基本都认识。”

　　“他叫张谡。蜀国马谡的谡。”

　　保安恍然大悟。“哦，你说那小子啊！我刚看着他上去了。这小子最近在忙着考试，这几天都跑出去和同学开夜车，那黑眼圈啊啧啧。平时逃课逃太多了啊！”

　　徐云之也一脸“恍然大悟”。“难怪啊！我在图书馆基本上都看不到他人了，有些担心才想来看看他。既然是考试，那我当然理解！能理解！这个年纪嘛！哈哈！”

　　他笑呵呵地和保安说了些好话，递了烟点了火，然后步履闲适地走出公寓。他没有回头再看，他迟早会再来。